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萧南所居小院不远处的一栋精致的院落中,也正有人谈论着‘武库被盗’事件。
“哈哈,这次我看崔家,哦不,是萧氏如何推脱?”
说话的是个年轻美妇,她拿着一柄泥金团扇随意的摇着,听到消息后,很没有形象的哈哈大笑。
微微扬起的额头上赫然一道疤痕,观那疤痕的形状和色泽,显是几年前的旧伤。
“你这孩子,又浑说。”
韦淑妃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对这个女儿真是有些无语了。
自打当年的马球事件后,平安的性情大变,原本只是有些跋扈,之后却变得有些阴狠、毒辣。
有时,平安眼中闪现的阴鸷寒光,让韦淑妃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禁胆战心惊、不敢直视。
旁的事儿还都好说,但凡牵扯到萧南,平安的理智就会立刻崩溃,眼中满是仇恨,一副恨不得借此事将萧南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的模样。
为此,韦淑妃很是担心,复仇这种事儿,不是你嘴上嚷嚷着要报仇、理智全无的拼命行动就能解决的。
越是这样的事,越是需要冷静、理智,否则一个不慎,便会报仇不成反被人家‘回敬’回来。
上次的诬陷事件不就这般吗?
明明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结果……唉,不说也罢!
而且韦淑妃觉得,目前而言还是那件大事最重要。只要办成了那件事,慢说一个萧南,就是再加上她的母亲长乐长公主,自己也能轻而易举的处理掉。
想到长公主,韦淑妃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难道她就不恨吗?
她可是当着那么多的人被长公主连掴两掌呀。还被口口声声的骂做‘贱婢’,脸皮什么直接被人家扯下来丢在地上随意践踏。
偏她还不能流露出一点对长公主的不敬,因为圣人敬爱长公主这个亲姐姐,韦淑妃作为圣人的解语花,她要比圣人更尊敬长公主。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对着自己的仇人卑躬屈膝、百般讨好的事儿更让人郁闷、憋屈的吗?!
但,所有的郁闷、憋屈、委屈、暗恨韦淑妃全都忍了下来,因为她深信。总有一天她将这些统统还给长公主。
哦,对了,还有长公主的儿女们。
思及此,韦淑妃继续道:“武库被盗,该被问责的是武库中尚署令以及看守的库丁,另外,京兆府和金吾卫也难辞其咎……这些与崔家、与萧氏有何干系?”
顿了顿。韦淑妃觑了眼平安的脸色,见她被自己训斥竟没有面露不耐。心中纳罕,但她还是接着说:“我知道,今日确实有一两个刺史上书,说什么‘武库之事皆是崔氏之过’,言语间竟是责怪萧南的学生不该研制火器,这、这不是荒谬吗?”
就好比一人家中有件奇宝,结果被人盗了,官府不说去追查盗匪,反而怪人家不该藏有奇宝。
说出这种话的人。真真无耻至极。
另外,陈武研制出了火器,为大唐添了件傲视战场、碾压敌手的神器,绝对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伟大发明,与圣人也是件可以被后人赞誉的功勋。
没准儿后世的子孙,还会将它的出现与其它的重大发明加在一起,冠以什么‘n大发明’的美名。子子孙孙都为之骄傲呢。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就目前而言,西边还在打仗,边境线的不少郡县,正是有了可以架在城门垛口上的火器,才轻松的击退贺鲁部三不五时的偷袭。
可以说,火器在平定西北的战事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圣人非常重视火器,进而也非常看重推广火器的崔幼伯。而萧南的女儿能忽然得封县君,其中便有火器的功劳。
如今正式跟西北交战的关键时刻,军器监刚刚督造出来的原该运往前线的火器被盗了,圣人正愤怒着,那两个不长眼的御史却在一边说这样的怪话,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为了不让平安也跟着去‘找抽’,韦淑妃反复叮嘱,“平安,我知道你恨萧氏,可现在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一切都以大局为重。你、你千万别做傻事呀!”
若是放在平时,韦淑妃定不会说得这般直白,但到了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也顾不得女儿的感受了。
被母亲这般看不起,平安并没有生气,她反而乖巧的点点头,“阿娘放心,儿明白。”
她心里却在暗自得意:啧啧,这次的事儿办得真不错,瞧,向来精明的阿娘都没有发现。
呵呵,阿娘,您老就等着看戏吧,儿向您保证,用不了半日,长公主母女那儿定会有麻烦!
