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底萌芽,随后迅速成长,最终崩发出来。
贺织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此刻面对着邵偿时,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内心的那份悸动。
是属于谁的?
是来自于邵偿的。
果真如同贺织所说的,那人一连这几天都没有再出现在职高的校园里。
邵偿情绪一直不太高,下午放学时,蓦的想起来贺织那日说的今天要做心理疏导的事情,终究还是没忍住给对方发了个消息:怎么样了?
那边很久没动静,邵偿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
结局一样,一直响到被迫挂断还是没有人接听。
李乐拿着包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邵偿靠在摩托的一边,抽着根烟直盯着手机看。
这人这几日来多半都有这个状态,李乐一看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实在不放心去她家再看看呗。”李乐忍不住了,邵偿这幅痴情模样还真是他招架不来的。
除了出一些对方可能根本就不会往心里记的注意外,他也没辙了。
“算了,”邵偿声音低沉道,因为抽烟抽的太凶,他的嗓音长期都处于低哑的状态,之前因为他爸的劝导而戒过一段时间,算是不那么严重了,可这段时间因为贺织的出现,加上两人之间的羁绊,又开始了不计量的需求。
邵偿这根烟抽完之后,把烟蒂扔在一边用脚踩灭,接着对李乐说:“你先回家,我一个人四处转转就行。”
“好。你注意一下,我听说陆天行这几天要出院,别被那混蛋找着机会给阴一把。”李乐提醒了句之后,骑车就走了。
邵偿又呆了一会儿,天色昏昏暗的时候,他才动了身,天气越来越冷,这一年的温度急剧下降,比往年都要冷上好几倍。
邵偿不得不多添了几件衣服,他跨上车之后,带了头盔,拧了拧钥匙,脚上加了油门,微微转动车把,摩托就风一样冲出去,割开寒冷刺骨的风。
风顺着衣服的一角钻进去,在他身上留下冰凉的足迹,可无论如何,都浇不灭心头那点焦躁不安的情绪。
邵偿不知道这点情绪从何而来,只能无可奈何的承受着这种煎熬。
他骑着摩托绕城市几乎绕了一大圈,才找了路准备回家。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邵偿速度没有那么快,也因为黑暗,也因为寒冷。
车停在家门口之后,邵偿模糊看见不远处有一丛人影在晃动,他皱了眉想要看清楚,对方却朝他走过来。
“兄弟,叫邵偿吧?”
这一伙人有五六个的样子,站在后面的人手中拿了跟长条,看上去不细。
邵偿心底慢慢想着怎么摆脱这个境况,嘴上应着话:“是,有事?”
那人阴森森的笑了笑,嗓音极其难听:“我这儿有个叫贺织的小姑娘想陪你玩一玩。”
邵偿心头一紧,一句“你什么意思”刚要冲出口却又想到了贺织说过自己这几天不会出门的事情。
“哥们儿,要诈我也得编个好点儿的理由吧?”邵偿说着,全身警惕起来,如果真的打起来,人数上他不占优势,更何况他现在手无寸铁,周围又没有可以秒人的东西,对方可是拿的有棍子的!
为首那人沉默片刻,声音低下来:“走不走,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邵偿从他开口就迅速转身往反方向跑出去,一边跑一边打李乐的电话。
可惜一心怎么能三用?
他得躲开路上的障碍,得时刻注意身后追来的人,还要再分心去打电话自救。
邵偿这几日本就没吃得下什么东西,跑了没多长距离后,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可是电话还没有接通!
邵偿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加速向前跑,一边还在不停的拨打电话。
甚至动了要报警的念头!
好在这通电话拨通不久后,李乐就接到了,一声喂刚说出口,他只听到了贯耳的风声,接着就是冲击声,伴随着一阵闷哼,然后声刺耳的重响之后,对方挂断了。
邵偿根本来不及给李乐透漏信息!
背上猛地剧痛让他瞬间倒地,那棍子正好打在了他上次的伤口上!
邵偿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神立刻没了焦距,模糊之间只能看得清几双脚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
有声音传到他耳朵中,却像是镀了一层虚幻的光似的:“这小子!跑的倒是挺快!”
“操!”这声重骂之后,邵偿立刻感觉腿上遭受到了重击,是有人拿棍子甩在了他腿上。
“啧!你别把人打死了!那哥们儿说了!要活的!”为首的那人说完,蹲下身来拍了拍邵偿的脸,“何必呢小兄弟?乖乖走不就行了么?让我兄弟们吃这点儿苦头?这两棍子就当是你赔给我们的啦!”
***
贺织跟医生连疏导带治疗的弄了一整天,下午好不容易抽了空睡一会儿,这一觉醒来就是晚上八点半了。
王医生的意思很明显,要她控制好情绪,尽量不要被外界干扰到,药再紧挨着吃半个月,就能恢复到上次治疗后的模样,也就是这几年来贺织生活最正常的时候。
贺织醒过来之后,手机的提示音闪个不停,她点开屏幕一看,邵偿的电话和短信。
短信就是问她怎么样了,贺织看了之后,内心一动,直接给人回了个电话。
她这会儿也饿了,如果邵偿有时间,可以请他吃饭。
电话响了挂断也没回应,贺织只当是对方是又犯老毛病,别扭着故意不接。
耐着心又打了过去。
直到三个电话全不接了,贺织才面无表情挂了电话,心底涌上来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恐慌感是从何而来的?
贺织早先加了邢曳的微信,问她要了李乐的电话,对方回的很快,还附带一句让她给邵偿说声谢谢。
贺织没多想别的,接收到电话号码之后就立刻复制到拨通界面打了过去。
李乐是秒接:“喂?!邵偿吗?!”
贺织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了冷静下来:“是我,贺织。……邵偿你们没在一起?!”
“……我打了他电话吗,没人接。”贺织强迫自己冷静叙述。
“我怀疑是陆天行找人堵了邵偿,而且现在不太安全。他给我打过电话,但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挂断了,察觉到不对之后,就出门找他了,在他家附近的街道里看见了手机屏幕的碎片,还有一些血滴,但不确定是不是邵偿的。”李乐有些焦躁。
“报警了没?!”贺织声音都带了点颤抖,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指节青白。
“偿哥先给我打的电话,肯定是不希望报警的。”李乐有些头疼,现在邵偿处于失联状态,他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报警。
贺织沉默半晌,接着语气回复如常:“陆天行是最大可能了是么?”
“是。”李乐说道,接着皱眉道,“你别自己去找,我现在在邵偿家门口,我等着你!”
贺织迅速起身换下睡衣,一边出门打车一边给周知延打电话,同样是打了两三个对方都不接。
烦躁的感觉逐渐涌上头,贺织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想到医生的话,贺织又无奈强迫着自己冷静。
一边是病症的折磨,一边是不确定邵偿安危的煎熬。
两者混合加起来能要了贺织半条命。
跟李乐汇合的时候,她已经给周知延打了十个电话也不止了。
李乐看着贺织一副焦躁的模样,手机不停显示着一个人的通话界面:“你找了谁?”
“周知延。”贺织快速回了一句,手机上却已经又挂断了。
李乐不了解周知延,看贺织这模样应该是已经打了很多次了,他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开口道:“……他会不会根本就是故意不接你这通电话的?”
贺织从未这么想过周知延,眼下也是如此,她摇了摇头:“不可能,延哥除非有事,否则不可能不接!”
李乐听她这么信任周知延,只好不再说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