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王十分的生气。
王爷生气,后果严重。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紫风闪过,然后,某个王爷还有某个小白脸,齐齐消失在马厩里。
空气中传来水流云叽哩呱啦的声音道:“喂,你干什么?你拎我干什么?说不过就动手,那是野人所为;做为正常人呢,就应该以理为主,啊啊——这里太高了,别扔下我——”
……
留下一地的尸体,还有临风几人面面相覻的不可思议的诡异莫测的各种表情。
“王爷疯了吧。”一向沉默寡言的毓竟是第一个开口。
“这是真的对那小白脸上心了?”灵蹙眉。
“原来王爷是恨我抢走了小兄弟,所以才罚我睡马厩的?”临风悲嚎。他不过是想将功补过改变一下他之前专门对“小白脸”态度,怎的忘了,王爷对小白脸兄弟的态度,可不一般。
“休要胡说!方才那批黑衣人,可有下落了?”钟撇了他一眼,对着身后的秀问道。
“嗯。”秀答。
方才黑衣人撤去时,毓在其中一名的身上下了蜂王粉,再放出擅长追踪的蜂雀跟去,只要跟着蜂雀走上一趟,便能知道那批人现在到底在哪里,再暗暗追查便能知道是受何人所指使。
所以,为了让黑衣人放心安全地撤离,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追踪而去。
这么大规模又训练整齐的专门针对凤临王的刺杀,幕后主使人必定是大有来头。
天字一间上等好房。
三尺来高的青绿古铜鼎里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用紫香木做成的八仙桌两边,各站一人,相互朝着对方看去,表情目光皆是不善。
“小爷现在对你不感兴趣了,也没你这么重口,一身的伤痕,泥土,臭汗,还有心思跟你玩‘我上你下’的游戏。”
水流云故意这样说,配合着一脸的鄙夷,继续道:“王爷殿下,再不休息,天都亮了。你们可以不睡,但小爷不可以不睡。小爷就不跟你大眼瞪小眼了,临风的房间是哪间?小爷现在就退下。”
死死地瞪着她,眼神里全都是被她抛弃一样的控斥和不满的凤临王一见她要走,硬声道:“你就在这里睡。”
向来紫衣清华,尊贵无双,纨绔暴戾,除非利益所趋,否则谁也没有被他放在眼里,但此刻却也不过是凡夫一名。
他向来对人冷漠,尤其憎恶捕快,却在面对眼前人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自己的局限。
方才看到临风能与‘他’亲昵亲近,他竟然有种想将临风那只碰过‘他’的手砍了的冲动。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不知道这种怪异的情绪从何而来,所以他才破天荒地把‘他’给带进了自己的房间,仔细想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何。
水流云摸了摸耳朵,愕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让我在这里睡?小爷没听错吧?”
凤临王的这一句话,真让她听得心惊肉跳。
他不是一向最憎恶捕快的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一定是还有后招,说不定,更大的戏弄她的手段,还在后头呢。
顿时,身形后退了两步,决定再离他远一点。
哎,她这小小的捕快头子,也真够抽疯的了,居然能让王爷主动让出最好的房间,这事,说出去,只怕别人都当她异想天开哪。
人家王爷,凭什么对你好,不是。
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香的?让人家王爷给你让房间?
你别以为王爷叫你一声‘小白脸’,你就真的把自己当‘小白脸’,白吃白喝白住,还抢了人家的房间吧?
……所以说咧,十个人听了有十一个人不信的。因为那第十一个人是她自己,她自己也是不信的,所以离王爷远点,以策安全。
见她不但不感谢,还后退了两大步,凤临王顿时怒了,绕过了八仙桌,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眼神十分的不悦。
水流云心中暗惊,这货那脸上摆明了就是狂风暴雨,似乎要把她给生生吞吃了一样的那么恐怖,便也一步步后退,最后被逼靠在衣柜上,无路可退。
“本王说了,你在这里睡,你是不是该拍拍本王的肩膀,再一脸的感激?”
凤临王开口,一句话破开荒地,完全让人节操全掉一地。
水流云显然有些呆怔了,道:“什么,什么?”
这货果然是在玩弄她!
