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好房门,封闭案发现场之后,姜诚转身就遇到了从房间里刚刚出来的石一帆。
“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见刚刚有人尖叫?”石一帆看到姜诚的第一眼,就抛出这个疑问。
姜诚望了他一眼,说:“昨天那个年轻的女孩,死在了她们的房间里。”
“什么?怎么死的?”石一帆显然没有料到事情竟然如此严重,分贝也提高了不少。
姜诚下意识的把手里那张照片碎片塞进裤兜里,然后揽住石一帆的脖子,靠近他的耳边说:“小声点,是被人杀了,而且案件很不简单。”
“不简单?”石一帆听了个莫名其妙,顺便扫了眼走廊里端的房间门口。
“我们到客厅说吧。”姜诚不再细作解释,拉着石一帆来到了客厅。
此时客厅里几乎聚满了昨晚住进来的人,一个个急扯白咧的质问不让离去的理由,而杨峰临危受命,正死死的堵住大门口,一脸的焦急与疲于应付。
“你们难不成让我们跟着一个死人再继续待下去吗?”
“对啊,而且她是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死的,昨晚不是说下面的酒店发现了禽流感吗?”
“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耽误了你赔得起吗?”
…
大家七嘴八舌,弄得杨峰说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
“好了,大家冷静一些。”姜诚在冷眼观察了众人的反应之后,终于发了声,“留在这里只是暂时性的。我现在需要了解你们每一个人的姓名及昨天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你们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人能证明你们的去向。如果排查完毕,你们就可以走了。”
“还能干什么,睡觉咯。”黑皮大着嗓门最先开口,“我就一个人,睡觉能有什么人作证?”
姜诚望了他一眼,说:“没有人证明就说明你没有不在场证据,所以你暂时不能走。”
“我操!劳资今天有事你他妈的是听不懂吗?”黑皮一想到一晚上都联系不到郝西财就窝火,眼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林永信一家就能离开这栋宿舍,逃出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黑皮就急的牙根麻。
“你这么跟我说话,更要加重我对你的怀疑。”姜诚轻描淡写的驳回他的怒骂,转脸对着门口的杨峰说,“不好意思杨峰,麻烦你去看看现在下山能不能行,另外看看怎么能联系到底下的警察,这里需要支援。”
杨峰马上领命,迅速的丢下一句:“好,我现在就去。”之后就冲出门去。
“我操为什么他可以出去?”黑皮一脸的不服气。不过他的疑问没有任何人给他解答。
姜诚走近缩在角落里一直瑟瑟发抖的男孩,语气和缓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木讷的抬头看了看他,机械的回答:“王驰宇。”
“昨天晚上你跟郝婷进屋都做了什么?”姜诚继续询问。
“我…我们两个…”王驰宇吸了吸鼻子,结结巴巴的欲言又止。
“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给我。”姜诚鼓励性的引导。
“我们两个昨天进屋之后本来准备倒头就入睡的。因为实在是飞了太长时间,大家都累了。不过…郝婷昨天突然挺主动的,她进屋之后就一直引诱我,我想着可能是长期异地恋的缘由,就没多想,于是…”王驰宇说到这儿就停下了。不过姜诚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他点了点头,继续问:“你们大概几点入睡的?”
“十二点左右吧。具体我没看时钟。”
“我操你小子挺能耐啊!”黑皮一直拿听故事的心态在旁边听,此时邪笑着插了这么一嘴。
姜诚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来接着问:“这期间还做过什么?或者有没有吃过什么食物,再或者接触过一些不是你们自己的东西?”
王驰宇疑惑的抬起头,问:“警官,郝婷她是怎么死的?”
“据我估计,是中毒而死。”姜诚并没有想隐瞒,而且他在抛出这个答案的时候,特意观察了王驰宇的反应。
“中…中毒?”王驰宇的瞳孔微微缩紧了下,有些震惊。
“没错。是一种氰化物,你知道什么是氰化物吗?”姜诚继续抛出疑问,他想通过对方的反应判断他有没有在撒谎。
王驰宇迷茫的摇了摇头。
姜诚看在眼里,接着说:“氰化物有可能出现在一些工农产业的电镀环节,你的生活中,有没有接触过?”
