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愔的手微微一颤,手劲不禁微微松开了一些。帝、释、愔!她为什么会知道?
在帝释愔失神之际,白璃趁机挣脱掉他的手,一个翻身迅速下床,到远离他的数丈之外。得了自由的白璃一边深呼吸着空气,一边警惕的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帝释愔,不敢妄动。
“呵……”帝释愔看着已经落空的手,唇角微微勾起,眼眸微闪一抹嗜血的笑意,转而盯着白璃,说道,“真是有趣,竟敢在我面前耍小心机!”
这样的帝释愔,着实让白璃内心一阵发毛。白璃咽了咽口水,慢慢的移动着脚步,让自己往门外靠近。
白璃的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帝释愔的,帝释愔双手抱胸,戏谑的看着她,就像是猛兽在看着猎物死前的挣扎一样。
在帝释愔的目光下,白璃终于败下阵来,硬着头皮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见白璃开口,帝释愔抬脚,慢慢朝着白璃走来,而他的靠近,无疑让白璃提起了警惕心。只要帝释愔上前一步,白璃必然会跟着后退,最后,白璃的背部抵至墙壁。
退无可退!白璃隐藏在衣袖中的手,早已紧攥成拳,后背也已经布满了冷汗,浸湿了身后的衣裳。白璃的眼眸尽是防备之意,死死地盯着帝释愔,仿佛只要帝释愔一有动作,她便会扑上去与他同归于尽一般。
帝释愔欣赏着白璃挣扎的模样,但却也不着急,只见他唇瓣微启,“说,那孽种是谁的?帝释愔……又是从何而知!”
然而,帝释愔话落,白璃却勾起了唇角,眼眸略带嘲讽的看着他,“还真是,锲而不舍呢!”
“说不说!”帝释愔一个闪身,直接掐住白璃白嫩的细颈,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我的耐心有限!”
白璃的脸色,再次因呼吸困难而变得苍白,可不服输的性格,怎能允许她低头!尤其是在帝释愔面前,白璃更是自虐式的不想屈服!
“这么,想……要知道,是不……是……爱上……我了?”白璃勾起唇角,话因为呼吸不顺而说得断断续续。只是那眼神,却似乎是看穿了帝释愔的心思一般,眼眸泛着轻蔑的神色。苍白的小脸儿配上那不屈服的笑意,无疑是刺疼了帝释愔的眼。
帝释愔的手劲不自觉的加重,眼眸跳动着暴虐的火焰。其实,细想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般对待白璃,只要想起白璃不仅失踪百年,回来之后还不自不觉怀孕,他就有种想要撕裂了这局面的冲动!
说实话,这种感觉让帝释愔非常不适,可他却没有细想,帝释愔完全把它归咎于……自己身为白璃的师傅,可她却在没有自己的允许之下失踪,还怀孕,这是一种极为不尊重自己的表现,他身为毓流上仙,何时被这么无视过?所以他会有这些行为,并不奇怪!
“你不是说,我是你师傅吗?”没错,一定是这样!帝释愔在心中暗道。见白璃几乎快要断气,帝释愔才将手劲微微放小了些。
“咳,咳咳咳……”稍微得到了一点呼吸的自由,白璃便猛地咳了起来,只是,帝释愔的手并没有完全放开,且随时都有再捏紧的趋势,故而白璃也不敢把他完全晾一边。
白璃抬头,与帝释愔对视,他那冰冷的眸光让白璃心中一阵抽痛,眼眸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悲痛,让帝释愔微微一愣。随即,帝释愔冷哼一声,撇开了视线。
见帝释愔转开视线,白璃微微垂下眼眸,一会儿之后,白璃唇瓣微启,轻声呢喃道,“凭什么……”
嗯?帝释愔疑惑转头看着白璃,似乎没有想到,刚刚还犹如刺猬一般的她,此时居然犹如一个迷途的孩子,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孤寂与凄凉,竟显得格外无助!
帝释愔的眼眸有那么一瞬柔软,然而,还未来的急体会这柔软的片刻,心便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般,一阵抽痛感席卷而来。随即,帝释愔闭上眼,脸色微变,强制压下那剧烈的疼意。再次启眸,神色已恢复到了之前的冰冷,不,确切地说,是更冷!
帝释愔冷冷的看着白璃,两人保持着那个姿势,谁也没有出声,房间,一片寂静!
