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个人就这样一问一答的,居然很意外地神同步。
“对了,青梅树可种好了?”凌皓忽然想起了这个。
这几天刷新的道具里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货色,像什么《西厢记》,《论语》十则啥子的,直到今天,终于刷出来一个稍微有点用的东西了,那就是青梅。
青梅原产于东南亚地区,当然在中国也有分布,但仅限于某些沿海地区,如海南岛这样的地方,而且还被列为濒危植物。
关于梅子所最为人熟知的两个故事,大概就是望梅止渴和煮酒论英雄了。
不过望梅止渴好歹也还有点依据,煮酒论英雄明显就是罗贯中捧刘备贬曹操的明显行为。
说白了,青梅也是因为这样的故事才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但抛开这些光环之后,它也只是一种水果而已。
青梅的培育期可谓是相当长的,它不像胡椒,花椒这么好伺候,产量也低,但以这个时代“物以稀为贵”的经济特点,自己如果种出一片青梅林来,到时候指不定能卖出个好价钱来呢。
“目前才只有三尺高,还没有开花结果,估摸着还需要等很久。”王玄清回答着。
“嗯,这东西的培育周期确实长了点……不过,还是得小心呵护着,将来它会用它成熟的果实来回报我们的。”
“是,公子。”
“另外,今天中午的材料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妥当。”
“还有啊,不要叫我公子了,叫我的名字不好嘛。”
“这可不行,玄清只是一介主簿,如今的地位可全是公子给的,玄清又怎敢擅自僭越直呼公子大名?”
“不,咱们都是普通人,人与人之间相处其实不需要这样那样的条条框框上下尊卑,我倒是觉得贵族之间所谓的礼仪,不过是一种无形的束缚而已。”
“比如,贵族们讲究足不出户,可若是整天待在家里,如何能看清这天下的广大之处?”
“再比如,贵族们明面上讲究礼义廉耻,但背地里却奢侈淫靡,纵情享乐,这些……真的就是贵族所为吗?”
“我虽也是贵族,但也在雍城之中见过许多因战乱而逃难来此的流民,他们大多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只能如同等死般地被贵族们买回家,为奴为婢,任劳任怨,若是哪天得罪了贵族,少不得一顿皮肉之苦,被贵族活活打死的也不在少数,这其中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不正是他们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吗?如果他们有,谁又会去给贵族们当奴婢?”
“说白了,贵族们高高在上地享受着国人带给他们的好处,可他们又为国人做了什么?我听闻,雍城之中有不少贵族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这些人,真的能够支撑起未来的大秦吗?”
“玄清,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个天下,其实原本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上下规矩的,每个人,曾经都能安心,健康,快乐地生活着,他们本该享受美好的生活,而之所以他们没能够享受到这个待遇,正是因为,这个天下,因为某些人的心思,乱了太久,太久了,不是吗?”
“公子的意思是,贵族们是非不分,恣意妄为才是导致天下大乱的症结?”王玄清是头脑何等聪明的女子,她从不认为那些骑在庶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贵族们是什么好人,当然,凌皓目前被她排除掉了,她对凌皓的印象已经从一个“好色贪玩的二世祖”变成了一个“步步为营的布局之人”……
“周王室如今式微,早已经失去了对天下的掌控力,却还试图挑起七国争斗,何其可笑也,不过是空有其表的吉祥物,如今七国之所以还奉周王室为宗主,不过是想安定世家门阀们的心,好让他们为自己所用罢了。”
“如今,实际上在操控天下大势的人,不是周王室,也不是七国的国君和宗室,而是世家门阀。”
“公子慧眼如炬,一眼便能看出症结所在,玄清自愧不如。”这时候,王玄清自然是不介意夸奖凌皓几句的,毕竟他已经替自己分析出了天下分崩离析的具体原因。
“他们享受着国人和七国王室带给他们的一切好处,如今却反过来骑在国人和王室头上作威作福,强抢民女,圈地占田,更有甚者,可把持国政,联合起来一起操控王室和宗室,而如今之楚国,不正每天都在经历着这般可怕的局面吗?”
“玄清,你有没有发现,这段时间,涌进秦国的流民越来越多了,他们多是出自楚国,其中肯定也不乏楚国派来刺探我大秦情报的细作,别看这些人现在老实本分,将来他们若是能够得到我大秦贵族的赏识,进而跻身进入大秦的权力中心时……你猜大秦到时候会怎么样?”
“逐步瓦解……直至灭亡。”王玄清本身还真的就没有考虑过这么长远的问题,她一开始只是想着替凌皓做事,合作也许能出人头地,踏上更高的层次,却不想,凌皓的眼界和格局却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上无数倍。
这个男人,心中装着的是整个天下啊,为此,他考虑到了所有的细节问题。
“公子高瞻远瞩,玄清拜服。”王玄清此刻也是啥都不想说了,只能默默献上自己的膝盖,表示了自己对凌皓话语的肯定。
“那依公子之见,如今我等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别家的细作,我暂时还管不着,但混进咱们府上的细作,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这里不适合交谈,这样,咱们回书房,我把名单列出来,玄清你叫上燕大哥,把这些人都找出来,到时候,我会专门向雍城侯请示如何处理这些敌国细作。”
“是,谨遵公子吩咐。”
“还有啊,我大哥快回来了,玄清……你可要当心着点,他向来都是不看人只看出身的,若是大哥怪罪下来,你就尽管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好了,无非也就是一顿板子而已……”凌皓面上虽这么说,但还是心虚地挠了挠眉毛,这是原主犯怂时候的表现,由此可见,原主在面对自己的大哥时究竟是有多么地老实本分了。
那便宜大哥要是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自己在家搞了这么大动静,那还不把自己拖出去暴揍一顿?
委实说来,凌皓最近的动静其实不大不小,也就是罢免一个主簿,制衡一个管事,栽种一批蔬果,造了一批新纸而已。
至少凌皓自己是不觉得自己搞的动静算大的。
再说了,自己请农户们来帮忙干活,都是管饭发钱的,虽然混进了几个细作,但还都能分辨出来嘛,到时候让便宜大哥开开眼界,未必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嘻嘻,没想到公子也有如此窘迫不堪的时候,看来大公子对公子您似乎很严厉呢。”
“那可不?我小时候每次出去调皮捣蛋,每回他都能找到我躲在什么地方,然后把我弄回家,狠狠地揍我。”
这时候,凌皓也不介意和王玄清说一说原主以前的惨痛经历了,气氛也慢慢地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紧迫了。
身边的少女巧笑嫣然地看着自己,让凌皓感觉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