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逸将纸重新折叠放好,就转移了话题。
这晚,林诺恩收到了月琪睿的信,他在信中说主动去了尚国皇宫看望病中的尚国皇帝,看不出有多严重。
但是皇帝一句没有提说他求亲的事情,他也乐得愿意说再等一段时间。
林诺恩看着那信纸上的折痕,很乱,似乎在写信的时候难以下笔,在写完之后又纠结是否要送来,所以信纸有着明显被蹂躏的痕迹。
又将这信的内容看了一遍,没有什么不对劲,就是信纸,楼安歌吐槽说就这你都要猜想半天,回信直接问有没有什么事情呗。
林诺恩觉得很有道理,与其猜测,不如直接问个清楚,刚写好信,阿木又送了一封信进来。
是宋凡的,这信一看,就将刚写给月琪睿的回信烧了。
因这宋凡的信中已经清楚明了的写了为什么月琪睿会焦急了。
这能娶尚国公主是好事,可是这皇子求娶公主离开国家的这段时间,也是一个不小的隐患啊。
月景焕是什么样的人?他不能娶已经怀恨在心,现在趁着这个月琪睿不在易国帝都的这段时间,当然是要加紧动作,将月琪睿的人该替换替换,该打压打压。
或者找一两件月琪睿不亲口说,就没有办法分辨的事情盖在月琪睿的头上,这说多了,按着这易国皇帝的疑心,难免是有影响的。
而现在,月景焕竟然找到了月琪睿和刑部尚书通信的信件,信件明里暗里指向秦素素的事件,也就是说着秦素素拿着账本状告他的事件,就是月琪睿和刑部尚书联手的。
这刑部尚书不是月景焕的人,所以当初那账本才会设计让秦素素送到他的手上,当然,他也不熟月琪睿的人,这才更能让老皇帝信服。
可谁知,现在月景焕弄出了这个幺蛾子。
当初老皇帝可就是亲口质问月琪睿,如果临安王倒了,下一步,你是不是要逼着朕立你为太子了?
当时就种下了这疑心,现在这月景焕在痛处一戳,呵呵,那刑部尚书现在已经是在家‘休养了’。
林诺恩抚了抚额头,这事情当真是难办,月琪睿这边,千里去尚国娶公主,如果没有求娶到就急急忙忙回了易国,那皇帝皇后一定很失望,而皇帝一定还会认为他这就是心虚。
可是如果要是求娶了一位公主,她与段承德的婚事都是‘死了’才解脱了,那这与一国公主的婚事,更是定了就是定了,除非像宇文安同和公主一样,可是这是多低概率的事情啊。
她已经和月琪睿商量好了,两个人一定要在一起,可是这能不牺牲皇位就不牺牲皇位啊。
楼安歌已经和阿木一起吃了两盘桂花糕,鉴于这桂花糕的数量很多,楼安歌又泼辣,阿木没有阻止她跟自己一起吃。
楼安歌准确快速的拿掉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看着眼中冒火的阿木,慢慢的塞入嘴中,满意的拍了拍手,道:
“我说你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
林诺恩看向她,她才又道:“不懂得借力,非要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可以想一想啊,易国帝都这件事,在易国可有人能解决掉,而在尚国帝都这件事情,哪里有冷度旭,还有我爹,你问一问他们,说不定他们早就有办法了呢。”
看着林诺恩眼中散发的光,楼安歌有些小得意,她想事情的角度就是多变,就是灵活。
第二天,在安排好的饭馆见到了林天逸,这一次没有让人做中间人,将他骗到这里,而是楼安歌直接拿了帖子去说的,他也真的来了。
林天逸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诺恩,帮大哥恢复记忆”。
他的话语听起来并不急迫,神色上也看不出急迫,但是林诺恩知道,她的大哥只是守卫边疆多年,喜怒不形于色而已。
他一开口就这样说,是怕时间多拖久一点,他就会反悔,不愿意恢复记忆,而但凡他说的话都是作数的,说出来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重新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其实这地方也是冷度旭安排的,可以确保林诺恩的安全。
林天逸躺在床上,就像当初的七弦一样,七弦想起了过往,想起了林诺恩,最后决然的逃离了陆海灵的掌控,去过他想要的生活。
那大哥呢?林诺恩站在他的床边,柔声问道:
“大哥,你准备好了吗?”
林天逸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的时候,林诺恩还需要担心这个方法是否真的管用,是否会有副作用,这一次,她不需要了,小心非常顺利的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等着林天逸醒来。
她坐在床边,看着林天逸的神色几经变换,从他的神色上看来,他的童年过得很开心,眉梢都带着阳光,慢慢地,他的神色开始凝重,开始悲伤。
当林天逸的眼角落出泪来时,林诺恩伸手给他擦,手刚伸到他的脸的上方,林天逸一下睁开了双眼。
他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了林诺恩,那里面的东西很多,林诺恩看得比较清楚的是痛苦和愧疚,是的,她的大哥醒来的时候,看她的第一眼竟然是愧疚。
她没有问,而是起身给他端了一碗温热的粥,他已经睡过了午饭和晚饭,现在夕阳最后一缕影子也没有了。
林天逸没有接过粥,也拒绝了林诺恩亲手喂,他半坐着靠在枕头上,额上有一些细汗,微垂着眼眸,好像有着太多的形式压在他的身上。
“大哥,你累了今天就先休息,饿了就把这粥喝了,有事情就叫我”,林诺恩柔声道,她怕她在这里给林天逸造成压抑。
林天逸听到大哥二字,一下抬起头,道:“我不是你大哥”。
林诺恩愣了一下,是的,宋凡、冷度旭早就告诉过她,这不是她的大哥,可是她心里总是存着一点疑惑的,现在林天逸亲口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