‘嘀嗒……’
泪水坠落,在这地上溅起了晶莹的小泪花。帝释愔禽住白璃脖子的手,亦是被染湿了一大片。
帝释愔一僵,白璃的眼泪,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然而,心才刚刚有些软化,那被他压制下去的疼意,又隐隐有着要爆发的趋势。帝释愔放开白璃,冷哼一声,转身不去看白璃。
白璃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无力的摔倒在地。白璃慢慢撑起身体,让自己坐立起来,可她的头依旧是锤着的。
“凭什么……”白璃再次呢喃,是在问帝释愔,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帝释愔身体稍侧,斜视了白璃一眼,冷冷道,“什么?”语气极为生硬。
白璃缓缓抬头,眼眶通红,脸颊也已经被泪水浸湿,“凭什么你全部都记得,却唯独忘了我?!”
帝释愔一愣,没想到白璃会反问他这个。其实,他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就是记得墨尧他们,却唯独忘记了自己的徒弟!
百年来,他都觉得自己心中空落落的,似乎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可他却不知道是什么!墨尧告诉他,他失去了记忆,失去了对他徒弟的记忆。
他曾经也很努力的想要找回来,可是没用,不管他怎么尝试都无法做到。最后,他觉得白璃竟然自己不告而别,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再去想她了。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了百年,本已习惯了,可白璃却又突然出现了,那一刻,他那颗沉寂了百年的心,似乎有了声息,有了他陌生的躁动。
在白璃擅闯凌霄峰之时,他没有对白璃下手,因为他潜意识里不想伤害她,对她,他有着一股莫名的亲近感。若非如此,擅闯凌霄峰,足以让白璃死个千回百回了。
可即便对白璃的感觉不一样,他却也没有要把他留下的打算,心中那中莫名的悸动让他有些恐慌。没错,是恐慌!他堂堂毓流上仙,竟然会因为一个陌生女子而恐慌!
既然不能亲近,又不想伤害她,那便只能驱离。那时,他果断转身离开,原以为只要看不见,就不会去想。却没想到自己的心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关注她。
所以,在他回到凌霄殿之后,谁也不知道,他当时将神识放出,覆盖了整个凌霄峰,为的只是想要看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原以为她会像之前的女子那般,不会轻易放弃,至少会再来凌霄殿找他一次,可出乎意料的是,白璃竟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当时他是有些恼怒的,可随后便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强迫自己收回心神,不再去想她的事情。
然而,心这东西,显然是最难掌控的。在他得知白璃离开之后,去找了轩辕启和墨尧之后,那天晚上他竟然也下了凌霄峰。在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轩辕启的书房坐了一整夜了。
之后,墨尧和轩辕启将白璃接了回来,说实话,他心底下是高兴的,可他却表现不出来。那天在用餐,见她与墨尧聊的如此合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填满了他整颗心。他本已经努力克制了,可最后甩身走人了,因为他怕他再待一会,他就会忍不住将白璃给抢过来,不许她再看墨尧一眼。
那次回了凌霄殿之后,他便呆坐了好久,直到晚上,他感应到白璃出现在他门前,他的心有那么一瞬愉悦,可等了好久,白璃都没有敲门的意思,他便有些烦躁了。竟在她还没有敲门的情况下,自己去开了门。
开门的那一瞬间,见到她惊愕的小脸,他心中的阴霾似乎被一扫而空,只是,在他抬眸看见墨尧的那一看,所以的好心情都碎成了碎片。
所幸墨尧识趣,自己溜了,见她‘不舍的’看着墨尧离开的身影,他的心情再次阴郁。而后,他问她要在哪里休息时。
“就去你那里好了。”当时白璃开玩笑的话,加上她那狡黠的神情,让他内心一片柔软,几乎那一刻,他竟觉得他的心情,是这百年来最美好的一次了。
只是……
“嗯……”帝释愔脸色霎时惨白,弯下了腰,一手捂住胸口,闷哼出声。
而帝释愔的变化白璃惊愕不已,他刚刚沉默了那么久,原以为他已经无视了她,可如今他煞白了脸,捂着胸口闷哼是怎么回事?!
“师……师傅,你没事吧?”见帝释愔没有好转,白璃紧张起身,伸手欲扶住帝释愔,然而……
“啊……”白璃惊呼出声。在白璃要接触到帝释愔的手时,却被帝释愔反手一推,白璃一个踉跄,身体撞向墙壁,摔至地上。
帝释愔站直了身,眼眸泛冷,视线死死地盯着白璃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