王驰宇突然瞪大了双眼,激动地问:“警官,你不会怀疑我吧?郝婷是我女朋友,而且我们的感情非常好,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要杀她啊!更何况我怎么会有那种见识和胆识…”
见他情绪开始波动,姜诚赶忙安抚他:“不是,你别乱想,这是例行公事,我要把每一个可能的疑点都排查清楚,请你配合。”
见姜诚回答的坦诚,王驰宇些许放松下来,他回忆道:“没有,我们进屋之后没有动过什么东西,也没有吃什么食物。”
“就是说你们打一进去就一直呆在房间里,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王驰宇想了想,语气飘忽地回答:“没有。”
“放你妈的狗屁!你一步都没离开过,昨天撞了老子的是他妈的鬼吗?”黑皮听到这里,再次听不下去,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你说他撞了你?”姜诚一听,立马来了兴致,“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晚啊,妈逼大半夜不睡觉,走廊里瞎溜达还不看路,差点把老子的尿撞回尿泡里!”黑皮鄙夷的撇撇嘴,丢出一大串脏话。
“你刚刚不说你回房之后就睡觉了吗?怎么能碰到他?”姜诚马上反问。
“老子要尿尿啊,昨天那稀了吧唧的面条汤到肚子里一会儿就变成肥料了!”
姜诚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问:“你撞到他的时候是几点?”
“谁尿尿还看时间啊,我不记得了。”黑皮翻着白眼,一脸不愿意配合的样子。
姜诚叹了口气,他转头把疑问又抛给了王驰宇:“你出去是干什么去了?”
“我…我…”王驰宇连说了好几个我,欲言又止。
“请把发生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的还原给我。”姜诚语气和缓,却有着一种让人不敢抗拒的肯定。
“我…我也是去尿尿…”王驰宇用小的几乎自己都听不清的音量回答。
“真的吗?”姜诚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问。
王驰宇坚定的点了点头。
姜诚没再继续。他转向身后的众人说:“我现在需要知道大家的姓名及昨天晚上的动向,请大家务必把每一个细节都表达清楚。那么,就从您开始吧?”
“我么?”显然离姜诚最近的林家女人并没有反应过来姜诚的意思,她不确定的重新询问了一遍。
“是的,是您,您昨天晚上九点之后都去过哪里?有什么人作证吗?”
“我叫曲小晚。昨天跟大家分别之后,就在屋里带孩子。直到孩子睡着,我就跟丈夫两个人去了爸爸的房间跟他们道晚安,之后我们也回房间睡了。对吧浩军?”曲小晚回忆着,像是要证明自己说的话一样,她特意征得丈夫的回答。
“没错。”林浩军肯定了妻子的话,“我昨天一直在房间里处理工作,也没有离开过房间。”
“那么林教授夫妻呢?”姜诚注意到直到现在林永信夫妻二人都没有出现在客厅里,有些奇怪。
“哦,我妈妈每天早上都要帮我爸爸进行一次通体的药疗,现在应该还在进行中,所以没有出来。”林浩军解释着。
出了这么大事也没有出来一探究竟,这林永信两口子当真沉得住气。姜诚想着,又问那个土土的中年妇女:“您呢?”
“我叫魏淑英,昨天晚上回屋之后就一直跟我儿子打电话,一直到十点多才结束。这个不用谁证明吧,你查一下电话记录肯定就出来了。”自称魏淑英的妇女赶紧澄清自己的清白。
姜诚观察着她的表述,似乎没什么问题,于是他又继续问紧挨着魏淑英的那对中年夫妇:“您二位呢?”
“哦,我叫方芷芪,这是我老公冯易扬。我们夫妻昨晚上一直在屋里研习书法,没有离开过房间。”方芷芪说着,拿过一个宣纸筒子打开,一副挥斥方遒的大气书法展现在眼前,“这就是我们昨天的作品。”
姜诚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又转向那个贼眉鼠眼,从昨天一进门就扎到房间不出来的中年男子。他一直觉得这个人很面熟,但又想不起从哪儿见过。他迫切想知道他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于是他问:“那么您呢?”
“我叫王福喜,昨天我有些晕车,所以我一进到房间就倒头睡下了。”王福喜小头尖脸,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总像是有什么事情说一半的样子。
“你一直睡了一夜?所以说也没人证明你昨晚九点之后的具体去向是吧?”姜诚问。
王福喜摇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门儿,道:“有啊,我看到那个小子在厕所里撸管子,当时我还想,守着个漂亮媳妇却要自己解决,是不是有病!这能证明我是清白的吗?”
“你说你看到谁?”姜诚有些没明白,又问了一遍。
“就是那个傻小子啊。”王福喜伸手指了指角落,示意姜诚去看。
角落里,王驰宇面红耳赤的低着头,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