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顾瑶在耶格怀里醒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脸幸福的笑意。她把嘴角的口水在耶格麻布衫上蹭干后,惬意的想要伸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被一双手臂紧紧拥着,舒展不开。
她茫然一抬头,就看见耶格孩童般澄澈的睡颜,看不见毛孔的肤质与漫画般比例的五官让她显得不太真实,微微圆润的两颊向下延伸出一张尖而小巧的下巴——看着最多十三四岁。
还没等顾瑶出声,那种被人注视的危机感就唤醒了敏锐的耶格,她并不似顾瑶那般缓慢慵懒的醒转,而是陡一睁眼,仿佛从未睡去般清醒警觉。
顾瑶微微一怔,立刻用带着杀气和眼屎的眼睛瞪向耶格:“放放开我!”
耶格松开手,微微垂下眼睫,试图掩饰眸中的留恋不舍。顾瑶呆呼呼的挣扎坐起来,带着一种类似起床气的表情直勾勾瞪着耶格理好自己的衣服,气呼呼的说:“谁谁让你抱我了!”
耶格跟着起身做好,低着头半晌没出声,她不知如何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叙述出来。顾瑶把她当场别人的事,对她而言,复述一遍无疑是一种折磨,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想让顾瑶知道自己失态的模样。
“不好意思。”耶格看着顾瑶淡淡回答。
顾瑶满腔的无名火顿时找到了发泄口,她摆出一副小泼妇的姿态,一手叉腰,一手拎起耶格的耳朵:“熊熊熊孩子!这么小耍耍流氓!”
耶格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顺着顾瑶拎她耳朵的方向甩来甩去——甩吧,颜面扫地;不甩吧,顾瑶似乎不太甘心。
于是她就在犹豫中不动如山的坐在床头,耳朵被扯出弹性,眼神近似放空的茫然看着顾瑶,半晌,才作出一句对于“流氓”评价的反驳:“我是女人。”
顾瑶手一顿,怔愣片刻立刻蛮不讲理的说:“男女平平等!懂吗死小小孩!幼幼稚!讨..讨厌!”
耶格向来行事稳妥,第一次被一句随意的“讨厌”就激得一腔怒火,蹙眉反驳道:“幼稚?这点我可真不及你心上人。”
顾瑶拳头一紧,猜想昨夜怕是喝醉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顿时有些不安与羞涩,又局促的争辩道:“你你个死小孩怎怎么跟她比。”
“不好意思。”耶格正色说:“我比江沐大3岁,今年22周岁,自认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与她相比,都不会显得幼稚。”
江大人篡改得天衣无缝的年龄资料就这么被见色忘义的“得力手下”给卖了。
顾瑶愣是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一脸惊恐的说:“你你22岁?骗骗...”
“我不会骗你。”耶格斩钉截铁:“我们家族自小养蛊嗜毒,外形成长较普通人略缓。”
耶格其实平日里并不多言,这些私事更是从不与他人谈及,可她现如今的状态就类似是一种对结婚对象开诚布公的负责心态,把自身情况都如实汇报了。
顾瑶虽说不太配合,二人到没有激烈冲突,这是相比距离顾瑶二十多公里外的宋安安二人而言,真的不算激烈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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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姐宋安安此时此刻正累得跟狗一样晕在客厅的沙发上,事情还要从昨晚说起——
江沐昨晚回到家,而二话不说抬起手,一个抛物线将宋安安稳稳丢进沙发里。为了避免自己被怒火烧尽理智,失手误杀“潘金莲”,就疾步跑去洗手间用凉水浇了把脸,带着湿毛巾和一身邋遢的水渍走到宋安安面前,毫不吝惜的疯狂擦拭她的嘴唇。
宋安安感觉自己的嘴唇被蹭的火辣辣的疼,本能手锤脚踹的挣扎起来,还先一步对绿帽子持有者提出控诉:“你这么晚把我带走,要我妹妹怎么想呀!”
