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仿佛也在等待烟火绽放,而刹那,朵朵光彩陆离的烟火染动了天际,长安街上亮如白昼,与在河中,痴男怨女们放开的河灯交相辉映,他宁望着她在烟火影映下的面容,她露出了罕见的最真诚发自心底的笑。
她放一盏河灯,随波逐流,执笔:“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他放一盏孔明,随风而去,落款:“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于是她抚琴,舞唱一曲《烟火倾城》。
他轻吟一句“妻观君之烟火迷离,君醉妻之舞若惊鸿。”
他们相视一笑,可一切却又是转瞬。或许他们不会想到,多年之后,这竟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了,毕竟他们该是敌人。
这晚,他们坐在船上,观烟火倾城,看河灯漫水。他们青衣翩翩,衣袂相交,青丝在晚风吹拂下交缠,也注定着这一世他们的恩怨纠葛。
这一晚,她没有动手,他没有说话,她依偎在他怀中,贪恋着这一丝虚幻缥缈的温暖,他拥她入怀,感受着这心底隐约的悸动。
这一次,她闭着眸子,她开始渴望放下早已沾满鲜血的剑,结束这无尽的杀戮。
这一次,他盯着女子,他开始觉得皇权并非如想那般重要,或许他也可以放下。
然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他们只会自嘲,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只会被所为的使命,所为的权利所打破,结束他们间的一切,而这也不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一断孽缘罢了,梦中人即使不想醒却不得不醒。
不知何时她竟在他怀中睡着了,记忆中似乎不记得从何时起便是夜不能寐,即使入梦了,但凡有些许风吹草动,她都会惊醒,而这一次是例外么。
他则轻轻搂着她,看她闭上眸子的样子是那般高贵,柔美,不似往常那般清冷,标准的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将她抱回了府中,轻轻将被子盖好,生怕扰了梦中人。
次日,姬翎醒来之际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惊叹于自己竟睡得如此熟,吃着若水端来的早膳,她却只是麻木的吃着,想着另外的事情:
昨日,不是该动手了么,我是怎么了?
子衿,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意思么,我已经让他放下防备了,为何,却还没有动手?
打断她思绪的是那熟悉布谷鸟叫,从前他们便是这般以布谷鸟叫为讯号,偷偷跑去后山玩,姬翎浅浅一笑,对若水道:“我想喝莲子羹,可否帮我去厨房做一碗。”
若水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翎,她似乎自从认识这位姑娘这么久,从未见她如此说过话,还有那浅浅的微笑,难不成昨晚,她和王爷已经,已经……,不对啊……
她还想着姬翎却是皱了皱眉,浅浅道:“倒是去啊,傻愣在那儿想什么呢。”
随着若水尴尬的仓皇离去,一抹绛色稳稳的落到了地上,悄然无声,忧心的望着姬翎,开口却早已是言辞不清,疙疙瘩瘩:“翎,你们,昨晚,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