他就真的见不得她对他的手下好么?看,现在就算起帐来了。
“那个,小人身上又脏又臭的,高贵整洁的王爷殿下,还请你不要靠太近,否则熏到你,就是小人的错了。以后,王爷殿下要小人往东,小人绝不往西,要小人坐着就绝对不会站着,你就饶了小人吧。”
看,小人跟小爷,不过是一字之差,却足足低人不知多少等,水流云想想就觉得抓狂。
这就是脑子胜利了,控制住嘴皮子的结果。
凤临王听着听着眉头蹙得死死的,眼神依然凌锐地盯着她,里面更是带着重重的冷寒的意味。
真是奇了,怪了,他向来都不是这样乐善好施好说话的主,可是一碰到这个五官精致的小白脸,就全盘打翻了他所有的认知和设定。
清华丰敛的眉拧了一下,定定地盯着讨好卖乖的水流云,最后视线落在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俯下了头,鬼使神差地亲了上去。
水流云的眸子徒然睁大。
凤临王也怔住了,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
两双眼珠,你瞪着我,我瞪你,彼此都被他这个举动给吓坏了。
“叩叩。”
门外,敲门声响起。
这时,凤临王吓了一跳,回了神,水流云慌慌张张地推开了他,神情微恼,给了一个“你真的有病”的鄙夷眼神。
他们不是没亲过,只不过,那两次,一次是她是女装的时候,他亲她,那只是一种羞辱和轻薄,她也就忍了;二次是她故意报复他,让他身陷入断袖之癖的流言中去,虽然对她的名声也有多少中伤,但是凤临王的名号那是多大的来头啊,自然风声就是盖过她这个小捕头,所以别人高谈阔论时嘲笑的对象都是他,而她不过是附带的,甚至还能招来不少的人同情。
但是,现在,这个亲近的碰触,是什么?!
凤临天,你这货,不会真的是断袖吧?!
不可能!
断袖的话,他为何千里迢迢地从京城到江城,只为了寻找美人楼的花倾心?
呸呸呸!
水流云怨恨地往地上呸了好几声,再抬臂胡乱地擦嘴。
凤临王原先也被自己的举动给震呆,听到叩门声才回过神来,奇异地,在那样的一个举动过后,他那浮燥不安的情绪竟奇异地平静了下去,本来有些尴尬,却看到她这种嫌弃的动作,顿时眸光一寒,声音一冽,通身不悦地狠瞪着她,但是话却是对外面的人说的:“讲。”
“回王爷,离此镇北上三十里光华寺。”
门外暗卫钟的声音传来。
听着王爷明显是带着怒气的问题,他暗暗纳闷,难道那小捕头,又惹怒王爷了吗?
半响,没听到声音。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凤临王清华冷冽地步了出来,道:“走。”
向来胆敢刺杀他的人,就要做好全军覆灭的准备。
他这里不是客栈,杀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想杀他可以,想走,还得问他同意不同意。
钟再度纳闷地看着他从房里出来后就带上了房门,默默无声地跟在后面。
多事之夜,天边电闪雷鸣。
很快,好像一场夜间大雨就要来临。
空气沉闷得厉害。
房间里,龙涎香还在燃着,一切如常,只是一人被白布堵了嘴,点了穴道,用粗绳将两腿两手分别绑在了椅子上。
啊啊啊啊——
那个死变态,居然就这样将她绑在这里?
……#¥%%@%&&……
用乱码咒死他!
水流云悲愤地默念。
“想要一桶清水,就等本王回来。为避免这段时间里你放声喊救,本王只好用白布堵了你的嘴。如果你还有本事离开,那就离吧。”
“只是,再度被本王逮到了以后,那捕头的身份也没了,乖乖地做本王的男宠吧。”
“本王忽然发现,有你这样的一个精美绝伦的长得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男宠也不错。听说本王的倾倾还挺喜欢你的,等本王娶了倾倾做王妃之后,她会跟你好好相处的。你们一定会是一对很好的‘姐妹’。”
凤临王所说的“倾倾”,刚开始她还很迷糊,什么倾倾(轻轻),什么重重的,小爷不认识!
后来才想到原来是美人楼的花倾心哪!
恶心不恶心!
要不是她的嘴巴被白布给堵住,必定当头当脸给他一唾沫,淹死他!
特特。
凤临王那货,果然是变态!
不行,她得逃,在他回来之前,一定要逃走!
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的神秘客老兄,你到底跑哪里去了?现在小爷有难,快点回来解救!
水流云急得满头大汗,不断地在椅子上扭动着,带动了白天被拖伤的伤口,手腕双腿又磨出一道道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