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知道自己得离开李府了。
实在为老太太张罗她婚事儿又惧又烦郁,她不是这时空的人,自然不会嫁人。
但也知老太太是好意。
听说那王阁老在前殿提起孙子跟自己婚事儿。
已经达殿前。
李府小姐的身份于她已经没有用处,弄清了李星怡跟自己的关系,见了锁魂珠,也知道李星怡的死跟荣城长公主必脱不掉关系。
她现在得罪了一个荣城长公主,没道理还留在李府万一连累了一些无辜之人。
小姐身份限制了她现在的行动。
所以,离开李府是必行之策。
只是辜负老太太一番真心,但她的确不是李星怡。
她对李星怡以及什么姨妈,黑衣人不感兴趣,拿锁魂珠,便是她来这地方最重要目标。
只要寻到锁魂珠,她就回D市,在这个时空,她也遇见了些凶险,见识人心险恶,这里并不值得她眷念,她不愿长待。
渴望回到D市。
可是,离开李府,有两件事儿未完成,一来连生这丫头,她实在放不下,荣城公主聊城郡主都如此恨自己了。
还能放过李星怡的丫头。
曾经她们不对付一个疯子自然基于李星怡死了的前提。
可是现在自己一个跟李星怡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她们不会放过这疯丫头。
再说,只怕只有这疯丫头知晓李星怡当初死因。
若治好了她,姽婳就能知晓李星怡更多,那么还有那黑衣人,给她指路的那般势力。
二则,若是出了李府,自然又得过以前风餐露宿日子,她一个丫头家,难免遇上坏人,防狼喷雾用完了。
长时间没有补给。
她的利用现在自己丞相女儿身份给自己准备一些防身的工具。
就借用这个时空的物。
“墨竹。这些东西,你想办法弄到。”
姽婳抓了张白纸。
画了东西,并在里面用文字标注了其外状,效用。
墨竹抓过去,捧在手中,瞪大眼
“姑娘,这东西。是消石。”
姽婳抬头,眼带喜悦
“你知道硝石。”
墨竹垂头,看看纸上,又看姽婳,肯定点头。
“曾经有时日家宅不宁,老太太请了那巫术道士来府,那道士兜里,便有这东西,当时奴婢服侍老太太,好奇,便在那道士做法后一问,那道士告诉奴婢这东西名叫‘消石’”
姽婳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了。”
“那些术士巫医多用,外面药店也并非没有,只是,这事你须得悄悄办,不让任何人知晓”
墨竹翘起唇角,俯身行礼
“奴婢知道了”
*
看墨竹转身退出的背影,姽婳眼流露一丝愧疚,墨竹是个好姑娘,只是怕她的辜负人家了
硝石,硫磺,木炭,红糖。
姽婳让人守在院外,期间没通传不许任何人进来。
恰好她本就是个小姐,一来府中她并不去别人麻烦,自然也不希望别人寻她麻烦。
她不管这府内,皇宫将对她的身份如何定义。
她是闯出了知名度,也捅了篓子,但可喜她能全身而退。
只不过最终稍微带累了在她身边忠心服侍她的人,也有人会为她消失感到难过,比如李府老太太。
在李府这段时日,她亦知道,老太太是真心护她,疼爱她。
可惜,她毕竟不是李星怡,便不能困在李府一辈子。
半个月,第一批硫磺弹,烟雾弹的完成,为第二批的规模生产早就了基础。
然后姽婳手中,大大小小烟雾弹,硫磺弹,布包装了不少,身上自然也少不了。
书本,签字趣÷阁,指南针,指导小册子,地图,打火机,保湿喷雾,洗面奶,保湿面霜。有用完的空罐盒子,姽婳也都收捡的好好的,爷爷说了。
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东西不能扔在这里,可能会引发严重后果。
本来就不应该相交的时空产物
