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舞~”
刚刚踏入暂住的旅馆,凤舞一眼便看到大堂正中悠闲喝茶的紫衣男子。姑且不论他标志性的银色长发与从不离身的月琴,会让多少忠实歌迷认出他从而为之疯狂,单是他精致无暇,带着几分妖气的完美容颜,就足够不明真相的路人为他痴迷了。
大堂中所有人都在看他,区别只在于瞪直眼睛忘乎所以明目张胆地狂看,还是偷偷摸摸欲遮还露地偷看。甚至有人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手里的茶水已经喝干,还举着空空的杯子保持倾倒姿势。
不过,成为众人焦点的紫衣男子却全无自觉,见到自己等了许久的人,立即笑嘻嘻丢开茶点,向凤舞招了招手:“小凤舞~你们说走就走,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在郊外,真是无聊死了。”
随即,数十道饱含谴责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凤舞。在注意到她拥有完全不逊色于紫衣男的绝美容貌后,男人们眼神顿时变得柔和,女人们却更平添了几分嫉妒。
被迫成为焦点,凤舞大有掉头就走的冲动。但言歌行接下来的话却陡然令她顿住了脚步:“你们明天有重大节目吧,不过最近天气不太好,我劝你们还是别出门了,免得被卷入暴风雨哦。”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凤舞目光闪烁片刻,突然绽出柔美的笑容:“阁下耐心等了半天,难道就只为这一句劝告?应该还有别的话吧?不如我们进房一叙。”
“好啊~美人的香闺是我生平唯二最爱的地方之一。”
……几天不见,这家伙仍然是一如继往地轻佻啊。凤舞忍不住讽刺道:“想来你最爱的另一个地方是香汤浴池了。”
言歌行微笑着摇了摇手指:“这个嘛,不可说,不可说。”
强忍住把他踢出旅馆的冲动,凤舞板着脸将他带进房间。明明只是陈设简单的旅馆,他却偏偏做出一副感动到死的模样,那样子归结起来就俩字:欠扁!
凤舞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切入正题:“阁下怎么知道我们明天有节目?”
言歌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用漫不经心的表情,说出了令凤舞肃然以对的话:“若不是为了准备节目,律家少爷又何必重回都城?小凤舞你这两天又何必如此卖力?不过呢,明天实在不是个准备节目的好日子,所以我劝你们最好依旧躲在暗处。”
他语气淡淡,却令凤舞有一种完全被看穿的恐怖感。她发现自己依旧看不透这个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凤舞顿了一顿,随即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说这些的目的。”一问就承认?当她是三岁小孩呢!
“别伪装了。”言歌行无谓地摆了摆手,“也别想些有的没的,你只要知道我绝对不会害你就行。”
“但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胡说八道?”
“因为……”言歌行迟疑了下,犹豫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他不是很愿意提及往事,但相处几日,他早领教过凤舞的固执,如果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肯定不会罢休。
所以,思索片刻之后,他终于说出了原因:“你和我一位故人颇有渊源。自从初见起,我就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我不知道,我那位已经被封印的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我不希望你被卷入危险。”
当听到“被封印的故人”几个字时,凤舞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止了一瞬:听他的口气,难道此人竟和路西有交情?但,如果真有位对他念念不忘的好友,路西应该对自己说起的。
——总之,这依旧不知是敌是友的家伙,相当危险!一定要设法牵制住他!
言歌行见凤舞终于动容,以为是她终于被自己的话打动,哪里想得到她竟是在打如何放倒他的主意!
他刚要再说几句什么,却见凤舞缓步走到他身边,半垂下头。
乌黑亮直的长发顺着她倾斜的肩头倾泻而下,有几缕拂过言歌行脸畔,带着少女特有的淡淡体香,甜蜜而微痒。
这暧昧的场景,令言歌行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以至于漏听了她的问话:“……是谁?”
