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高雄彪朝这边走了过来,余团长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宝子就站在余团长身后,宝子身上带着手枪……
“哎呀,是高堡主,你好你好你好……”余团长故意声调很高,一则是让高雄彪听见,认出自己,二则是让宝子和土匪都听见,表明自己跟高雄彪关系不错!
余团长边说边大步上前,出了队伍,迎上前去……
高雄彪猛地停了步,眉‘毛’微微跳了一下……
起先前往野狼岭时,余团长率众经过高家堡,本‘欲’在高家堡捋些人手,捞些油水的。[八零电子书]--可是,甫一至高家堡,便被高家堡乡勇拦住了……
当时,余团长何等恼怒,何等跋扈?
“真是反了天了,啊?再在这里唧唧歪歪,不让开道,老子就让你们高家堡血流成海!”
“全体听命,闯过高家堡,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杀人越多者,越有重赏!”
当时,高雄彪既不想给保安团添人增钱,也不想与余团长纠缠太久,便说,“是这,余团长和苟队长,也不是别人,我看这检查就算了……兄弟们,让开一条道,让余团长的人过去”
余团长一听这话,登时怒了,“小山王,我们是奉孙县长之命,进北山剿匪的,有孙县长的公函和手谕在此……”
直到最后离去时,高雄彪拱手以礼,“后会有期,恕不远送……”。
余团长也是板着脸,鼻孔里连续地喷着气,仿佛在一次次地宣泄着心中的郁闷……
可是,去了一趟野狼岭,返回了,余团长怎就变得这般客气了,竟连连地说了好多个“你好”?
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余团长,短短几天工夫,就变得这般客气了?
去时一大帮人,返回还是一大帮人,来去一趟,未见损兵折将,压根就没有攻打野狼岭么?
高雄彪这样思虑着,心中‘浪’‘潮’翻滚一般,面上却是风平‘浪’静,抑或是‘春’风杨柳,“余团长,辛苦辛苦……”
两人在星光下的官道上站定了,相距四尺,脸上皆带笑……
宝子与一帮土匪跟上来了……
高新权与一帮乡勇也跟上来了……
“此去野狼岭,余团长战况如何啊?”高雄彪目光向余团长身后的队伍扫去,意味深长地说,“看起来兵强马壮,凯旋而归啊……”
余团长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不敢回头,他知道,宝子与那些杀人如麻的土匪,此际正用鹰隼一般的目光,齐齐盯着他……稍有变故,那些人忽地拔枪‘射’击,自己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还好,还好……”余团长略一思忖,便叹了气,“野狼岭凭借天险,易守难攻,实在是啃不下的硬骨头啊……”
余团长知道,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关乎自己的‘性’命
!
然而,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摆脱宝子与众土匪控制的最好机会!一旦错失,愈朝乐州城去,愈就凶险……
这就像一条钢丝,一条悬在两个山崖之间的钢丝,走上去,稍有不慎,便会摔个粉身碎骨!
但终究有这一根钢丝,终究强过云海苍苍,什么都没有要强!
若是什么都没有,徒留在那山崖之上,等待自己的,是无尽的煎熬,是狼群的啸叫,是一双双绿莹莹的狼眼的注视和觊觎……
宝子站在余团长身后不远处,听见余团长叹气时,下意识地朝腰里‘摸’了‘摸’,手刚一触到手枪时,抬头间,见高雄彪的目光扫了过来……
宝子心中咯噔一下,赶紧将手缩回去了……
“苟队长呢,怎么没见苟队长?”高雄彪一番扫视,没有发现苟队长的身影,便借机一问……
一贯飞扬跋扈的余团长,此际变得这般踌躇、客套,到底是什么原因,高雄彪一时间无法得出答案……
但高雄彪晓得,苟队长是一个活套之人,擅于变通,擅于韬晦,见风使舵,趋炎附势,是他的风格……
高雄彪想从苟队长身上找到答案,可是,人群中没有苟队长……
“苟队长他……他……他被土匪打死啦……”余团长声音凄凉,略带了哭腔地说,“我们在半山腰遭到了土匪的炸弹,可怜苟队长,连个尸身都没有浑全……”
高雄彪心中冷笑:野狼岭土匪有炸弹么?倘若真有炸弹,就凭你们保安团这帮子酒囊饭袋,还能全身而退?其余人都没死,单单就把苟队长炸死了?
