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奔跑的马匹上林天逸的背影,林诺恩收住了思绪,是,将来就算真的是这样,现在这已经离弦的箭,难道还能收回。
林诺恩挂念月琪睿,想着他现在在尚国帝都,一边挂念着她,一边还要烦忧易国月景焕闹出的幺蛾子,进退维谷,早些回去说不定能为他分忧。
因此就跟来时一样匆忙的赶路,可是这经过冷家庄,林天逸就直奔冷府,决定在这里休息两天,不走了。
林诺恩急啊,表示坚决抗议,谁知林天逸道:
“我想去看看我娘”
林诺恩阻拦的话说不出口,毕竟娘亲冷一雯为他失去了大哥,时隔多年,林天逸回来,是该去看一看的。
这一次,冷府没有冷度旭,但是自有别人带着两人到了冷府后面寒冷的半山腰。
林天逸站在洞口外,步子踏不进去了,他回身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林诺恩,眼神复杂。
“大哥”,林诺恩拍了拍林天逸的肩膀,安慰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那时不过是一个孩子,决定都是大人做的,娘亲不会怪你的”。
林天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抬脚进了洞中。
洞里还是跟上次一样,在洞的最边界烧着一笼火,火光不大不小,只足够暖那周围三尺,而在火的最远的一边,是一张床,床上的纱帐仍旧覆盖着,能看见里面一个模糊的轮廓。
只是这一次,那坐在床上的主人,没有像上次一样‘欲抱琵琶半遮面’,打量了许久林诺恩才出来,这一次,那人见到了林天逸,那纱帐中的轮廓很明显晃了一下,然后一下掀开了纱帐。
脸还是上次的那张脸,仍旧风韵犹存,只是上一次是脸在哭,这一次是眼睛中都带了悲切。
“我的儿”,冷一雯开口了,只这一声,林诺恩眼来差点就落了下来。
上一次,她实在不明白,其实她也不是个心硬的人,虽然不会留在这尚国陪这个多年不见的母亲,但是也至少会让自己好言几句。
现在,她明白了,因为上一次冷一雯的情绪都不对劲,那些眼泪,那些哭喊,都像是为了配合那个场景而出现的。
当是她是没有看出来,但是直觉已经让心里产生了抵触,假的情绪怎么能带动她的情绪呢?自然伤心不起来。
而现在,冷一雯和林天逸抱头痛哭,这才是真正的母子重逢,这才是真的骨肉至亲。
冷一雯险些要昏死过去,林天逸赶忙半抱扶着她坐在床上,一番好言好语安慰。
林诺恩就站在门口,从始至终没有挪动脚步,而她的娘亲,本该是她的亲娘,现在却是抱着另外一个人哭泣,这个人不是她的儿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去当了替死鬼换回来。
就算当时林天逸年少不怪他,可是自己的娘亲就能放下所有的心结?放下也就算了,还能这样爱这个孩子?
不可能,林诺恩曾经是做过母亲的人,虽然她的孩子没有出世,直到现在,想到那些血渍,林诺恩就想将月景焕送去地狱,永远不可能原谅。
“他不是你的儿子,是用你的儿子,我亲哥哥的命去换的,尚国的皇子”
林诺恩了开了口了,这个时候她内心的情绪已经掌控了她的躯体,她说这话全是由着她的心的。
是的,林天逸她是爱戴,是她的大哥的,就算知道不是亲的她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当看到自己的亲娘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她一眼,而抱着用她亲哥哥的命来换的人痛哭的时候,她忍不住了。
林天逸母子两人的目光终于看向了林诺恩,林天逸的的眼眶的微红,那里面的歉意在不断放大,林诺恩最讨厌从一个人的眼神里看到这种,尤其是看向她的时候,这说明她又倒霉了,又被人做了对不起的事情了。
而冷一雯看着她并不是像看一个女儿,也是歉意,两母子都歉意的看着她。
“冷一雯,你当年不要我就罢了,现在还能对用你儿子的命换来的人这样亲热,真是佩服”,林诺恩又道,她想打断这种歉意,这让她后背发凉。
“诺恩”,林天逸站起身,想要走过来安抚林诺恩,刚起身,就被冷一雯抓住了衣袖,轻轻的摇了摇头。
“诺恩”,冷一雯有点艰难的开口,对着林诺恩招了招手。
林诺恩走上前,在离冷一雯和林天逸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这个距离,他们更方便交流,但是也不至于太亲近。
冷一雯伸着的手慢慢缩了回去,她看了林天逸一眼,这是一个真正的母亲看自己孩子的眼神。
这个眼神让林诺恩嫉妒,她的娘亲不止是从她出生起就抛弃了她,多年重逢,却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冷一雯的目光从林天逸的身上依依不舍的移开,看向了林诺恩,那种慈爱的目光就消失了,剩下一种愧疚,还夹杂着很多复杂的东西。
“诺恩,我对不起你”,冷一雯道,她的眉头微蹙起来,到不像是对林诺恩道歉,而是对以往的某一段记忆道歉。
林诺恩的嘴角微微抽动,嫉妒让她没有办法开口,也不屑开口,既然你不要我,那我为什么要表现出因为你对林天逸而嫉妒呢。
冷一雯叹了一口气,握住林天逸的手对林诺恩道:“他才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
这话说完,就像是一个炸弹的引线燃完了,刚好扔到了林诺恩的面前,一声轰雷炸了起来,炸得林诺恩五脏六腑翻腾,也很糊涂,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办法开口,只是眼中疑惑的看向林天逸,至少,这个人是护了她多年的,至少她是相信他的。
“诺恩,这是我的娘亲”,林天逸的声音很低,但是可以清晰的传到林诺恩的耳朵里。
那我的娘亲呢?林诺恩想要质问,可是她又想起冷一雯抛弃她,既然抛弃了那她又何必再问,这种矛盾感将她的眼泪逼到了眼眶,但还是倔强的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