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了办公室之后，张宇才无表情的说道：“将你刚刚看到的场景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任何细节都不要错漏。”
燕郁原本还以为张宇在怀疑他们，可是在看到他认真的神色之后，立刻将刚刚所看到的一切都汇报给他。
他一大早与往常一样，来监狱里面欣赏各位犯人的表情，顺便来好好的照看一下柯铭郸这位老朋友。
所谓的照看，也就是在柯铭郸看不见他的时候给他使点绊子，比如在他洗脸的时候，将他的水开到最大，给他来一个透心凉的凉水澡。
再比如，在他吃早饭的时候，从外面的土地中揪出来一个小蚯蚓放在他的饭盒里。
所以，在他看见柯铭郸起床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直在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不一会儿，手里竟然多了一根铁丝！
当那根铁丝出现的时候，燕郁的心里就有了猜测，下一刻，他果然就亲眼看着柯铭郸用这根铁丝打开了牢房里的门锁。
于是来不及看接下来的后续，燕郁就飞着与张宇报案去了。
听完燕郁的描述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他问道：“柯铭郸是不是能看见你？”
燕郁摇头：“他确实知道我的存在，但是如果我不附在某一具身体上，他绝对看不到我，也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是吗？
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张宇觉得这句话不对，从燕郁刚刚的描述来看，说不定柯铭郸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刚刚的一切就是做给他看的。
将心情平复好了之后，张宇就坐在了柯铭郸的对面。
他没有开口，柯铭郸自然也不是主动的人。
二人之间就这么僵硬地对立着，两双眼睛也在无形的交锋。
“张宇，如果你们再不开口的话，咱们这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结束了。”燕郁飘在张宇的头顶说道。
于是，在燕郁的提醒下，不想浪费时间的张宇终于要先开口了，可是还不等他的声音落地，他的话语劝瞬间被柯铭郸夺走了：“刚才是燕郁在讲话吧？”
这次愣神的不是张宇，而是燕郁了。
“你听得见我讲话？”
柯铭郸没有回答，但是却若有所思的朝着燕郁的方向看了过去。
张宇皱眉：“柯教授，能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吗？您的大脑构造与我们普通人不太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坦白从宽，也省的我再浪费脑细胞了。”
柯铭郸笑了，但是这个笑容十分神秘，张宇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冷，他不动声色的搓搓自己的手，眼神也变得有些沉重。
只见柯铭郸眯着眼睛说道：“张警官，您也变成特殊人士了啊！真的好想了解一下你眼中的世界啊！不知道将您的眼睛挖下来之后，还能不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面的美丽场景呢？”
这些话使得张宇忍不住后退了一点，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输人不输阵这句话，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往后仰的动作。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宇故作不解的问道。
柯铭郸玩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脸上带有着一丝疯狂：“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感受到与你一样的世界呢？我最近总感觉有人在我的身边，似乎在跟我作对一样。我洗脸的时候他整我，我吃饭的时候他整我，有时候我想睡个午觉，他也会在梦里折磨我……”
燕郁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些事情他确实全部都做过！
难道柯铭郸真的能察觉到他的存在了？
不可能啊！
他们唯一一次将力量运用到柯铭郸的身上，就是那次将他从生死边界拉回来的时候。
那时候，他和廖云盟两个人明明已经做好了安全准备，绝对不会给柯铭郸任何接触他们力量的机会。
可是目前的情况似乎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张宇原本也是很惊慌，但是等柯铭郸将所有的话说出来了之后，他便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他说：“柯教授，您看不见燕郁，但是能感觉到一点模糊的影子，对吗？”
柯铭郸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我以为你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物，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你的推理倒是精准！”
“我会控制好燕郁的，不会让他再打扰你。也请柯教授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不要给自己以及警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柯铭郸挑了一下眉，反驳道：“为什么不让他来打扰我？”
张宇愣住了，不太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柯教授，您刚刚是不是表达错自己的意思了？”
柯铭郸好整以暇的回答道：“我们要表达错自己的意思。我确实想让燕郁每天都在打扰我，因为这是我的乐趣……”
这番话落地之后，张宇看着柯铭郸的表情就有些怪异了，难不成这个人竟然有受虐倾向？
张宇越想越觉得可能，这个人和廖云盟做对了那么长时间，几乎算是一点甜头都没有吃上，可以，就是对他们兴趣满满。如今……
见到张宇怪异的脸色，燕郁忍不住狠狠嗯拍了一下他的头：“不要被他的所作所为带偏了，你要琢磨一下他的心理。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奇心，既然被他遇到了这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他自然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所以，他享受燕郁的捉弄，主要是为了研究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比如，他根本就没有实体，是用怎样的力量将水管拧开的呢？
又是怎样将虫子送到他跟前的呢？
还有，他是怎么钻到他梦里去了呢？
这一系列的行为都使得柯铭郸的神经末梢越来越兴奋，他晚上快要睡不着了！
但是，他又要逼着自己睡着，只有睡着了，做恶梦了，才能确认燕郁的能力确实是在他的身上体现了！
燕郁曾经以为，无论柯铭郸是怎样的喜欢做实验，都只会拿别人的身体来研究，可是他现在的一系列行为都在打破着他之前的认知。
原来柯铭郸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领域都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张宇，我们回去吧，不要再跟这个人有再多的交流了。”燕郁说道。
他觉得，交流的越多，越能助长这个人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