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软磨硬泡,好说歹说,苗亦霖终于不再阻挠我做实验,但是当我提出要加班加点的做实验时,他又坚决说不行。
最后我使出浑身解数,豁出老脸当场使用美人计,才换了他老人家首肯,并且坚决要求晚上下班来接我,这是最低底线。
其实我还想继续说,我可能会做到很晚,通宵也是有可能的,他原本就睡眠不足,没必要非得陪我。但是这话想了想,我还是识趣的没有说。
苗亦霖这人,实在让人分不清楚性格。在一起之前,他不折不扣是个百分暖男。在一起之后反而越来越往强攻方向发展,有时候就连一点小事都让人无从抗拒。
我忙前忙后的找实验仪器,他就靠在窗边看我。
“你要告诉我的好消息是什么?”我想起之前打电话给他,他是这样说。
“今天开会,主任说我工作认真,拿了毕业证就可以转正了。”他随手摸了一根玻璃棒拿着把玩。
我点点头:“是好事。”转念想起自己,前途堪忧,堪忧的很啊,不禁苦笑“哎,你有稳定工作,我至少饿不死了。”
我架好了实验台,开始调配溶液。
我的实验内容是“聚羧酸系减水剂制备中的氧化还原体系”,大体方向就是研究不同的氧化还原体系对成品性能的影响。
溶液也调配完毕,我又托了腮开始发愁。
我的大学生涯几乎整整四年都在追寻何落的网游脚步中虚度了,各科考试靠临时抱佛脚得以60分低空飞过,所以现在这个实验要求,简直是要了我的小命也是想不出来办法来。
我看着手里乱七八糟的仪器,既不知道这个实验的要求适合用哪些,也不知道怎么用。
苗亦霖见我一脸懊恼,当下猜到原委,一语中的:“不好好学习就是这下场。”
我白了他一眼,晃着手里的三口烧瓶向他抱怨:“减水剂这个东西娇气的很,稍不留神就容易影响性能。三相混合的搅拌速度要均匀,这个还好办。但是两种液体的滴加速度有明确的规定,一号液一小时滴完,二号液一个半小时滴完,还得均匀滴加,”我指着手边上的瓶瓶罐罐“就指望这些破烂?”
他捏着下巴听我絮叨,若有所思。
我冷笑几声,打趣他:“得了吧,计算机系的高材生,我这会儿要是电脑坏了,你这副表情还说得过去。”
“你觉得医院输液的那套东西怎么样?”他突然认真问我。
“吊瓶?”我一拧眉,略略在心里盘算了下,豁然开朗,忍不住冲过去抱着他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颁你一个最具智慧老公奖!”
他顺势拦住我的腰,色眯眯的瞧着我,那眼神把我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问他:“你要干嘛?”
他收了收手臂,极为认真的说:“嗯。”
我脑子转了转,想明白他这一声“嗯”背后的“淫欲”,不由羞红了一张老脸,猛一下推开他,却不想用力过大,脚下没能站稳直直往后仰去,手还在下意识的想要抓住桌沿自救,结果带倒了刚刚架好的实验台,顺带着配好的溶液,乒乒乓乓的往下砸。
继而是玻璃接触地面清脆的断裂声,以及一声极为痛苦的闷哼。
不过那低吼不是我发出的,而是苗亦霖。
他在看到实验仪器砸向我的一瞬,立刻抱住我跟我一起倒下,我在他的身下被他护的严严实实,毫发无损。
我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上,开始慌乱的脱他的衣服。
他的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面色苍白,还强忍着打趣我:“现在不是时候吧,晚上回去……”
我一掌打在他脑门上,“废话个屁赶紧脱啊!”
纵使我学业再不济,丙烯酸的腐蚀性却还是知道的。幸好稀释过,幸好幸好。
可是除去他的衣服,我看见他肩上碗口大的一片白色灼伤,还是忍不住掉起眼泪,自责之心无以言表。
他刮了刮我的鼻尖,笑道:“你这表情怎么就跟疼的是你一样,就知道哭,你没学过被试剂灼伤怎么处理吗?”
我哭的迷迷蒙蒙,抬起眼看他,点了点头:“学过。”
他依然和颜悦色的表情,“那你还愣着。”
我一拍脑门,赶紧抓了他到水池边,一边将他按进池子,开足了水冲洗伤处,一边把用来清洗玻璃用具的洗衣粉倒在大烧杯里兑水。
“记得是清水冲洗肥皂水处理,主要是中和一下酸性,但是现在没有肥皂,我觉着洗衣粉是碱性的也是一个道理。估计挺疼,你忍着。”
我心一横,并着水流就把洗衣粉水倒在他的伤处。
“你叫什么叫……嘶……又不是你疼。”他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奈,语气里带着点儿哭笑不得。
我这才发觉,他一直安安静静,反而我却由于太过紧张一直不由自主的吱呀乱叫。
“我这是在给你配音。”我认真道。
他笑起来身子一颤,许是水流改变力度而使他不适应,继而发出一声闷哼。
“别乱动,冲洗完了就去校医院。”我呵斥他。
他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本来打算一会儿回去公司跟领导‘负荆请罪’,我担心你所以连假都没请。这下可好了,为了多看你一会儿,连背荆条的地儿都没了。”
我越听越是自责,也就没有答话。
半晌,他又笑起来:“也好,挺久没休班了,刚好骗一天假跟你腻着。”
“我可没空陪你。”、
“那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