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让出一点利,明天就有人探知了你的底线,掐住喉咙让你一退再退,长此以往,生意场上就永远没有立足之地,而是别人牵着你,让你往哪儿走你就得往哪儿走。
生意人一旦失了主张,失了气魄,失了威信,那也就离覆灭不远了。
唐楚的思绪已经飘远,她没有注意到,曾信朗悄悄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
“表妹,你看这是什么?”曾信朗清亮的声音拉回了唐楚的畅想。
唐楚低头一看,那木盒里赫然是一根玉簪,她有些不知所措。
“表哥,这是?”唐楚不敢接着说出完整的话,她不敢试探,若表哥真的有那种心思,她该怎么拒绝?
曾信朗唇角上扬,一张俊朗的面容在阳光下更显清逸。
“表妹,不要多想,私下里送你首饰可是要被说成私相授受的,表哥怎么忍心让你背负骂名呢!”
“那表哥的意思是?”唐楚稍稍有些放下心来,但还是一脸茫然。
曾信朗将晶莹剔透的玉簪取出,轻轻插在唐楚发中,“这是幼时姑姑赠与我的,如今物归原主了。”
“这是娘亲的簪子?”唐楚轻抚了抚发髻上的玉簪,光滑细腻,是绝品无疑。
“表哥,既然这是娘亲送与你的,怎么要还给我呢?”唐楚还是不解道。
曾信朗拳头放在嘴前轻咳一声,缓缓道,“表哥只是觉得由你戴着更好看罢了,表哥走南闯北,万一弄丢了岂不可惜!”
唐楚点点头,她觉得表哥说的也在理,就欢喜的收下了。
曾信朗见唐楚不在追问,也松了一口气。
“阿朗,这个给你拿着。”美妇人拿着一个绿意盎然的簪子对少年说道。
“好漂亮的簪子啊,姑姑,我在娘亲那里都没有见到这么晶莹剔透的玉簪,一定很贵重吧。”
美妇人将他抱于膝上,温柔地说道,“这玉石极为难得,姑姑让人打造了几种首饰,其他的在你表妹那里,这个玉簪是留给你的,等你长大了就可以把它送给心爱之人了!”
美妇人的打趣使少年涨红了脸,他年纪虽小,但也早熟,很多事情在耳濡目染下也知晓一二,此时听到姑姑如此说,他竟有些羞涩起来,但还是接过了簪子,放在木盒里小心翼翼地保存好。
回忆的情景转瞬即逝,曾信朗看着唐楚得到玉簪后如花的笑颜,也不禁被感染的绽放了笑容。
远处的双喜和曾文正紧盯着两人,见曾信朗送出簪子后两人都急坏了,但听到曾信朗说是唐夫人所赠倒也打消了疑虑。
他们这些做小厮丫鬟的,平日里最怕主子名声受辱,出了事,主子们可能也就是罚抄书籍,罚跪祠堂等,真正遭罪的是他们,什么打板子,掌嘴,罚跪,断食等等,具体还得看主人家是否良善,不然一条命可能都得搭进去。
所幸两位主子并没有再闲聊,这时管家来叫他们吃饭了,听说唐富长还准备了好酒,就是为了好好招待这个多年未见的侄儿。
“表哥,厨房已经准备好,我们去后厅吃饭吧。”唐楚邀请道。
“好,表妹请。”曾信朗退后一步,尽显绅士风度。
唐楚颔首带路,双喜和曾文也追随其后。
晚上的宴席上,唐富长并没有为难曾信朗,倒是曾信朗一杯一杯的回敬唐富长。
唐楚在一旁看着两人都醉醺醺的样子,忍不住劝两人都不要再喝了,但她人微言轻,唐富长和曾信朗都在兴头上,她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人认真听。
唐楚气的走出了屋子,但看着一老一少的醉态又不忍心,她吩咐厨房熬两碗醒酒汤,以免他们明日晨起时头痛。
曾文这时悄悄走上近前,“表小姐,我家少爷吃饭前说,一但他醉了,就把他送回曾宅。”
“哦?这是为何?唐府也有表哥的住处,这月黑风高的,还折腾表哥作甚。”唐楚说着却不禁露出一丝火气。
曾文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少爷就是这么吩咐的,小的也不愿意折腾,可要是不按照少爷吩咐的做,等他明日醒来,小的可要遭殃了!”
小厮的话语带着哀求,唐楚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想为难他。
“等一下吧,两人彻底不能喝酒后,就给他们灌一碗醒酒汤,晚一点我让家里的马车送你们主仆回去。”
唐楚一句话定下了所有,曾文觉得就算是这份气魄也配得上少爷的喜爱了。
唐楚此时并不清楚这小厮脑袋里在想着什么,如果知道了只怕也会嗤之以鼻,她唐楚从来都不是为了配的上谁而活的。
她改变是为了自己,她变强也是为了自己,只有自己坚定不移的往前走,才能保护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人还在喝,唐楚却不想多待,她先回了自己房间,让人看着老爷和表少爷,一但两人失去意识就喊她过来。
唐楚走后,曾信朗张开了几乎都要打结了的嘴,举起酒杯对着唐富长说道,“姑父,你将来要给表妹找一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呢?”
“呵呵,自然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一心一意护着楚儿的男子。”唐富长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还是含含糊糊地回答了曾信朗。
“那姑父,你看我可行?”曾信朗站稳了身子,让自己不再打晃儿。
“你?”
“……不行!”唐富长并没有多做考虑,一下就否定了曾信朗。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曾信朗醉眼朦胧地说道。
“你家里人多,兄弟多,你娘亲以前就不喜欢楚儿,我为什么要把她嫁入你家?让我视若珍宝的女儿在你家吃苦受罪吗?”唐富长的质问声铿锵有力,一字一句的扎进曾信朗的心里。
“不是这样的,我会好好照顾楚儿,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曾信朗忙解释道。
“算了吧,你连自己家里那些破事都整不明白,还想把楚儿也牵连进去,想的倒美!”提起唐楚的事,唐富长越来越清醒,话语也越来越清晰。
曾信朗却低垂着头,似是在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