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蒙蒙蹲在花翩然的床边,头紧紧贴着翩然的头一个劲的哭。花翩然用手摸着她的头,拍拍说:“我不没事么,别哭哈。”可是蒙蒙却哭的更厉害了。
花翩然的眼睛不自觉的在寻找,可这种感觉只停留了一秒,瞬间眼里的光芒就闪烁不见了。花治国抓着女儿的手,白的发青的手掌似乎没有一点力气,柔软的躺在爸爸的手心里就像女儿很小很小的时候,仿佛抓着爸爸的手就抓住了全世界,就安全了。
护士进来病房,看到众人围着花翩然,赶忙说:“病人需要休息,家属留两个就可以了!”走过去看看花翩然正在输液的吊瓶液体还有很多,调整了一下输入液体的流速,扭动身体走出去。
温蒙蒙劝花治国和兰姨先回去休息,她和艾伦轮流守着翩然。花治国先前还不肯,想多陪陪女儿,可考虑到自己腿不得劲,着了急还得让别人照顾,于是也不再坚持。
兰姨俯下身子,轻柔的摸摸花翩然瘦弱的脸颊,心疼的说:“孩子啊,你可得好好的!凡事儿啊得往开出想!”捏捏翩然瘦的咯人的肩膀,继续说:“人这一辈子啊,就和唐僧取经似的,没有个九九八十一难都不算完!咱就好好的,我就不信还没个天理了!”
花翩然听着,心里温暖的把许多忧愁的化开了一般,眼角的泪不停的向下滴答,枕巾上顿时打湿了一片。
“不哭!啊!好孩子咱不哭!”兰姨伸手擦掉翩然脸颊上的泪水,自己也忍不住声音哽咽。“乖!咱都打起精神来!”
“对!有什么事儿都有爸爸在这里!翩然什么都不怕!啊!”花治国接着兰姨的话,鼓励女儿。
“花花!还有我!”艾伦也紧接着说道。
花翩然强挤出一个舒心的笑,轻轻地点下头。在这样的时候能听到这些话,看到这些人,是一种福气。花翩然感激老天在把她投进无底深渊的同时,还没忘记让亲情来眷顾她、看护她,真的好温暖。
“好了!”兰姨轻刮一下花翩然俏丽的小鼻子,像小时候那样。“乖乖的!兰姨给你带好吃的来!”花翩然微微笑,兰姨略一思索:“笋丝鸡粥好不好?”
花翩然微笑着点头,嘴里虚弱的答应:“好。”
笋丝鸡粥是翩然从小就喜欢吃的,每次她生病或者不开心,兰姨就会拿这个哄她喝,喝完不论有什么不开心都忘记了。
人在小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满足的。而大人总希望孩子永远都长不大,永远可以停留在天真简单的年纪,一个笋丝鸡粥就可以满足的年纪。
兰姨推着爸爸走了,花翩然让温蒙蒙帮她坐起来。
温蒙蒙轻声问翩然:“吃个苹果好不好?”
翩然点点头。
温蒙蒙拿起水果刀低头削着苹果,翩然从窗口望出去,天气真好啊!如果是以前,弥亚和里欧应该要吵着出去放风筝了,可是现在,他们有没有哭着要妈咪呢?他,对他们好不好,有没有因为他们不乖而凶他们呢?
泪水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花翩然觉得嘴角咸湿的发涩,但是怎敌心里已经泛起盐碱的枯干。
血液分析亲子鉴定中心的报告送来了,陈黎烟拿起报告迅速翻到报告单最后结果一栏,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
“好!好!”
陈黎烟激动的手直打颤,肾上腺激素的急速上亢让她无法控制的不停的微微颤抖。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当真正看到报告单上白字黑字的写着时,还是不可抑制的的激动。
“我聂家,有后了!”
陈黎烟柳叶弯弯的眉梢高挑起来,整个人的情绪似乎瞬时被点燃,眉毛眼角都精神了百倍。“对!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儿子!”陈黎烟拿起电话,按了几下随即又停住,眉头微皱放下了电话。
花翩然这个女人太狡猾!虽然现在儿子似乎已经对她绝情无意了,可是谁都不能保证她不会过来反扑!只要一天她不死心,儿子就有可能再次沦陷!
想到这,陈黎烟觉得还是先不要把结果告诉儿子的好。可这事儿又能瞒了多久?
陈黎烟坐不住,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两手不住的使劲搅在一起,揉搓的原本胖胖的手指节都已经有些发白了,这真让人头疼,一生都拼杀在商场运筹帷幄的传奇女人此刻居然一筹莫展,冷静的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咣当!”
李妈突然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规矩。
陈黎烟的思绪被打乱,正准备发火,就听李妈急急的说,“太太!弥亚,弥亚小姐发烧了!”
