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上班是三薪,何落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赚钱机会。
4号中午,消失了三天的何落才又出现在我眼前。他谄媚的跟我讲,要补给我一个生日,他已经计划好了,先去趵北路的KTV唱歌,然后直接从对面很有名的红房子烧烤吃晚饭。他还特意告诉我,要介绍新的朋友给我认识。
这让我很意外也很兴奋。我跟何落不在同一所大学,他的学校在市郊的大学城,而我的学校就在市区,所以大三以前,几乎是很难见面。
我的专业是化学,每周三都是一天实验课,内容简单时只需要半天就可以做完,剩下的半天我就盘算去何落的学校找他,认识一下他的同学朋友,也看看他的校园。
这一盘算,就盘算了三年。
他用各种可以阻拦我的方式,坚决的抵制我的想法。
比如,生活费不够了。
我说我还有。
又比如,今天有课。
我说我跟你一起上。
再比如,今天和同学约好了有事。
我说我陪你去。
最后他会对我发火,然后直接挂电话。
我一度认为是因为我不够漂亮,所以他觉得拿不出手。
所以这次他说把他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对我来说兴奋度还是极高的。
我就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自己的外表过。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头发扎起来又放下,唇膏的颜色、眼线的宽窄、要不要黏睫毛,还是干脆素颜最自然。
这些问题已经搞得我头痛欲裂,何落还在一遍不停的催促,他说李钊阳他们已经去了,不能让大家等得太久。
但是我还是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一路上我没走两步就要向他确认一遍:“漂亮吗?”、“唇彩还在吗?”、“发型好不好?”……
他有些不耐烦:“又不是相亲。”
我拿白眼球抛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滋溜滋溜的冒着兴奋的泡泡。
我跟何落到的时候,约定的地方并没有李钊阳他们。
何落掏出手机给他们拨了个电话。
“喂,孙子们你们在哪?”
……
“什么?有比赛?也不提前告诉我,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
“操,等着老子。”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他们跟何落说了些什么,我只知道我越听心就越慌,听到最后一句,整个人都有一种就要碎开的感觉。
“老婆,李钊阳和范凯还有那两个同学在沃尔玛下面的网吧上网等咱俩,恰好遇上个LOL比赛顺手报名参加预赛了,现在四等一,咱们先过去,很快就结束了。”
他和我商量着,但是边说已经边站到路边准备拦出租车。
我紧紧攥着拳,有点儿委屈,打算再周旋一下:“一共就不到一站路,走路也就5分钟,你至于打车吗?再说咱还没吃饭,先吃点儿东西吧?”
说话间已经拦停一辆车,他头也不回的钻进去,然后回头冲我喊:“老婆快上车。”
我觉得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还试图用生气留住他,简直就是愚蠢到姥姥家了:“我不去,去了也是看着又不带我玩,你也不能去!”
“这是比赛,平时哪次不带你玩了?”
“你哪次都没带我过!”
“别闹了快上车。”
司机也有些不耐烦,高声催促:“还走不走了!”
“反正我没吃饭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我不依不饶。
他皱着眉好像很失望,可是我觉得应该失望的人是我。
“那你自己去KFC吃个汉堡来找我,我先去了,不能叫他们等我一个,对吧。”
对你祖宗十八代。
我看着开走的出租车,心里盘算这个司机应该是嗨翻了,起步挂档刹车,一分钟就是8块钱,比他姥姥的炒股票还划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在KTV门口徘徊着。我拧着眉想了一会儿,打电话给苗亦霖。
“晴爽,你这个点儿打电话来,是打算让我的饭碗不保吗?”
我默了默,答“哦”。于是挂断电话。
手机紧接着就响起来。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成,你有事快点儿讲,为了晚上和你们一起吃饭,我特意找主任调了一个班,从昨天上连班到现在,我都快体力不支了,你还跟我阴阳怪气的说话。”
我听着他絮絮叨叨,忽然“哇”一声就大哭起来,再也止不住眼泪跟七月天的趵突泉,突突突突突突……
后来他又从电话里跟我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见,但是我知道他很着急。我就像一个心机深重的孩子,大人越哄就越哭,以显示自己的委屈。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委屈。因为这件事本来是件好事,我相信何落是真的想要让我开心一下,只是过程有点曲折,而已。
但是我还是愿意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深闺怨妇,然后狠狠的在苗亦霖面前卖弄可怜。
是因为每当何落给不了我温暖,总有这样一个人,以朋友的身份给予我深沉的关怀。这种淡淡的暖意让我欲罢不能。
半个小时以后,我捧着一只巨大的烤红薯,正站街边上毫无形象可言的啃,突然被拍了拍肩膀。
伴随着苗亦霖略带笑意的声音,一束超大的蓝玫瑰递到我眼前来,着实晃了一下眼球。
“半个月工资,买个乐呵,你说值不值?”
我赶紧把手从裤子上狠狠抹了两下,目瞪口呆的接过来,惊喜之色不言而喻。
“看来值了。”他笑着自言自语。
“这……这这这……”
他笑着看我结结巴巴画不成句。
“这得多少烤地瓜啊!”我努了半天力,终于说整了一句。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说不清,反正得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