就如同姽婳也从来不将这时代的器具带回现代,虽然一拍卖定然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人不能随意去改变客观存在或一些客观规律,否则就会引发大的祸患。
如同引进外来物种,想法都是好的,结果却极有可能破坏当地生态。
姽婳总是小心翼翼的收好自己留下的垃圾,销毁不了的,就带回现代。
小刀一定是放在袖口,防身也好,割东西也好,第一时间能用上。
夜晚翻墙,走江湖,一身紧束的衣衫却是必要的。
她没有实实在在的轻功,翻墙的工具也是必备的。
于是,这日,姽婳一早支开了身边丫头。
脑袋中一直构思的最安全路线。
那个段角门上婆子吃酒睡觉,那个时段小厮赌钱换岗。
东西角门出去后院的围墙哪处较底她容易爬上,哪边有颗树能帮她行动时那阴影能帮她遮遮挡挡,这夜,月光如水。
姽婳顺顺当当就从李府的围墙翻出来。
走在府外太平街西大道,寒冷的夜,寒舍漏出的灯光,照亮街角,漫天洒下的雾,一切景象在眼中朦朦胧胧,葳葳蕤蕤。
*
姽婳知道有个‘萘川门’,位于京城西南方三十里,是个颇有名气的江湖组织。
这个组织的存在便是替出钱的人办事儿,杀人,买命,只要给钱,他们出人,黑白两道皆与此交易。
官府也知有这么个组织,只乃黑白两道都有需用他的地方,且他们本身只是个工具,且不是邪恶本身,有了命案,官府也可从中得出少量线索,上面有人保护,所以这萘川门一直存在,且在京城发展规模越来越大。
姽婳月前便隐匿了姓名,送上信函。
萘川门做事情,很有章法,办完事儿收酬金。
姽婳便不知道他们是否真将连生带出来。
然后,在约定好的地方交人。
青溪畔。
青溪是距离传说萘川门所在地方罗山脚下一条溪水,这冬月底,溪流一边的有山松柏青翠,只是溪水两畔蒿草杂乱,枯黄伏在地上,河滩底下是宽阔平地,一条马路从山下东西向,西下西南,北上东北。姽婳将外表装饰华丽马车停在这里。
七八个黑衣人准时出现在河滩。
姽婳道上前道“人。”
为首一位,声音沉冷。
“银子。”
姽婳低头,看了看右手底下。
一个小小的包裹,颠了颠。
扔过去。
那为首的黑衣人接了。
低头,打开包裹,正清点。
“唔唔…”姽婳看见连生,好歹穿了一件尚可淡绿的衣裳,头发乱糟糟的。
被一黑衣人抓在手,嘴巴用白布塞了。
姽婳看那黑衣人
“放开她,又不是牲口,你们这么对人家”
连生对着姽婳连连惊恐后退摇头。
为首黑衣人终于清点好银子,对那抓着连生的人点头,最后那人脸上一道嫌鄙的神情,将连生朝姽婳一推。
连生摔倒在地。
这里还是京城地界,人一到手,姽婳便喜滋滋想撤。
上前抓了连生。
正一转头起身想跑。
突然有黑影在眼前乱闪…
“唰唰唰…。”
刀刃破空声
“啊…。”
姽婳惊魂未甫,根本看不清面前,就听见耳边的几道惨叫。
七八个黑衣人没几下,都倒在眼前。
最后,一穿着武将盔甲的人站在河滩上,身材魁梧,虎臂熊腰,眉如扫帚,眼如牛目,生的端是魁梧高大。
但姽婳怎么瞧,都疑惑,这样粗壮的身躯为何耍出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刀法。
他杀了这些黑衣人,为什么没连自己一起砍了。
姽婳心中又惊又惧。
那汉子回头看姽婳,毫无表情,却直直看向姽婳身后。
“爷。都清理了。”
姽婳错愕,转头,才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一辆珠环翠绕的马车,紫色流苏。
周围有几个侍卫
这马车,什么时候停在这里?!
片刻,马车门帘被一只素手从内挑开。素白的手指干净修长,泛着淡淡莹光。
“星怡,是我,我一直想你。”
几个字,平淡如水,又仿佛倾注了无限情深,诉说着曲肠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