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十二敛了敛神,抬头看苏红袖,黑深的眼眸中暗影憧憧,当中的情绪看不分明:“你想怎么样?”
楚逸庭也在衣柜里看着苏红袖,他从来不知道苏红袖和卫十二还有牵扯,而且,听他们二人的说话,看他们两人的神情,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很深的渊源。
楚逸庭回想起苏红袖手臂上那些伤疤,他突然心中一紧,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苏红袖喜欢,或者说,曾经喜欢过卫十二。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把当年的事说出去。”卫十二看着苏红袖,眸底的神情看不分明。认识苏红袖这么久,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他一点儿也看不透。
从前的苏红袖,心里想什么,喜怒哀乐,爱恨嗔痴,统统都表现在脸上,可现在,苏红袖却神情淡漠,眼神冰冷,无论何时都让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卫哥哥,你不能答应她!”看卫十二脸上的表情那么认真,他身后的苏红梅忍不住焦急地开口。
天知道苏红袖想要的是什么,万一她要是想把卫十二要回去,那可怎么办?
不行,她绝不能让她得逞。
苏红梅想着,一双纤白的小手死死挽住了卫十二的胳膊,同时瞪大了双眼,像防备着什么一般,恶狠狠地盯住了苏红袖。
苏红袖心中好笑,为什么喜欢捡别人用剩下破烂的人总以为别人也和她一样爱捡破烂?莫非沾了别人味道的东西就是特别香?还是破烂用起来特别顺手?
然而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常,苏红袖清了清嗓子,用冰冷的嗓音毫不犹豫地开口:“很简单,当初我割给你多少肉,如今你就割还给我多少,另外,我还要你在京城郊外的那栋宅院,里面的古董字画,家具摆设,哪怕连一块地砖都不能少!”
苏红袖此话一出,苏红梅一张粉脸立时血色褪尽,她瞪大了双眼看苏红袖,失声尖叫了起来:“你说什么?卫哥哥,你别听她的!咱们绝不能把京城郊外的宅院让给她!”
苏红梅一冲动,就会失控,一失控就容易尖叫。她尖叫的时候往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她的老毛病。
听到苏红袖提出的这两个条件,她第一个关心的不是卫十二的身体如何,受不受得了苏红袖一次割掉他身上那么多肉,而是圣上赏赐给卫十二,她精心布置,好不容易用各种精美的古董和昂贵的字画塞满的宅院居然要被苏红袖抢走了!
那个不爱说话,行为笨拙,看了就让人讨厌,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情都比不过她的苏红袖!
听到苏红梅这么喊,卫十二脸色一黑,皱着眉头握紧了双拳。
苏红梅却毫无觉察,仍旧尖叫斥骂不已,她实在太生气了,一想到她这么多年费尽心机搜罗来的古董字画,以及是她养在花园的稀品青牡丹,乃至于鱼池里苏福好不容易从大梁运来的金鲤都将属于苏红袖,她的胸腔都要爆裂开来了:“苏红袖!你一定是故意的!你这个小贱人,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还在恨我!不行,说什么也不行!那栋宅院是我的!是我亲手布置,打算用来做我和卫哥哥的婚房……”
苏红梅话音还未落,已经被卫十二斩钉截铁,厉声打断:“住口!这里没你的事!管家!立即带二小姐回房!”
管家应声而来,拉住苏红梅的胳膊就要把她往外拖,苏红梅却还不死心,不仅叫得越来越大声,骂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难听:“卫十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磨磨蹭蹭,找借口不和我完婚,无非是心里还念着这个小贱人!今儿我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个小贱人得逞!管家!放开!听见没有!不然一会我告诉爹爹,让爹爹给你好看!苏红袖,你先别得意,我告诉你,你想抢我的东西,休想!大不了我和你拼个鱼死网破!你别以为我怕了你——”
苏红梅一路尖叫着,十根锋利的指甲不停抓挠着管家的脸面,不一会儿就在管家脖子上、脸上抓出了数十道鲜红的血痕。
管家苦不堪言,然而却不敢放手,相比苏红梅,他更害怕卫十二,苏红梅顶多只是嘴上叫叫,怒极了甩人几鞭子,卫十二却是个不动声色真正下得了狠手的,这些年来,府里和他对着干,曾经侮辱或者是折磨过他的,要么就是失了踪,或者被人发现暴尸在了野外。
管家强拖着苏红梅回了房,咔嗒一声锁上了房门。
苏红袖虽然有法术,可以堵住苏红梅的口,但她没有。苏红梅这般辱骂她,她不痛不痒,毫无感觉,只不过听在卫十二耳朵里,是怎么样一种滋味,那只有问卫十二自己了。
卫十二铁青着脸,全身紧绷,怒火攻心的样子,看在苏红袖眼里,真乃世界上最美好的画卷。
“喂,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苏红袖轻描淡写道,从前,无论卫十二身上发生了什么,她都会千方百计,甚至不惜以自身代替为他消灾。
可现在不会了,总有一天,卫十二会意识到,这世上曾经有人掏心掏肺,不顾一切地对他好,任何人,哪怕是给予他高官厚禄,帮着他步步高升的苏红梅和当年的她相比,也不过是一堆渣渣,不值一提。
能如此全心全意,不顾一切为卫十二付出的人,仅此一个,不管从前,现在,将来都不会再有。
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被卫十二,被林皓轩,被苏府上下活活逼死了。
“好,我答应你,刀子就在这里,你现在就可以动手。”
卫十二低垂着眼帘,脸上的神色看不分明,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刃,哐啷一声把它扔到了苏红袖面前。“好!卫十二,你倒也爽快!”苏红袖弯腰捡起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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