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南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苗哥,苗哥,快松手。"可李苗就是不放,"不放,我再也不会放开了。""啊?"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严厉的斥责惊地季晓南和李苗一下子松了怀抱,竟都有点不好意思地退了一边。"爹爹。""李爹爹,我们不是。。。"李爹爹绷着个脸子,"你们两个单身的爷儿和哥儿在门口这儿搂搂抱抱像个什么样子。"说着,走到李苗跟前,往死了拧李苗的胳膊,"你个爷儿怎么样儿都不要紧,你真当晓南个大着个肚子的哥儿和你一样啊!要被谁看见怎么办?"
本来没什么,被李爹爹这么一讲的季晓南脸皮突然觉得臊的慌,"李爹爹,你别气,刚刚就是我给了苗哥儿鞋垫儿,他谢我来着,真没什么事儿!""爹,你别怪晓南,都是你儿子我不好。"李爹爹看着李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不快下地去,想累死你爹啊。""诶,爹爹别生气,我这儿一定不会累着阿爹了,放心嘞。"李苗转身就出了大门,临了还是回了头,"晓南,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啊!"
季晓南笑着挥手,"快去,哪儿那么多话。""嗯哪!"
看着儿子远走的身影儿,李爹爹拉着季晓南就关起了门。俩人对坐着,就拣起了苋菜。"晓南,今儿我准备开起了茶馆子,你老待在屋子里也不好,要不去我茶馆子里坐一坐。其实,季晓南觉着待在屋子里不错啊,没事儿就往梵春里一钻,强身健体,还可以修炼,又兼着养胎,一举数得。可是,这李爹爹的茶馆还从来没去过,再说打扰李爹爹这么多天了,也该棒李爹爹做点儿事儿了,"那李爹爹马上可千万别嫌我烦啊。"
俩人拣完菜,边收拾收拾就去茶馆子了。季晓南帮李爹爹把茶馆子窗子上的木板给一块一块卸下来,李爹爹正在把桌子椅子全都摆好,灶上烧着一大吊子水,锅里也蒸着蝴蝶糕,海棠糕,蒸笼里也蒸着十几屉的高庄馒头,豆沙包。这些都是李爹爹昨儿晚上做的,今儿刚刚差遣小萌用小车推来的。李爹爹赏了他两三文钱,小屁孩儿就高兴地和着几个同伴儿一块儿疯玩去了。
"李爹爹,小萌不用读书吗?怎么这么几天都没见着他去赵爷那儿读书啊!""这几天不是赵爷忙着赶考举人,温书,停了嘛,马上他又要去乡里考试了,大概这个月都不上课了。反正每年都这样,也没怎么的,就当给孩子放个假。"
"嗯,这样也不错,有松有紧嘛。"季晓南把拆下来的木板放放整齐,一块块的靠在墙根。这儿是间平房,挺大的,除去这灶台水缸柴堆的,容纳了四张八仙,还宽敞。外面又放了八张八仙,李爹爹正忙着搭蓬蓬,季晓南连忙出来,帮李爹爹撑着。
"哎呦,不用你帮忙,这些从来都是我自个儿一个人干的。"季晓南笑着帮李爹爹撑棚子。"李爹爹,你是怎么想着开个茶馆的啊!"
"哪里是我想的,这些都是孩子他爸想的。他总觉着我身体不好,不让我下地干活。倒是他自己,以前哪会种地啊,拿笔杆子的,倒是换成了锄头铁犁。"棚子搭完了,听见水开了的声响,季晓南赶紧进去把烧开了的水吊子拿开,小心的倒在十二个放好茶叶的茶壶里,"那是他关心你,别人想要还要不来呢!"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顺了心意的呢,这都是看个人的过法。"李爹爹进来帮季晓南把灌好的茶壶一个个提出去,"就拿隔壁赵家村村西头的林家,新娶的夫郎和林家老大过日子才头二年,刚怀上娃娃的,林老大居然打猎被山里的大猫咬死了。那小夫郎回了自个儿原来的家,没经住兄弟的劝,生了爷儿才三个月就嫁给了本村的没娶过人的叶老三。后来因为对自个儿儿子不好,没到两年又分了,现在只能自个儿一个人带着孩子别提多苦了。"
李爹爹进屋看了眼季晓南,提了最后一壶茶,"还有那本村的编草席家的张哥儿也是嫁人没两年,刚生下个哥儿,自家的爷儿就从山上摘草药摔死了。守了三年,嫁了个有个爷儿的本村的范竹,人老实本分,小日子过的不是好好的。"
季晓南看看蝴蝶糕海棠糕熟了,就拿块布把糕都盖住,用小火隔水慢慢地蒸,糯米的东西最讲究新鲜。"那那个赵村的小夫郎怎么没找第三个啊!"李爹爹在给每桌子摆盘瓜子花生,差点洒了一把,"你个糊涂鬼,哪儿听说过有三嫁的,这二嫁是不得已,三嫁还不怕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别乱说话。"
李爹爹的一番话听得季晓南目瞪口呆,李爹爹以为是说中了季晓南什么,低了低头放瓜子,"这很多夫郎这辈子能得个一个娃娃就开心地不得了,更加没听说过这爷儿不想要孩子的。也不能怪人家叶老三,这自个儿孩子没个影,还养着别人的爷儿,心里总有点不舒服,那小夫郎也是个顶针的人。要我说啊,这还是找个条件相当的,你有我也有扶持过日子的才好。"李爹爹无奈的抬头看看季晓南,"晓南,你说是不?"此时的季晓南哪里听得上其他的话,也就随便乱答应了,这货正在满心满眼地打算搞个假结婚,打响菊花保卫战!!!
