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侍卫还没清醒过来吗?”门外,响起了凤临王低沉吵嗓动听的声音。
水流云下意识地腾地从死鱼状态变成战斗状态,坐在床榻上,恨恨地盯着舱门。
明明想要她死,去还假装关心她,真够恶心的!
“回王爷,还没有。”
“这碗人参鸡汤,你端进去吧,若是‘他’醒来了,就让‘他’喝了。”
往日冷冽的声音,带着几许的温和,听得门口给水流云站岗的青衣卫那是一个感动,马上就接过来,道:“属下一定办到。”
哇,王爷对水侍卫真的很不一样!
这样的话,他要不要小小地巴结奉承一下水侍卫?
虽然水侍卫的武功不怎么好,身体也太纤细了点,长相也太清秀漂亮了些,但是,这些都无法阻挡“他”是王爷的红人,也无法阻挡他要巴结“他”的心!
不得不说,端着满满一碗鸡汤而入的青衣卫小哥有点想多了哎。
人参鸡汤?!
水流云的眸光一亮。
送上门的补品,不吃白不吃!
不吃的话,怎么有力气策划怎么逃跑!?
哼!
天边的太阳,已经西斜,她在船舱里足足呆了一整天,十分反常地,除了凤临王刚刚端过来的一碗人参鸡汤之外,居然没有人过问。
霞光满天。
弥漫着阵阵白雾的叠叠群山围绕在四周,整个山谷碧水盈盈,芳草萋萋,隐隐约约闻到清淡清淡的药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山谷处,立着一块估约有三丈高的大石碑,上面刻着三个碧绿碧绿的大字:药王谷。
完了之后,那三个大字之间,还精工雕琢着的云彩环绕其间,虽是三个大字,却像一幅刻在石碑上的画,云字相互纠缠,十分的有意境。
但是,一般采药人,走到这处石碑之前,都会驻足,或者往回返,或者绕道而行,因为一旦越过大石碑,就会陷身入幻境阵法里,迷迷澄澄,入目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找不到回家的路,不是生生饿死在里面,就是被自己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幻象给活活吓死。
久而久之,之药王谷,也成了人人口头相传的死人谷,无人敢踏入一步。
此时,却从山道里现出一个背着装满新鲜药草的十二三岁的蓝衣小童,五官稚嫩,可是脸上的神情却像大人一样的沉稳,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孤身一人在夕阳西下的情况下,身处死人谷的边缘而害怕。
看那稳稳健健越走越近的架势,倒是像在走回家的路一样的轻松。
走近了,他果然不慌不忙地越过大石碑,闯入了幻境阵法里。
而幻境阵法里的浓浓厚厚的白雾,竟对他无效一般,从他走入了之后,便分列两边,让出一条笔直的道路来。
小童的双手,托了托背上满满的药筐,像是长时间的背着,让红实的藤蔓筐带勒疼了肩膀,需要松一松似的。
穿过幻境阵法,才入了山谷,天边传来一声鹰啸,紧张着,一个黑影,冲着蓝衣小童像激光炮一样地府冲直至。
“小黑!”小童竟是不躲不闪,反而惊喜地呼唤了一声,伸出纤细的一臂,让黑鹰站在上面。
“咕咕。”
黑鹰乖驯无比,落在他抬起的手臂上,左爪绑着一片小小的布帛。
“可是师兄有消息让你带回来了?”
小童边说着,边扯下了布帛。
黑鹰神傲十分傲骄地叫了一声,晃动了一下脑袋,那琥珀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好像在说:你不是看到了吗?还问?真白痴。
“你又学师兄骂我白痴了是不?小心今晚上不给你吃的。”
小童似乎能听到它的心声一样,用另一只手,手上还拿着布帛,就往它的头上轻敲了两下。
黑鹰躲闪开去,扑腾了起来,位置始终保留在他的左前方一米处,低啸了几声,好像在说:不要,不要!我要吃的!不给吃的,不替你送信了!
“好了,好了,晚点给你弄吃的!饿着你了,师兄回来还不把我的皮给剥啦?!等我将布帛上的消息给师傅送过去,就带你去猎食!”
小童狡黠地眨了眨眼微笑道,完全就是在逗鹰了。
黑鹰一听到猎食两个字,什么都不跟他计较,嗷呼——
飞上天际。
小童清朗地欢笑,追着鹰跑。
日落西山,天色逐渐暗下来。
月色升起,这里,离真正的药王谷,还有一段距离。
清光一片,晶晶莹莹,无数的莹火虫,闪烁着青色的光芒,罩亮了整座山谷。
即便是天黑了,依然可以看到有数道清澈的山间小溪自山谷对面的山上流淌下来,汇集成涓涓河流,蜿蜒着整个山谷,分为大小两部分,然后流到面前之片好似绿色宝石一般的湖泊之中。
在湖边有一座竹子搭建的小屋,背靠着山脚,楼前竹篱围成的小院子中摆着一凳一几,屋侧一棵大树十米长的竹制栈桥延伸至湖面。
屋后的半山腰上,有一座氤氲着缥缈雾气的灵泉泉眼,泉水泊泊向下,汇入一座白玉砌成的小池里。
一切清新自然,又心旷神怡。
如此幽深淡泊,一看便知是隐世高人的居住地。
仔细算算,有四五间竹屋,入了院子,小童轻轻推开右边的竹门,就看到一张矮桌被放置于房间中间,在矮桌后的书架上则放着几卷竹简,还有一些块状的玉石。
一个仙风道骨一般的人物,正在弯着身子,摆弄着那些块状的颜色不一的玉石,嘴里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语言动作与外形完全不搭调,生生破坏了那一份美感。
仙风道骨,自然就是要淡泊名利,淡然天下,就算天崩塌下来,也会面不改色,说话高深莫测又意寓深奥,动作举止行云流水,身心轻盈如云,语言清幽遥远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这才是隐世高人该拥有的品质,而不是对着一堆的破石头咕咕叨叨,歪嘴斜眼,抠鼻挠头,时不时地表情一个厌恶就抓起一个往身后扔,明明整整齐齐的房间,瞬间又变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子堆放的仓库了。
如此清幽之地,竟是被这样的一个人居住。
若非他身上的一身干净的粗布白袍,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鬓,还有那没有打结的长长美须,换身破坏衣服,窜到街市上,就凭他一刻钟里无数的粗鄙动作,绝对跟乞丐有得一比。
只是,谁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那些干净整齐的东西,全都是出自于他的小徒弟——此时采药归来的小童药竹之手。
“师傅,师傅!师兄的飞鹰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