江沐脸色骤然阴鷙,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定定看着宋安安,顿了两秒,陡然扬手去撕她衣服。
那种报复发泄般阴戾的气氛让宋安安心底发寒,她惊恐的拼命推堵江沐,却是无济于事,眨眼间自己身上就剩了个三点式。江沐这才一手按在她腰侧的沙发上,抬腿跨了上来。
宋安安乘机往后挪去,将身体抽了出来,江沐蹙着眉头看着身下的人跟条蛇似得游了出去,就僵僵一伸手,握住了宋安安即将远离的脚踝。
甩不掉,宋安安看着自己被禁锢的脚踝,慌张背过身子,摸到沙发旁流动茶几上的瓷具,回身胡乱砸出去。
江沐微微偏头,默然避开了一只瓷杯,在宋安安拿起瓷碟时一抽手,拉着她的脚踝把她整个人又拽回自己跟前,宋安安尖叫一声,扬手狠命砸向江沐,江沐刚要避让,又略微一顿,故意侧头迎着她手上的瓷碟一挡。
咕咚一声闷响,碎成三块的瓷碟掉了两片落在宋安安的腿上,手上只剩了小小一个半弧。
宋安安顿时就呆住了,睁大眼睛扬着手,傻傻看着眉头深蹙怒火中天的江沐,方才洗脸的水渍还细密的笼在她的额角,衬着白皙的肤色,散发出牛奶一样玉润晶莹的光泽,额前一缕微湿的碎发耷拉在鼻梁上,水珠顺着鼻尖滴在宋安安被拉至跟前的脚踝,冰凉透心。
宋安安显然没想到自己真能砸中,虽然没有砸伤,但还是狠狠的心疼起来。沉默中她不知如何是好,揪心的低下头,将手里的残片跟腿上的捡起来收拾好想丢去垃圾桶,可脚踝上的禁锢如同镣铐,她只能先把碎渣先丢到茶几上,然后跟挂科的孩子般抠着手指,乖乖看着江沐胸前的衣扣。
“闹够了?”江沐嗓音沉郁低哑,却藏不住嗓音中的怒意,她伸手抬起宋安安的下巴:“你看着我。”
宋安安瞥了瞥嘴,心慌慌的抬眼冲她眨巴了下眼睛。
“我要你妹妹怎么想?安安,你觉得我该让她怎么想才对?是让她觉得我跟她还有可能,来缓和她现在的伤痛,延长放大以后的痛苦?”
宋安安:“......”
江沐强压着掐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情,努力把狂怒转换成语重心长的模样:“我无法对你这样不经思索的举动做出妥协。”
宋安安比较有限的脑容量没办法一下子装太多事,所以向来“活在当下”,现如今她满脑子只想着江沐有没有被砸疼,眼见江沐似乎没有跳脚,就赶忙哆哆嗦嗦起身跪在沙发上,细细拨开江沐的头发,轻声问:“疼不疼啊。”
江沐拳头上青筋直爆,觉得这蠢女人的思维实在太容易走偏,赶紧就把事情拉回正轨。她抬手握住宋安安在她头上乱揉的爪子,一把按到自己心口,用纯天然逼真演技挤出泪眼婆娑的虚弱神色,贴近宋安安开口说:“疼的,如果你下次要当我面跟别人纠缠,还不如先杀了我。”
“哎呀!”宋安安抽出手搭在江沐颈窝,一脸认真的说:“你还跟老大吃醋啊?我一直把她当亲孙子看待!”
当时酒店里已经喝晕了的老大躺在床上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这我不管,孙子也不行。”江沐神色肃穆:“你是我的——”她伸手摸索了下宋安安的嘴唇继续说:“这里就是我的...”转而又把手滑倒宋安安的眼睛耳朵...胸部腰间,“这里也是、这里...”
突然,江沐嘴角勾笑,垂着眼直直盯着下/身只剩个紫色小内裤的宋安安,指腹轻滑了过去,继而抬起头看了一眼宋安安的反应。
呆若木鸡的宋安安并不是没有抗拒,只是反应慢了半拍,就眼前一晃瞬间就被拉贴在江沐怀里,直到那里被隔着衣料微微一顶,才惊叫出来:“不要....”
“为什么?”江沐诧异的挑起眉毛,不想在非常时刻做出宋安安太过反感的举动,保险起见,她还是尽量尊重她本人的意见。
放眼未来,这段时光是宋安安人生中对滚床单推脱成功率最值得骄傲的回忆。虽说此刻的成功可能是激起江沐之后肆无忌惮加倍攻击的□□,但也不失为江沐人生中最怂的一段纪念日。
“我现在心虚的很...”宋安安贴在江沐胸口软糯的说:“等我妹妹的事情解决好了....再等等好吗?”
江沐糟心的看了看她,长吁一口气,牵带着她顺势往后一仰,倒在沙发上。
吓得宋安安一阵叫唤:“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江沐闭着眼满是沧桑:“我想吃你上次给我做的蘑菇包虾仁。”
宋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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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顾瑶和宋安安分别向耶格和江沐展示了无脑人类的生活方式,然而导致的结果确实截然相反的——
成熟稳重的耶格渐渐感染了顾瑶,让她从一片兵荒马乱的幻想中跳脱出来,有条不紊的面对惨淡现实。
幼稚霸道的江沐却是渐渐被宋安安感染,一同抛弃智商,混吃等死,回到家摘了帽子脱掉外套就跑去厨房,眼巴巴瞅着宋安安锅里的美味,放空脑子听着宋安安洗脑的碎碎念。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比潜移默化更加可怕,此时的江沐完全没有深层次分析过她妈的预言,很多时候,美色杀人,都是间接性的。
然而在此之前,耶格为了让顾瑶对江沐彻底死心,竟抖出了江沐一开始对宋安安的真实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