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奇怪,怎么突然就好了呢?”
若兮看到莫怀安撅起的嘴唇已经恢复如初,只是妖娆的红唇之上有丝丝白渍。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撤离,却突然发现自己撑着桌子的胳膊被莫怀安抓住,他们正在以一种相当暧昧的姿势僵持着。
若兮这才明白莫怀安为什么会突然撅起嘴巴,她的脸刷得一下红透了。
“你要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
“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
若兮:“……”
莫怀安:“……”
既然是这样的话,可就怪不得她了。若兮一咬牙,主动贴近莫怀安。
莫怀安只见一张娇小可人的脸越靠越近,一时间失了神,忘记往怀里拉若兮。
蓦地,他的瞳仁中映入的却是若兮越来越大的脑门。她就像是一头愤怒的母牛,额头上有两根很长的触角奋力逼向他。
“砰!”地一声巨响。
随着莫怀安抓着若兮胳膊的手脱去,他向后一摔,晃荡了两步,才勉强扶桌站起。
他一手摸向鼓包的额头,蹙眉,眼神哀怨地看向得逞的若兮,“若兮,你怎么……”
若兮负手而立,看着莫怀安额头如鸡蛋般大的肿块,拍手,得意地笑了两声,“哼,那要我怎么对你?”
想占她便宜的人,至今都没有成功呢。
莫怀安慢慢悠悠地走近若兮,他的长指轻抚她虽然没有肿起来,却也留有红印的额头。
“蠢货,疼么?”
若兮在呆愣了一瞬后,去抓莫怀安的手,莫怀安蹙眉,“别动。”
随后,唇瓣靠近若兮的额头。
若兮只觉得那一块地方,有微风袭来,又凉又灼人。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一如卡在山间又翻涌而上的火烧云。
莫怀安的动作还继续着,若兮垂着头,挠了挠后脑勺,这要命的尴尬,让她觉得太过拘谨,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若兮猛地推开莫怀安,与此同时旋身,留给他一袭清冷的背影。
“我不需要关心,我又不会死,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没半个时辰就好了。”
莫怀安敛去心底油然而生的失望,坐在桌前,拿起糕点送入口中,“蠢货,我要是你啊,绝对不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对付他人。你是不会死,可是你这个蠢货……会疼的。”
他忍不住抚上隐隐作痛的眉心,这蠢货是使了多大的劲,搞得他的脑袋现在还嗡嗡作响。
“什么方式?”
若兮顿时生了兴趣,坐在莫怀安对面,双手支起脑袋,俨然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毕竟莫怀安说得很对,她好像每一次都是靠装死取胜的,每一次都要真正地体会一次死亡的感觉,才能杀了对方。
莫怀安见若兮来了兴致,狐狸眸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撩人的弧度,面容却极为认真地对若兮道:“很简单啊!”
他故意吊起若兮的胃口。
若兮不解,“有多简单?”
莫怀安失笑,狐狸眸中倒影出若兮天真无邪的面孔,他的心跳突然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
“咳,那就是你不需要动手,日后若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本公子一声,到时候由本公子替你来揍人。你这个蠢货,就乖乖地待在我身后就好了。”
话音刚落,莫怀安就只听若兮的口中传出“嗤”的一丝不屑。
他的心情立马蒙上了一层层云雾。
“我还以为是有多好的办法呢。”
她总不至于傻到让莫怀安替她去杀了裴辰煜。
而且……
“你来迟了,思思武功高强,她说她会保护我的。”
莫怀安嘴角一抽,他竟还不如一个女人?
“对了!”
若兮带着一丝献媚看向莫怀安,用一种女孩子特有的娇媚声道:“怀安哥哥。”
莫怀安没有因此表现出多大的欢喜,相反浑身忍不住一颤。这个情绪多变的蠢货,也不知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他淡淡地道:“说重点。”
若兮低头轻扯莫怀安的衣袖,“你可以教我武功呀,到时候我就不会被人欺负了。思思说,你们莫家人的武功可厉害了。”
莫怀安闻声一笑,他还以为多大点事,“行,等你先学会了占卜,我再过来教你武功。”
“说话算数!”
“那是自然,不过……”
不过什么?
若兮疑惑地看向突然收了笑容的莫怀安,随后语重心长地对她道:“你无时无刻都要记得与宫中的人保持距离,可不能再像今日,碰见谁都想义结金兰。你并不知她们会安什么……”
若兮打断他,眸中有了怒火,“你是觉得梁思思不好么?你昨天晚上可是跟我一起看到她为如意出头的。再说了,梁思思的哥哥梁靖山不是你死了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堵住唇,双眸惊恐地望向突然垂下眼的莫怀安。
细密浓黑的睫毛微动,薄唇紧抿。
若兮与梁思思闲扯时,才知道他们兄妹二人与莫家原来颇有渊源。
乞丐窝里长大的兄妹二人,自小吃了许多苦也受尽了委屈,却有着一颗锄强扶弱,不畏强权的心。梁靖山十三岁那年偶然见到富家子弟侮辱他人,为其出头时失手将对方打伤,一如昨夜梁思思为如意出头一样,只是那时的梁靖山运气不怎么好,有了牢狱之灾。
是莫家的长子莫安荀伸以援手从牢中救出了梁靖山。
她记得梁思思当时以充满崇拜的口吻说到那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见到出狱的哥哥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血气方刚的孩子,生来就是用来为国效力的。”
于是梁靖山摇身一变成为了现在的梁将军,而梁思思自成年后被迫嫁入深宫,为的是这个国家,为的是让她的兄长不要萌生叛国之心。
莫怀安垂首,丝丝低语落入若兮的耳畔,“我兄长自然知晓他们的为人,不然也不会带着如今的‘杀神’征战四方。不过如果,我大哥若是还活着的话,可能连孩子都有了……”
愈说愈无力,微不可闻,却在若兮的耳中如同穿梭在山间的狂风,呼呼作响。
她仓皇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有史以来,莫怀安在她面前这么地安静,安静地比她还像块木头。
莫怀安若无其事地抬眼,微微一笑,“没事,我先回了,夜里再过来。”
这笑在若兮眼中是极其的不自然,连那一抹笑意都是刻意逞强地牵引而上。
“莫……”
“哟,莫公子既然在的话,咱家就不用再跑一趟莫府了。”
莫怀安闻声望去,离他五步远的常德福正忧愤地瞪着他。
他耸了耸肩,面无表情地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