季然一直很安静的听他说完才开口:“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为什么要在你面前伪装成那个样子吗?”
赵维谨没有思考:“本来没有,可是她上次出现在酒店的时候我开始有了疑虑,她压根就不爱我,为什么大费周章的追过来?何况我们那么秘密的行程竟然能被她找到?”
季然点头追问:“那这次呢?”
赵维谨略一沉吟:“很可疑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二叔家的晚宴?她接近我母亲有什么目的?”
说到这里停下来看季然:“尤其是昨天晚上她为什么要陷害你?”
季然笑了:“你就那么肯定我的失踪和她有关吗?”
“当然了,”赵维谨神色很认真:“我一直有留意你,我是看到你跟过去的,可是最后出来的却只有她和妈妈。”
他停了一下加重语气:“若是你出事,我绝不会放过她的。”
季然感愿,拿老太太当借口:“我先扶伯母上楼休息,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季然向前走了几步,挽住她的胳膊,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我是有急事要请教您的,您不要拒绝嘛。”
老太太看到季然这个样子,笑着说:“我有刘妈扶着就可以了,又不是老的走不动,不用你陪。”
说罢,就推开尹洁的胳膊,示意她陪陪季然,扶住刘妈的胳膊上楼离开。
尹洁没有办法,只好停住脚步。
季然看着老太太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将目光移回站在那里的女人:“尹小姐不想跟我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吗?”
尹洁脸上有慌乱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强笑着说:“什么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哦,听不懂吗?”季然故意拖长声音:“要不要我将昨天打晕我的人请进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话音刚落,季然成功的看到尹洁的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她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季然脸上浮现出笑意:“尹小姐别担心,我没有恶意,只是随便问问。”
尹洁哪里会信,睁大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她。
季然看到她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更盛:“我只是想提醒尹小姐一声,我这个人看着好欺负,实际上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别人砸我一棍子,我怎么都得还个百八十下的回去。”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所以我就好心的提醒你一下,呆在这里千万要小心,哪天不小心出个什么意外可别怨我没有提醒你!”
她慢慢凑过去,立在尹洁面前,尹洁下意识的往后躲。
季然装作没看见,绕着她转了一圈,啧啧两声:“还有一件事也是要和你说一声的,虽然你长得确实不错,不过在这个家里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她扬起下巴,朝着赵维谨的方向示意:“别人的男人最好不要去招惹!”
她看住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要是你实在住不下去了,我不介意你早点离开的。”
等尹洁脚步有些凌乱的离开后,赵维谨忍不住笑出来。
季然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呀?”
赵维谨摇头:“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挺好。”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温柔:“如果站在你‘男人”的立场上。
季然呆了呆,在脸红起来之前开口:“我有点累,先休息了。”然后慌乱离开。
程启杰刚到家,电话就响了,他看一眼还是那个号码,随手就挂了。
他上楼,推开房间门,女佣果然没有收拾他的床铺。他走进去在床边坐下,看着一片狼藉的床铺。
床单中间有明显压过的痕迹,薄毯堆在那里、皱巴巴的一团,他想果然是睡姿不太好的女人啊。
程启杰就那么静静的坐了一会然后慢慢的在那个女人睡过的痕迹上躺下来,一侧脸,枕头上竟然有她留下来的两根头发,正好触到他的脸颊,痒痒的。
空气中还弥漫着她的味道,那是一种说不清楚却挥之不去的味道,就好像她的身影,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被他一眼看到,就像昨天晚上一样。
想起昨天晚上,他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若是自己再迟出去一会,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想到这个结果,他就觉得心里一阵紧抽。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
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可是那个晚上,在他狼狈不堪的时候,那双像天上繁星一样明亮的眼睛里那种淡然和冰冷还是像一把利剑一样刺中了他的心,从此让他念念不忘。
晚宴上,他明明看到她跟过去,却只见那两个女人出来。当时他心里就觉得不好,急急地追出去,刚好就看到她被两个男人拦腰扶着离开的身影,虽然那么模糊,可直觉告诉他一定就是。
他一路追过去在树林的拐角拦住他们,一年多没动过手的他力气大的惊人,将她搂过来的时候他清晰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没有犹豫他将她打横抱起匆匆离开。
看着她安静的睡姿,就那样躺在他的床上,他觉得心里涌现出的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他甚至觉得若是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也不错:睡着的她不会像清醒时那样排斥他、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戒备,虽然他从来不曾想过要伤害她。
在她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徐念祖的电话就过来了,他接起来,听筒那端传来他隐忍的声音:“是你带走她的吗?为什么?”
他坦然承认:“是我。”
那面一贯冷静的声音变得激动:“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还要坏我的事吗?”
他不想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面不死心不停打过来,他索性按了静音。
为什么要救她呢?他不愿意去深究答案,怕吓着自己。从密林里被她相救后,其实自己一直都想有个机会报答她的,虽然他希望她永远用不上。
就在他安静躺着的时候,有管家的声音远远传来:“徐先生你不能进去,先生在休息。”重重的脚步声却一刻都没有停歇,他只好叹口气坐起来,打开门出去复又关上,径直去了会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