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噢,小美女喊你回家去哦,欧小弟你还不赶紧跟上?”
厨房里的侍应生们羡慕嫉妒恨地开始起哄。反正欧小弟今天是最后一次上班了,大家无所顾忌地大开特开他的玩笑,也是看准了这个年轻人的好脾气。
“唉,这么好康的事儿怎么我就从来没碰上?”有个可怜的孩纸捂着胸口桑心了。
“你小子一边儿凉快去,连我都没碰上,哪儿就轮到你了!”小阿飞打从被他们轰跑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店长大叔心情一轻松,难得地也开起了玩笑。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呀。”其中有个促狭鬼,还唱起了荒腔走板的。待唱到“从此再不受那奴役苦”时,挨店长狠狠剐了两眼,底下众人不由得一阵窃笑。
秦明月给他们打趣得小脸飞红,细细说了声“我在外头等你”,就一溜烟地跑了。
欧小弟在大伙“还不赶紧出去,让女孩子等可是头等大罪”的撺掇下,傻笑着也公然早退了。
“什么?明天起你就不来了?”
秦明月睁大清澈的眼睛,眸子里霎时间蒙上一层阴影。这个年轻女孩显然还没忘记一周前,小阿飞夜袭事情留下的可怕记忆。
“嗯,本来就是顶班的嘛。”
欧小弟也明白女孩的担心,他停住脚步认真地提议:“明月,你这样用打工逃避家里的事不是个办法。不如由牛老师出面,和你母亲谈谈?”
“……不用了。”虽然感谢欧小弟的好意,但秦明月还是黯然地摇了摇头。昨天晚上她还无意中听见,母亲在跟那个姓骆的商量结婚的事情。虽然当时骆有文支支吾吾态度闪避,但听得出来母亲的语气是相当执着,这种时候还谈什么!
何况——秦明月的小手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的羊毛背心。本来是打算洗干净了再归还的,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把背心给洗缩水了。牛子儒望着满面通红的少女,只轻描淡写地一句话:“那就给你穿吧。”秦明月心想:自己怎么好再去麻烦牛老师呢?
欧小弟自然不晓得低头默默前行的少女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刚要开口再劝,肩膀忽然从身后被人拍了拍。
“什么事……”
欧小弟才转过头,嗵!一记直拳把他砸到了墙角,扶着砖墙耳朵里嗡嗡直响,眼前一阵发黑,觉得鼻腔里有股暖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等到耳朵稍微恢复了听力,伴随着秦明月惊恐的尖叫声,迎面又是一记重拳,接着拳脚像雨点似的噼里啪啦落到蜷曲成团的欧小弟身上。
“贱货!”
长鬓角一甩手,将咬了他一口的秦明月狠狠掼到地上。少女在地面翻滚几下,痛苦地晕了过去,掀起的裙角下露出洁白细腻的肌肤。长鬓角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急吼吼地就往上扑,反而停住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两团东西捏在手心。
不出他所料,跟上次同样的情况,在秦明月晕倒后又发生了!
原本应当已经失去意识知觉的少女,竟然闭着双眼缓缓地自地面立起,开口曼声咏唱:“日月昭昭,海风扬波——”只见秦明月白皙的心型小脸上无嗔无喜,眉心却蓦然浮现出一颗鲜艳欲滴的殷红朱砂痣!
小阿飞们这会子也纷纷停了手,和长鬓角一样飞快地掏出两团棉花塞住耳洞,也阻隔住了那古怪的歌声。
长鬓角得意地大步上前,啪地挥手又给了秦明月一记重重的耳光:“臭娘们,我叫你唱,我叫你再唱啊!”
秦明月给耳光扇得小脸向侧面一歪,立足不稳再度被摔倒在地,面庞正冲着巷口一动不动,这次她是真的被彻底打晕了!
长鬓角嘿嘿淫笑着解开皮带,就要往毫无抵抗能力的少女身上扑去。被他们围殴而瘫倒在地的欧小弟,从小阿飞们的腿缝之间看见了这一幕,他也只有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眼看长鬓角泛着油汗的丑陋面孔,已经凑上了地面昏迷少女的心型小脸,两手毫不怜惜地探入衣襟里即将有所动作时——
“放开她!”
路灯将巷口突然冒出的身影拉长,笼罩在横躺于地面已经陷入昏迷的秦明月身上。凛冽寒风中,来人被吹扬起的大衣下摆,仿若一对迎风招展的宽大羽翼,温柔地护住了柔弱无助的娇小少女。
长鬓角掏出耳洞里塞的棉花团,疑惑地打量着巷口那个高瘦挺拔的清秀书生。外表斯斯文文地,奶油白的脸上还戴了副金丝边眼镜。这人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怎么看都不像那种会挺身而出见义勇为的愣头青呀?
“牛老师!”欧小弟唤了一声,可心立刻又揪了起来:他看见长鬓角边起身迎上,边拔出了后裤袋里的刀子,围殴自己的小阿飞里也出来两个跟着包抄了过去。
“牛子儒,快跑,去报……”欧小弟还没喊完就被踢得噎住了声,好一阵子地喘息外带呛咳连连。
蹊跷的是,牛子儒一没跑二没叫,甚至于连掏出手机这种正常人身处眼前情况下的惯常反应都一概欠奉。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默默地看着,似乎压根就没把三个持刀逼近的小阿飞放在眼里。
牛子儒这种漠然的高姿态显然激怒了对方,只听着“啊”的一声大吼,率先冲上来的却不是长鬓角,而是之前围殴欧小弟那伙人里一个年轻的小阿飞,年纪看着也就初中生大小。从那声大吼来看,这大小孩估计还没习惯街头打架——真正的街斗老手根本不需要依靠叫嚷给自个儿壮胆,“狠狗不叫、叫狗不狠”么。
身后的长鬓角也没吭声,只是绕到了牛子儒身后。一边两脚不停地交互移动,一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刀子,随时准备瞅准机会上去给这小白脸留下点终生难忘的记号。对于长鬓角而言,欧小弟也好,眼前的白面书生也罢,救美英雄神马的最讨人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