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的问题,她一直没与楚扬有过交流,潜意识里,她没办法的,楚扬也该是束手无策。何况,祁又有点特殊。
“神魂方面,我略有研究。”三世重生,他对神魂很感兴趣。
“确定是神魂,其他方面没有?”
“那次掌门施展息神功时,我也入过他的识海,看着像是自我封印,不过应该与他的神智问题关系不大。”
“你的意思,问题还是出在神魂上。”
“是的。”
“几分把握?”
“没有。”
那说什么废话!颜玉思忖着,狐疑地转了楚扬两眼:“你没动手脚吧?”
姿容艳丽的女修顿时脸色一黑:“你太起看得我!”甩袖走人。
呵,在她心中,他的能耐只够算计一疯子?
变脸变得这么快,简直莫名其妙,少年一时发怔。
祁很特殊,又很诱惑,她不信祁对楚扬没有吸引力,有吸引就会存心思,存心思就会选择适宜时机动手脚,可看楚扬那副与她说话半句也是浪费模样,难道她想得不对?
……
傍晚时分,丹霞峰的侍童送来消息,颜玉被分配在五号云台。
一个云台五百人,颜玉看着名册,“谢白”两字映入眼帘,心情好了起来。
想着中二少年那天的回讯,也是巧了,赛场见赛场见,还真的分在同一个云台了。考虑到谢白的气运,她开始犹豫,云台上是不是要离中二少年远一点。
继续往下,几乎没有熟悉的名字,少年的视线在“夏潇潇”这名字上稍作停留便又翻页。
一通浏览,除了“齐盛、毛子玉、杨逍”,对尔雅榜三十以外的皆没印象。
前世,东灵峰的齐盛拿过尔雅榜前十,毛子玉与杨逍都曾跻身尔雅榜前三十。均是实力不错的对手。
云台战留三成进入下一轮,五百位弟子,成为最后一百五十名中的一位,她觉得应该没有问题。可是那些不大的云台,真的能容得下五百位弟子酣战?别到时掉下云台的弟子都是因为踩踏,而不是实力不济。
距离云台战还有一天一夜,正好可以对自己的修为做个简单的梳理。所谓知己知彼,没时间做“知彼”,总不能连“知己”也不做。
一圈内视,天魔体状态还行,兽潮中受的伤几乎不见,不是因为她服了丹药或者用灵力蕴养。
一到青云就闷头睡了一觉,体验了把三千轮回术,醒了发现妖狐魂机之变找了隔壁聊了场天。接着去丹宫致谢,回来被唐笑揪住,过了十二剑招,最后看了一场震动太和大阵的剑比。
接着颜嘉通知她要拿到尔雅榜前十,然后各种消息接踵而至,凌烟阁、东行交流会。最后没有退路地上了一趟太阿,口头协议了一场屈辱的不公平条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道是逍遥,她则是连轱辘转。
她根本没有时间养伤,全靠天魔体的自愈。
本想回来就闭关,现实却是连好好梳理自己修为的时间都省不出,索性天魔体还算争气,至少不用她操心。
识海天高地远,风平浪静,很宁静。魂机是金色的琥珀,那只玄狐蜷首缩尾地在沉睡。
盘踞一较粗心脉上的那团殷红之气比那日黯淡许多,仿佛是艳蛊消失后留在高大枝丫间的壳,风凌霜浸的,失了颜色,有些灰蒙蒙了。
试着用神识,小木棒一样地探过去戳了戳。
轻易地穿透而过,像是穿越空气,什么都感觉不到。
可那团殷红内视明明在,神识却感觉不到它存在。
这是在跟她玩躲猫猫吗?
“我知道你在。”少年叹了口气,抚着胸腔哄稚童一般温柔起来,“天魔体、纯阳之体、极品冰灵根,像我这样完美的宿主,你可能再也找不到了,你乖乖的,我就不收你房租。不然——”少年那双晶亮的眸色转了幽深,语气却是越发温柔,“我宁可毁了这具身体,也会弄死你。”
“为了活着,你知道,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嗯。”
也许是感受到少年语气中的温柔小意,也许是因为那句威胁,那团奇怪的殷红再次黯淡,仿佛枝丫的壳被风化,要化灰而散。
她的修为,实实在在的筑基中期往上,
谢无双那一身金丹修为及血肉,直接助她上了一个小境界,但也只是一个小境界,看来这具天魔体要上一个台阶所需要的,着实不少。
凭这些要争前十,远远不够。再加上天魔体二阶,也很难。
她心里,没底。
丹田没有那把悬停液灵海的剑,因为它,横在少年盘坐的膝上。
少年结束内视,窗外星光渐暗,天光即将到来。
“在外人面前,我给足了你面子。现在没有别人了,你自个说吧!”
降灵委委屈屈地抖了抖剑柄,又尸体一般静止不动。
“跟我玩躺尸?”少年冷哼,“天一亮,你家公子我就要上云台了,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降灵继续躺尸。
“还觉得自己没错?”少年好看的眉越发蹙紧,“莫非觉得我不如他,所以你想跟他?”
降灵接着躺尸。
“若如此,我给你一个机会。想跟他,站左边,以后老老实实的,站中间。”
剑是死物,不知人言。
此时的剑灵,仿佛真个是死物。
继续一动不动。
“除却神器,死物生灵者万中无一。不要以为你是剑灵就觉得了不起,公子我不介意让你从哪来归哪去。”少年的脸色很难看,说着那双根骨分明的手落了下来,就要触及剑身。
噌!剑光一闪,降灵慌慌张张地静立空中,不偏不倚,站在正中。
“你果然是,剑。”少年盯了半晌,总结道。
降灵听出了双关意,但是它不敢露一点不满心思。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眼前的少年会大发慈悲地让它有选择。若它敢站在左边,恐怕此时它就不存于这个世界了。
“只有一次!”少年再次凉凉发话。
剑身清鸣,像是呜呜咽咽地保证,下不为例。
看好戏的寒火着实不解气,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不,连雷声都没有,只招了几片黑云就结束了?
不是说她讨厌叛主的么?
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对这剑就这么云淡风轻的?寒火闷闷的,却又没胆质疑,只在灵识里淡淡啐了口:剑!方觉爽了些。
星光隐没,黎明到来,少年撑膝而起。降灵闪了闪,隐入她的丹田。
门外,是黎明前最黑的夜。
遥远处,山峦起伏间,蓬勃的天光蠢蠢欲动。
黑夜再也包裹不住,于无声处,银瓶乍破,万道光芒,从苍穹而落,满山晨辉!
“前十啊”眺着远方,少年叹了声。
未完全落幕的夜色,与初生的晨曦一同落满那一双漆黑的眸,疲色未褪,然坚定,仿佛亘古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