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禄年握着碎瓷片默然的走出房间,冬青却有些稚气的转头看着他的背影:“是不是我一直以来自作多情,你是真的为了赢越少爷才守护我这么多年,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张禄年没有回头,可妫宁看见他紧握着手中的瓷片,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滴出来,分明是在强忍着什么,可他的回答却是:“我一早便知道你是楚国郡主,不敢奢求什么?”
这句话,听得妫宁心里都凉了,更何况冬青,期望越多,失望更深。
冬青极力的抓住她的手,像是在深海里的一块浮木,一放手便会堕入踩不到边的万丈海水。
她的嚎啕大哭让妫宁不敢去想以后那个天真活泼的冬青还会不会回来,她希望冬青还是一如过往般纯真可爱,可这仅仅是她所希望的。
这一夜,伴随着所有撕心的悲伤和哀默沉寂,渐渐的,有些欲哭无泪的感情旎幔着。
清晨时分,天微微亮,水生伴着人声喧闹,妫宁从冬青的床沿边清醒,此时冬青也醒了,带着两个红肿的眼睛和她面面相觑。
“我先出去看看。”妫宁对冬青说。
刚走出冬青的房间,秦如风便一路跑了过来,神色匆忙还有些愤然。
妫宁看着他:“外面怎么了,好吵啊!”
秦如风快步走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肩膀:“妫宁,马上叫上冬青我们从暗道走。”
妫宁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危急,只问:“哪儿是暗道。”
秦如风指着另一边的方向,妫宁回房间拉着冬青,来到一间储物间,秦如风快速拔出身上的剑劈开地上的木板,一米宽的破口。
向下看去,一艘小船便出现在眼前,下面两个穿盔甲的士兵抬头望上来:“秦侍卫。”
秦如风扶着冬青先让他们接住,然后又让妫宁下去,待到他自己下来后便吩咐士兵快些划船,等划出一定视线后。
妫宁才看见此时的湖心亭已经成了两派交战的情况,一队是和现在小船上穿一样盔甲的士兵,而另一对怎是一群黑衣蒙面的凶恶之徒,妫宁问:“那些是什么人。”
秦如风皱眉:“估计是拓跋国派来的,他们想阻止南疆对楚国的示好。”
怎么又和拓跋扯上了关系,妫宁叹息,她这在东宫的两年到底错过了什么?
冬青神情不安的看着对面:“张禄年在哪里对不对。”
秦如风点头:“事出紧急,我们只能两头行事,他负责抵制住那些黑衣人,他们的目的是冬青。”
妫宁看着冬青焦急的模样,心想着,先不说南疆将冬青送还给楚国有什么目的,但是拓跋如此阻止,应该是怕楚国与南疆关系走近。
船只划得很快,但是妫宁还是越来越不安,已经入冬的天气纵是穿了很多也显得有些冷。
妫宁抱着有些瑟瑟发抖的冬青,秦如风关注着周围平静的湖面,回过头看见她们,便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来披在她们身上,说‘再忍一忍,我们最多再划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一座小岛上,出事时凌风就派人回去禀告皇上了,所以皇上一定很快便会来接应我们的’
冬青无力地说着‘我想回去,要是死了,便什么也不想了’
‘别说傻话,你是公主,你的责任就是好好活着,怎能轻易就死了’高琰说完,看着灵絮‘她脸色不太好’
灵絮点头,冬青也许是因为几日未曾好好吃饭,心情不佳,又因为这受了惊吓,还担心着张禄年,显得有些虚弱。
妫宁替她把了把脉,身体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便放心了
就这样不知又划了多久,看着对面的小岛越来越近,突然秦如风一下握紧了手中的剑,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只对两个士兵说了句:“保护好两位姑娘。”便一头扎进了水里。
妫宁慌忙的喊他,冬青也哽哽咽咽的抽泣起来,毕竟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怎么能不害怕。
妫宁一面抱着她一面担心这秦如风,两个士兵也一副高度紧张的状态,船右侧的不远处一直不停的冒着水花,跟着船也开始有些不稳。
秦如风再度从水中越起时明显身上已经有了伤,跟着几个黑衣人也浮出了水面,只是一动不动的漂在那里像是已经死了。
彼时船只摇晃的妫宁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只记得一阵兵刃声响不绝于耳,接着便是冰冷的水花浮在脸上,身子也冰冷起来。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水下了,还幸好自己水性不错,她眼见这冬青不停地往下沉,便游过去一把拉住她,想她已近是昏迷了,却又见两个黑衣人朝这边游过来,她的三脚猫功夫与他们一阵痴缠,还将他们的穴位点住了,可是她却使不上力气浮上水面,想着冬青再不浮出水面就不行了
此时,张禄年解决掉了最后一个黑衣刺客,便向这边游了过来,秦如风过来时她便一把将手里的冬青丢到他怀里,示意他冬青再不浮出水面透气便不行了。
见她一副没事的模样秦如风便先带冬青浮了上去,妫宁挣扎着想上去却又一直往下掉,浑身也越来越冷,想呼吸却呛进的全是水,难受极了。
意识慢慢的涣散开来,她觉得自己已近没有一点力气了,已近快要死的感觉,耳边似乎有谁在喊她:“阿宁。”
她想睁眼看看是谁在喊她,可是没有了力气,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因为听说人在死时会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所以赢越出现了,在迷迷糊糊间,她看见他到了自己眼前。
睡梦中一直很吵,并且很冷,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暖意映射在身上,她才微微睁开眼,火光迷乱间,一袭红衣,温润如玉,好看到令花容失色的面容映入眼帘。
妫宁嗖的一下坐了起来:“我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