一穿过大厅,陈黎烟就听到孩子极凶的大声哭号。三两步爬过楼梯,陈黎烟几步推开孩子的房门。
里欧哭着攀爬在床头身子腾空,手里紧紧抓着床单,用力的想要爬到姐姐弥亚的身边,小腿儿因为不能够到床铺上而使劲的蹬踹着。弥亚躺着不动,小脸通红,小嘴微张,呼吸略有些急促,脸上已经渗出了不少汗水。
李妈抢先一步上前,先抱起里欧想哄孩子,双手托起里欧往怀里拉。可里欧的小手使劲捶打着,挣脱不得,低头使劲在李妈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疼的李妈一松手,里欧正好掉在床上,马上手脚飞快的爬到弥亚身边,使劲的摇晃弥亚。
陈黎烟坐下摸着弥亚的额头,确实烫手。赶紧吩咐人叫唐医生来家里。唐医生是聂家的家庭医生,唐医生大名唐少秋,比聂祺峰大一轮都属龙,出国留洋几年后还是回到父亲身边,继承衣钵做了聂家的专职医生,平时陈黎烟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唐少秋来家里看的。
里欧哭着叫“姐姐”,可是小弥亚却连眼皮的都不抬,红红的小嘴似乎轻轻的叫着“妈咪”。
医院里,温蒙蒙正在和花翩然说话,故意找些轻松地话题来聊。温蒙蒙知道翩然想孩子,所以故意没话找话的说,好让翩然不至于一直胡思乱想。不管怎么说,聂祺峰以为孩子是他的才会抢的,他再怎么坏也不会虐待孩子的!眼下最重要的是翩然自己好起来,然后才能想办法要回孩子啊!
翩然今天看起来好多了,坐着说了好半天话都没说要躺下歇会儿。可是温蒙蒙总觉得翩然的神情有些不安,似乎总是在想什么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什么。
花翩然确实没有在听温蒙蒙的东拉西扯,从刚才一直就觉得心慌慌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让她心神不宁。花翩然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放松下来,想要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心里仍然乱的不行,耳朵里满是嗡嗡的声音,温蒙蒙好像是被静音了的电视节目一般,只看到她的嘴在一张一合。
花翩然挣扎着伸手想要拿水杯,温蒙蒙赶紧过来递给她,扶着她喝。毫无征兆的一口水呛进气管,花翩然咳嗽的面红耳赤,心中的慌乱成倍的增加,不可抑制的上涨。花翩然双手藏在被子里,紧紧的掐自己的大腿,好半天心神才仿佛归位般镇定下来。
聂祺峰赶回家里的时候,唐少秋已经给孩子注射了柴胡针剂,正在给李妈讲用药的注意事项。陈黎烟坐在床头给孩子换着凉毛巾,不时的用手试试孩子的体温有没有降下来。
送医生出去后,陈黎烟把儿子叫到客厅,桌上摊放着亲子鉴定的鉴定报告。
考虑再三,陈黎烟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儿子,毕竟他才是事情的当事人,她不想儿子以后知道了怨恨自己,更不想和儿子之间有隔阂。如果注定花翩然要和儿子有纠葛,那就让儿子自己了断。
聂祺峰看着报告的结果,鲜红的字迹在聂祺峰的眼眸里逐渐放大,终于化作一团火融入深不见底的亮黑色。
“真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和翩然的孩子!”
可她为什么要带着我的孩子嫁个另一个男人?她让我的孩子认别的男人做爸爸,她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激怒我?还是她也不知道这是我的孩子,而阴差阳错的生下来的?
聂祺峰的脑子里满是问号,这些问题,他无法回答自己,也问不住口,甚至连想一想他都觉得不应该。花翩然,这三个字应该从他的心里扣掉,如果已经生了根,那就把心上的肉一块带走!
但此刻,这些问题像长疯了的野草,盘根错节纠缠不断的连绵在一起,把聂祺峰的心牢牢的捆绑在这个名字上,如果一定要扣掉这个名字,那只有连他一起毁掉。
陈黎烟看儿子拿着报告一动不动,狭长的眼眸里泛的光芒不再黑亮,而是越来越淡的灰。她心中什么都明白了,她的担心已成为了事实,儿子陷进去太深太深,已经没顶无法自拔。陈黎烟重重的靠向沙发椅背,闭上了眼睛,心里重重的叹息,却再也讲不出任何话。
“太太!少爷!弥亚小姐醒了!”
李妈匆匆跑过来,打破了这里凝固的安静。
里欧抓着弥亚的手,哭的红红的眼睛已经不再流泪,弥亚生病让他吓坏了。从小都是里欧生病被妈妈背着抱着去看医生,小小的弥亚就陪伴着妈妈看护弟弟,可弥亚却从来没有发烧的这么厉害的。
里欧知道姐姐是故意让自己生病,她说,这样妈咪就不会天黑等他们睡着才会来看他们了。可里欧还是好害怕姐姐一直不醒,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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