话说着,村长笑眯眯地提个水烟袋来了。坐了个靠着大路的位子,摆了两文钱在桌上,直接就倒了杯茶,"李家的,说什么呢!叶老三都过了多少年的事儿了,人家后来做了个倒插门,有房子有地,日子过的别提多带劲儿了。"
李爹爹从蒸笼里拿出一碟子三个豆沙包,送到了村长的桌子上,"村长,今儿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茶馆子来了呀!""没风我就不能来坐坐了?""哪儿的话!"
李爹爹和村长开着玩笑的功夫,小茶馆的人就多了起来,季晓南也就当起了服务员,端茶倒水收拾桌子的,一下子也认识不少新面孔。还有第一次去县里认识的徐夫郎,说是小萌买了个小钓竿带着他家爷儿去钓虾,不好意思才来李爹爹这儿喝碗茶水。
李爹爹假装着脸不高兴,"和着我家已经穷到要靠孩子来拉生意了不成?把你的好心收起来,今儿你这杯茶我免了。"徐夫郎倒是皱个眉头,"和着我才是那个靠孩子讨水喝的人。""可不是!"惹得一馆子的人都跟着起哄。
快到了中午,茶馆也就没人了,这时候,木林林一个人倒是来了喝茶。李爹爹重新又烧了一壶茶,也就是季晓南去招待。季晓南拿了碟豆沙包给了小嫩肉,"五文钱,记着了。"说完就想走,谁知道木林林突然拉住了季晓南的手腕,"你干嘛!"木林林默不作声,只在袖口里露出一朵金花。季晓南心下一紧。木林林压低着声音,"马上回你原来的那儿小聚一下,如何?"说着就把金花又收回了袖笼。
季晓南不动声色地眯了一眼。"木公子啊,今儿开始时我就做生意了,中午饭我也不回家做了,你要和环儿饿了,就来我这儿吃,李苗和他爹都这样的。"木林林笑说,"怎么好这么麻烦爹爹,你这又要做生意,哪里还有功夫,我有环儿做就行了。"
"这哪里麻烦!本来中午就没什么人。""爹爹有所不知,我虽是做少爷的,这环儿的话还是得听的,他就爱烧个饭,来您这儿这么多天都没下厨,您就当给他个机会让他好折磨折磨我这少爷!""瞧您说的。"木林林默默松了手,"爹爹,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说着拿了个豆沙包,挥挥手就得意洋洋地走了。
没一会儿,季晓南说去寻寻春子,让他来帮帮忙,也就走了。因为用了瞬移,比木林林还是快些。看着开门进来的木林林,季晓南飞过去一盏茶杯,居然被木林林一个侧身给躲了,木林林贱贱地坏笑,"小夫郎怎么动这么大个肝火?"
"你说,你要什么啊。"木林林把房门关关好,回身摇了摇扇子,"不多不多,我要五股。"季晓南听了气上心头,就知道这货不是朵省油的菊花,又干又涩!!!"也行,分十六股,你五股,文夫婆三股。"木林林坐到了季晓南的身旁,"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我五你四文夫婆一。"
季晓南气地站起身,"你太黑了!""哼,你去打听打听,这县里的女支院哪个没我的两股三股。""那你凭什么要我这么多?"
小嫩肉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杯隔夜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哪个是投了银子的?"
季晓南一听有戏,坐了下来,"出多少?"小嫩肉比了个二。季晓南出了一只手。小嫩肉不自在地挑挑眉,"你也别太黑。"季晓南默默地等着他还价,"你不光得出钱还得出力,我也不藏着了,以后出面的事儿还是你来比较好!"
木林林不自然地扯扯嘴角,"你比我爹爹还黑!"说着从兜里抽出一叠银票,"刚从顺丰号取出来的,五千两。"
季晓南看着突然摊在自个儿面前的银票有点发晕,而木林林倒是大方地给完钱就想走。季晓南好在还没晕透,"诶,我立个字据给你。"
只见,木林林站在门外弯着桃花眼,"不用,我信你。"一扇门就这样慢慢合上了。一切突然地就像是一场子梦,只有桌上的银票才给了季晓南真实感,这未免也太顺利了。
门外的树林里,环儿从里面钻了出来,"少爷,办妥了?""嗯,对了环儿,帮我把这五千两再存回去,没想到还多取了,记住还是按着原来的利。"木林林从袖口又抽出了一叠子银票。
"咦,少爷,字据呢!""没要!""这,不妥吧。""好久没看见这么有才的了,就当惜才了。"木林林理了理衣襟,"再说了这有什么好怕的,衙门都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