高雄彪发现:余团长在说话时,眼神闪躲着,刚刚平时着说话,忽而又低下了头,头虽然低下去了,可眼睛还暗暗地朝上瞅……
“是什么样的炸弹?”高雄彪又上前了一步,离余团长更近了些,“是手榴弹么?”
宝子站立在后面,心中暗暗叫苦……
宝子原先设计的路线,是出了北山口以后,沿着虚水河走小路,一直走到杨家村一带,然后再渡河,来到虚水河右岸,再朝乐州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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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余团长给出了意见,说现在队伍是打着县保安团的旗号,保安团去的时候,就是走的官道,正大光明的。返回的时候,怎会选择走小路呢?岂不是反倒使人起了疑心?
宝子一听觉得有道理,便走了官道。
宝子生怕在高家堡撞见了高雄彪,所以,队伍出了北山口以后,故意原地休息了一阵,故意将时间拖后,选在深夜时分,经过高家堡……
尽管如此,还是让高雄彪给撞上了
!
如此看来,这都是余团长故意所为?
宝子思虑之间,惟恐高雄彪认出自己来,便略略朝人群中退了退,并用胳膊捣了捣身旁的两个土匪,示意他们向前走一点,尽可能挡住自己……
“轰地一下就炸了,哪里晓得是啥炸弹么……”余团长这一次没有回避高雄彪的目光,直视着高雄彪说,“我不敢打了,就返回来了……”
余团长的眼睛中,传递出的东西,十分复杂,十分玄秘,像是恳求自己,像是闪避自己……
他在恳求什么呢?当着他的手下这么多人,提说剿匪战斗的事情,会令他余团长感到难堪个尴尬吗?显得他余团长指挥不力,作战不勇吗?
他在闪避什么呢?他惟恐与自己说太多关于剿匪的细节,倘若他的手下,回到乐州城后,向孙县长参上一本,他便没有好果子吃吗?
“唉……”
高雄彪沉重地叹息着……
高雄彪依旧在试探着,以沉重的叹息,拖延着时间,用这样的试探,来寻找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
余团长身后的一大伙人,手里都端着枪,那姿势,那神态,怎么看,也不像是一群打了败仗,垂头丧气而归的败军之师!
高雄彪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种十分可怕的真相……
高雄彪猛地从腰里拔出了枪!
余团长身后的土匪们,像是连锁反应似的,齐刷刷地将枪举了起来,对准了余团长和高雄彪……
“兄弟们,咱们现在就杀回野狼岭去,给苟队长报仇!”高雄彪见余团长身后的那些人,齐刷刷地举起了枪,料想他们不敢贸然开枪,便说,“到了太极湾,再联合姚秉儒兄弟,我就不信,打不下野狼岭……”
高雄彪突然拔枪这一举动,宝子原以为是高雄彪看出了什么端倪,要开战了,忽而听见高雄彪这么一说,瞬间绷紧的心弦,便又稍稍松了一下
。
于是,宝子忽然意识到了:高雄彪拔枪,我们的兄弟也随之举枪,就显得有些失态了……
宝子没有拔枪,暗暗在一位匪徒的胳膊上一按,示意大家:冷静些,不要冲动……
此刻,余团长就显得为难了。
余团长不清楚,高雄彪这么说话,究竟是看出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照常理,高雄彪这样说话,是对的,是符合高雄彪的一贯作风的!
可是,高雄彪既然这么说了,自己该怎么随之呢?
余团长犹疑之间,高雄彪心中已经豁然开朗了如此看来,余团长这是被人挟持了啊!
若非如此,哪有余团长没有发令,手下人就随随便便举枪的道理?
更何况,为苟队长报仇,攻打太极湾,是符合保安团的本身意愿的,余团长身后那些人,那么‘激’动干什么?
他们,不是保安团的人,一定是土匪!
想到了这一层,高雄彪却不显山不‘露’水,故意半转了身子,用手枪朝高家堡方向一挥,“我高家堡兵强马壮,后生们个个作战勇猛,难道还怕打不下一个野狼岭?”
所有的土匪,都把枪重新放下了……
“不……不是……”余团长有些慌张,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土匪,目光穿越众土匪,搜寻着宝子的身影,“高堡主,你看……这深更半夜的,是不是……”
高雄彪的眉‘毛’微微一跳,便说,“也好,那就先到我高家堡休息一晚上,明天白天,我们再集结人马,攻打太极湾……”
余团长心中权衡着到底是去高家堡呢,还是转身进山?到底选择哪条路,才能脱离宝子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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