……
“阿嚏~~”
许是平安的怨念太大了,被反复念叨、惦记的萧南终于打了个喷嚏。
拿帕子擦了擦鼻子,萧南也没在意,问道:“崔氏之过?武库被盗怎么与咱们家扯上关系了?”
联想到自家也被盗了,她心底悄悄嘀咕:难道偷盗武库的歹人,亦是那群打劫自家山庄的人。而他们攻打武库的火器,便是从自家盗去的那些?!
可、可她的山庄毕竟只是私人宅邸,被盗也只是昨夜发生的事儿,只要主家不去报案,官府应该不会主动追查。
就算歹人偷盗的时候弄出了动静,引来武侯关注,但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旁人耳朵里,而那个‘旁人’也不会如此迅速的写出弹章呀。
等等……
萧南猛地想起一事,低声道:“对了,我记得崔嗣伯似是在武库任职?”貌似就是那位要被问责的苦逼中尚署令?!
红花眼中闪过一抹敬佩,她没想到萧南的记性这般好。思维跳跃的如此迅捷,根本不用自己提醒,萧南便已经想到了。
“夫人的记性真好,”
习惯性的赞了萧南一句,红花继续道:“崔大郎君任武库中尚署令。就在方才,圣人已经宣旨,将他及武库相关人等押来问话。”
原来与山庄被盗的事儿无关,萧南松了口气,缓缓点头,“所以御史才会弹劾,说崔嗣伯渎职?”
红花犹豫了下,有些不解的回道:“不是。婢子听说那御史并没有直指崔大郎君,而是、而是弹劾咱们家郎君!”
萧南皱眉,下意识的说:“咱们家郎君?他如今人都不在京城,武库之事与他何干?”
忽然间,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没好气的骂道:“好个无耻、黑心肝的鼠狗辈,竟、竟——”
萧南都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那御史的行径了。无耻、龌龊还是……脑残?
用力摇摇头,萧南笑道:“罢了。不过是个挑梁小丑,圣人英明,定不会被这种荒诞的言论影响。”
说完,萧南习惯性的加上一句:“你做得很好,如今咱们不在家中,一切都要小心。”
不得不说,这次平安的计划确实不错,一步步施行的也极好,让越来越谨慎的萧南也放松了警惕。没有吩咐红花继续关注此事。
有了这个小插曲,萧南也没心思发呆了,叫来雨水,重新梳妆了一番,准备去长公主那儿看看。
自打圣人‘中毒’后,长公主一直呆在宫里,而韦淑妃似是害怕萧南去御前告状。竟是连长公主也拦着不让萧南见。
待圣人痊愈了,长公主归家,崔家又有一大摊子事儿,萧南忙得不亦乐乎,以至于她也没能与阿娘好好谈谈。
虽然母女间通信不断,但有些事,还是面谈更合适。
而且几日前萧驸马从昭陵回来了,萧南觉得,阿耶没有正经入仕,但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且耳边又有老狐狸祖父时常念叨,他的政治嗅觉非常灵敏。
有些事,就是长公主也未必有萧驸马想得周到、深远。
藏在山庄的火器被盗了,萧南总觉得心里不安,似是忽略了什么东西,扰得心绪难平。
“算了,还是找阿娘、阿耶去问问主意吧,”
萧南站起来,伸开双臂,让雨水给她挂上玉佩和香囊,然后便出了院子。
大慈恩寺建得非常考究,整体大气磅礴,细微处却又不失雅致。
走在两侧花木扶疏的青石板小路上,清新的花草香气从四处涌来,让身处其中的人很是惬意。
倘或是名士、诗人什么的见到如此美景,定会文思泉涌、诗兴大发,好好抒发一通他们的情怀呢。
萧南却没有如此心情,对于这个地方,她本能的畏惧、厌恶,哪怕这里建得像仙境,她也没心思观赏。
走了没几步,一侧的小径上匆匆走来几个人,打头的是个丽装美妇。不是旁人,正是刚被萧南可怜了一番的崔嗣伯的娘子苏氏。
“弟妇!”
苏氏走得很急,但当她看到萧南的时候,忙停住了脚步,然后调整方向,径直朝萧南走来。
“阿嫂,您这是要去哪儿?”
萧南微微欠身,关切的问道:“阿兄的事——”
不等萧南说完,苏氏直接打断她的话,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乔木,大郎那件事似有蹊跷,你万事小心!”
说罢,也顾不得与萧南寒暄,竟直接转身离去。
苏氏的脚步极快,萧南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木间。
萧南望着空无一人的小径,心头没有来的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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