他不自在挪了挪身体,一反平日招蜂引蝶的轻狂妖孽,神情间居然透出几分窘迫。刚要说话,却觉得头脑一阵昏然,意识不受控制地陷入黑暗。
——糟糕!香味有问题……
当他意识到根源所在时,已经迟了。
凤舞站直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玉腕微扬,土系元素立即听话地依附到言歌行腰上腿上。这样的话,就算迷香效力过去,他恢复意识,也会被重逾千斤的超量土系元素压得动弹不得。
在没弄清这家伙和师傅是什么关系前,先暂且这么处理吧。等明日事毕,再来问话。
清晨,元老议事厅。
虽名为厅,实际上却是好几幢楼连在一起的一个大园子,主楼后还有一片繁花盛开的花园,供这个国家最高政要们休憩散步用。
这天早上,向来喜欢独自散步的第一元老袁井身边,少有地多了一个人。中年男子脸上一条从左眼一直划到下颔的刀疤十分可怕,正是疾风之狼的团长殷狼。
两人并肩而行,神情虽然刻意做出生疏的样子,但若走近了细听,却会发现他们口吻十分熟稔,根本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样子。
“哈哈,终于到了这一天。殷狼,稍后的比赛里,你可要和你属下们好好表现,展现出你们超强的实力,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袁井叮嘱道。
他与疾风之狼暗中早有往来,一方面他利用职权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另一方面又命令殷狼为自己办些见不得光的事,可谓是有来有往,互惠互利。
不过,随着日子一长,敢于违抗他的人越来越少,殷狼又逐渐生出从政的心思,袁井便干脆再用力拉他一把。专门开设了这个侍卫选拔赛,让疾风之狼能够名正言顺加入政府机构。
虽然早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殷狼还是有些激动。一方面为自己终于达到目的而欣喜,更多的原因,却是为一个更为宏大的目标——等自己真正成为袁井放在明面上的左右手,加上御灵师秘诀相助,他相信不出五年,自己一定能取代袁井,成为这个国家的真正领袖!届时先一统北冥大陆,再横扫其他三大陆,在萨兰卡上建立一个空前的超级帝国,绝非难事!
他含笑瞥了叮嘱之中仍不改高高在上口吻的袁井一眼,心中却闪过一缕杀意:自己夺取朝华帝国那天,也是这个喜爱装腔作势的老头命赴黄泉的忌日!
当然,想归想,在大事未定之前,他在袁井面前依旧装得毕恭毕敬:“我能有今天,全靠元老大人提携栽培。我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漂漂亮亮赢得比赛,好堵住其他人的嘴。”
“哈哈,不错,就是要拿出这股气势来!”袁井满意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等你正式成为侍卫之后,我会让你立一件大功,然后立即提拔你为侍卫首领。”
“哦?不知是什么大功?”
袁井眼中露出一抹快意,几分怨毒,一字一句说道:“诛杀叛逆。”
“叛逆?”殷狼想了想,问道:“难道是前些日子被通缉的那小子有了线索?”
“哼,那小子不足为虑,我真正顾忌的人,是他父亲。”
殷狼恍然大悟:“您说的是第二元老律振声吧,但据我所知,他已经完全在您的掌握之中。杀与不杀,又有什么分别?”
“你不理解我的感受。这么说吧,如果你和一头魔兽斗了十几个回合,双方依旧不分胜负。这时,你突然逮到破绽将他诱入笼中,你会觉得这么做就安全了吗?”
“当然不会。”
“没错,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斩草除根。这老不死同我斗了十几年,一天不看到他人头落地,我就一天不得安宁!”
即使是常年与死亡为伍的雇佣兵首领,也为袁井语气中透出的杀机和狠绝而心惊。随即,他又有了几分不妙的预感:对方如此直白不加掩饰地告诉自己,难道是想借自己的手去动律振声?
果然,袁井接下来的话,完全证实了殷狼的猜想:“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这是你完全加入我后,我给你的第一桩任务,我希望你办得利索点,不要留下后患。如有万一……”
袁井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但殷狼却知道他后面的潜台词:如有万一,我也保不住你。
换而言之,这件事成功了,袁井获益最大,若是失败,背黑锅的就是他殷狼。
悄悄在心里大骂这家伙的狠毒,殷狼问道:“大人,这样做是否不妥?毕竟不少人都知道,您与我有所往来。若您刚将我任命为侍卫,律振声就出了事,只怕他们稍一思索,就会发现其中的关窍。”
“哦?这点你放心。”袁井伸手拂过枝头开得最艳丽的一朵达丽花,接着狠狠将它捏碎!
鲜红的花液染在手心里,像是血迹一般鲜明。袁井像是看到了政敌的血液一样,兴奋不已:“他得到了一件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得罪了萨兰卡绝不能开罪的人物。这节骨眼上他若出事,大家一定会认为他是被那位大人物所杀。就算怀疑到我身上,也绝不敢多嘴。因为没人敢赌那万一——万一真是那位大人物出手,他们调查的人自己也得搭进去!”
“大人说的是哪位?竟然如此厉害?”殷狼有些不太相信。
“呵呵,就知道你会问,告诉你也无妨——那老不死得罪的,是光明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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