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出了屋子,阿木就在房顶等着她,两人迅速离开了临安王府。
当月景焕已经浑身上下被汗水浸湿以后,还在重复着刚才的话,伺候他的小厮听到声音战战兢兢的进来。
点燃了蜡烛,看在桌子底下狼狈得像一条死狗的月琪睿。
他知道他完了,当晚,他的尸体就抬了出去。
林诺恩没有和阿木直接回临湘阁,而是去了宋府。
她为了避嫌,平时尽量住临湘阁。
这天到了的时候,宋凡已经要睡了,他发冠已经打散,披着一件斗篷,温和的说,让他先整理一下,再听诺恩说她的急事。
“不用了,三爷”,林诺恩平静的说道,每次见宋凡,她基本都带着甜甜的笑意,因为宋延君说她可以给他爹带去生气。
“我只问三爷一句话,问完了就走”
宋凡放下玉冠,让丫鬟出去,招手道:
“过来说,门口冷”
林诺恩没有动脚步,就那样看着宋凡,似乎在做最后的决心。
宋凡神色微微凝结,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三爷,你知道是谁指使可福公主将王夫人的妹妹送去安宁温泉的吧?”
没有回答,林诺恩停了片刻又道:
“三爷要找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何况是安宁温泉这样显眼的地方。”
还有一句是‘宋凌找了几个时辰没有找到,那只可能是根本不想去找到这个人’,不过这一句不用说出来,宋凡是聪明人,听说出来的这一句,就已经够了。
“”
“是我”,宋凡回道,他的神情再次恢复到了那种死寂,林诺恩的到来带来的些许生气已经淹没了。
林诺恩身子微微晃了晃,她以为就算这件事情真的是宋凡做的,那至少宋凡会说一句。
“诺恩,你听我解释”
或者再好一点,宋凡说着不是他做的,即便现在所有的证据都间接的指向了宋凡,可是他只要说不是,只要说是被别人利用了,林诺恩就愿意相信,即便那是自欺欺人。
因为宋凡是她诈死以后,唯一一个一直在她身边的人,如父如兄日朋。
也是知道她一心是为了月琪睿的,可是这个人,却对月琪睿下手了,她怎么能够接受?
林诺恩没有潇洒的转身走了,她就那样瞪大了眼睛看着宋凡,根根分明的睫毛很轻微的眨动着,她不敢太用力,怕里面蓄积的泪水滚落出来。
她在等,等宋凡解释,他这样做了,总有一个理由的,不管哪个理由是多么的荒唐,可总归是有一个理由的。
没有,隐约听到宋凡的一声叹息,这叹息太快,以至于林诺恩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宋凡将身上的大氅取了下来,走向林诺恩,“天冷了,穿这样少这么就出门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明天问”
林诺恩一把打开了宋凡的手,宋凡身子往后一倒,碰到了门边上。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宋凡,一手握着剑柄,已经上前一步,那样子,若是林诺恩再敢推她家主子一下,她非得一剑砍下林诺恩的手不可。
“阿木,我们走”,林诺恩转过身,拉着剑已经出了一半的阿木的手,往门口走去。
她受不了宋凡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事可以明天问’,月琪睿是什么,月琪睿是她林诺恩的命,是她活着的理由,到了宋凡这里,他的安慰和名誉就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顺带不值一提的还有她林诺恩的心。
老邪提着重剑,领着路,一双鹰目直勾勾的,只是此时里面不是让人害怕的伺机猎杀猎物的光芒,而是欲言又止。
等到了倒数第二道门,老邪道:“林姑娘,主子主子他是为了你好”。
对于忠心护住,同时对自己还很好很尊敬的老邪,林诺恩是再伤心也不会甩脸色的,吸了吸鼻子,扯出一个笑容,道:
“我知道三爷是为我的,只是他这样为我好的方式,我实在是看不懂”
“事情不是”,老邪说了立刻收住了嘴,懊恼的吸了一口气,重剑打在地上,跟敲锣震鼓一样,到了门口,钥匙从里面将外面的门锁打开了。
门口已经被好了马车,林诺恩和阿木动临安王府出来时,是直接飞奔过来的。
现在天气微凉,坐马车到是很合适。
阿木走向马车,他只知道以前都是这样的,他不懂人情世故,只觉得现在冷了诺恩要坐马车才好。
林诺恩道:
“我们走回去”
阿木没出声,只是跟着林诺恩往前走。
“林姑娘”,宋凡房中的一个丫鬟冲了过来,手中抱了一件雪白的斗篷,“三爷怕你冷,让你披着这个”
“我不用”,林诺恩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了平时待人的柔和,她脸上结了一层霜,在告诉靠近她的人,靠近她就会被冻伤。
那丫鬟很是为难,又重复了一句。
林诺恩已经拽住想要去那斗篷的阿木,往燃月楼的方向去了。
当晚,就让平云派人到临湘茶馆,将消尘(风巧)和东西等一并带回了燃月楼。
除了那些宋凡送来的衣服首饰,包括十六岁及笄时,宋凡让宋凌给她的及笄礼物,整玉雕刻的桂花簪子,和那几位寻找那个画像很像林诺恩女子的尚国人留下来的夜视。
林诺恩看着夜视上映出的原本的容颜,都有好几分陌生了,似乎这已经是前世的容颜,最终让下消尘(风巧)送回了临湘阁。
“小姐,你当真要和三爷断了往来?”
平云思虑良久,打发了消尘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睡去了,这才对一直端坐在屋中,一杯接一杯喝茶,看书,但是书已经一个时辰没有翻过一页的林诺恩问道。
林诺恩微微点了点头,只是这点头的幅度实在太轻微,有点不置可否的感觉。
“三爷,他人很好,这燃月楼也是亏得有他帮忙”
林诺恩抬起眼眸,直视平云,那目光将平云的话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