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夜添都呆在盛景集团顶层那间豪华装饰的办公室里，坐在他对面的只有满头灰白头发的盛景，他的父亲。
父子二人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各自低头，盛景拿着平板电脑一直用反应不那么灵敏的手指在触屏上敲打着，游戏里的那种有些吵的音乐声阵阵传进夜添耳朵里。
夜添也握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着，他在看微博。
“哎呀，又没过关……”盛景突然喊了一声，夜添稍稍抬头朝父亲看过去，盛景一脸遗憾的摇着头，还是低着头在看平板电脑。
“今晚回家吃饭吧，小馨那丫头吵着找你，说是要教你也学会玩这个。”盛景的手指又开始在平板上来回点着，中间抽空抬头看一眼夜添说着。
“没时间，晚上约了医生。”夜添淡淡回答。
盛景过了一阵后才说话，“你叔叔的墓地我好久没去看过了，抽时间替我去一下吧，带上小馨，他还没见过这孩子呢。”
夜添把手机放到腿上，抬起头凝视父亲，“我去可以，小馨就不必了吧，死了的人不会在乎这些的，盛家人不是都这样吗，活人哪有空管死人怎么想。”
盛景听着儿子这番话，脸色阴沉起来，点击屏幕的手指也用力许多，夜添坐在他对面都能听到那一下下的砰砰声。
“每年的那两个日子，我都会去看你妈妈。反而是你，有去过吗，究竟是谁不理……”盛景不愿从自己口中说出死人两个字，说到后边就说不下去了。
夜添神色倦怠的看着父亲，“形式的东西我不感兴趣，我只记得妈妈最后跟我说的话，我是个听妈妈话的孩子，所以我从来不去看她。”
盛景平日里那一脸气势在儿子面前全然不再，他盯住夜添苍白瘦削的脸颊，冷着声音问：“什么话，这么多年了我问过你不知道多少回，可你总不肯说，到底你妈跟你说了什么。”
夜添继续看着父亲，他觉得盛景这次从香港回到盛京，整个人又老了很多，不过他问过父亲的私人医生，盛景的身体状况良好，衰老不过是正常生理变化而已。
在他和父亲之间，离死神更近的那个人，是三十六岁的他。
“我是听妈妈话的孩子，她说除非我要死了才可以告诉爸，我想这日子没多远了，您就再耐着性子等等吧，到时候我一定告诉您。”
“盛业添！”盛景终于忍不住火气，大声冲着夜添吼了起来，他吼着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跨到夜添身前。
夜添坐着不动，他歪着头用力扬起下巴对视着愤怒的盛景，语气戏谑的继续说：“我妈知道我这个病活不了多久的，我会死在爸前面。”
“中年丧偶，老来丧子……好，好啊，盛业添，那个爆料你叔叔的帖子，是你让人做的吧，你到底要怎样，别忘了你也是姓盛的。”盛景眼神凄凉起来，他的怒气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颓丧的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盛景坐下后想了一下，随即伸手嗯了茶几上的座机下命令。
“叫丁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