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朱由学得承认,人类没见过的,不代表不存在,他是突然傻了,让系统逮着机会又教训一次。
看来对系统指望不上,朱由学皱着眉头,另想他法吧。
就在此时,朱由学忽然听到有一群人齐声叫道:“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咦?北京此时居然有传教士?朱由学很是好奇。掀开轿帘往外看,只见一只数十人的队伍正大声叫着“哈利路亚”,带头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身着儒袍,正在向路人发放传单。
朱由学看着这批人,皱了皱眉头,谁准许这些传教士在北京传教的?和尚、道士们眼都瞎了?不知道要维护自个的地盘?
“贵喜,你知道这些传教的人是怎么回事吗?”
贵喜连忙说道:“回二爷,这些传教士是南堂教堂的,就在宣武门外。洋和尚利玛窦还吃咱们大明的俸禄呢,就是去年死了,听说尸体还摆着没下葬。刚才带头的,好像是夷人庞迪我神父,奴婢认得他,今年还和熊三拔绘什么世界地图,一共四幅,已经进到宫中。“
朱由学奇道:“熊三拔?是咱们大明人?还是外国人?“
贵喜笑道:“也是外国传教士,这些传教士很有些本事,他们有棱镜,能放出彩色的光,还有好多关于历法数字的书,奴婢没学问,也不太清楚,但朝中许多大臣都常去南堂玩。对了,洋历的十一月十一日,南堂还做了第一次弥撒,据说非常壮观。“
朱由学看着贵喜,很是惊奇。这贵喜,别看年纪小,本事倒真不少。不管是什么,只要他问的,贵喜都能说出一二三来。
如此敬业的小太监,以后不变成坏太监就没天理了。不过有自个看着,贵喜这一辈子只怕翻不了天。
就在此时,从一胡同中忽然冲出来一大群人,个个手执木棒,对着传教士们就冲过去。
贵喜大惊,连忙护在轿前,低声道:“护驾。“孙光等不用他提醒,立刻将轿子团团围住,各自拔出兵器备战。
传教士们猝不及防,手中拿着的都是传单,又没有武器,登时就被打得惨叫连连。庞迪我神父最惨,至少有三根木棒对着他猛烈攻击,转瞬间就把他打得昏迷不醒。
可那些人仍不停手,一棒一棒的往庞迪我身上猛砸,一边砸还一边大叫:“你们这些死洋夷,敢坏我们打行的好事。“
打行?朱由学心中一动,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他对传教士们也没什么好感,但显然,对打行的人更没好感。朱由学从轿中伸手拍拍挡在轿帘前的孙光,孙光闪开一条缝。
朱由学看到传教士们已经被全部打倒在地,打行的打手们还是一棒棒不停的往他们胸上,胁下打。
朱由学皱皱眉,问道:“他们对头来两下,那些传教士不就脑袋开花?为什么只打身体?”
孙光倒是知道的,连忙回道:“二爷,这些打行的人打的多是胸胁,是想逃过保辜期限,这些传教士等上二十一天,必定死的。”
朱由学没有听懂:“保辜期限是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们二十一天后必死?”
孙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皇上,这事有些肮脏,怕说出来污了您的耳朵。”
朱由学哼了一声,说道:“别废话,让你说就说,不说清楚,朕就让你进宫当太监。”
孙光连忙夹夹腿,他可不想进宫当太监,他家里有老婆,还有个外室,小兄弟幸福着呢,还不想分离。
“二爷,那我就说了,你可不能治我罪。咱们大明律法有规定,凡徒手伤人,或用工具,热汤,砍伤者,二十天内死亡的,以杀人判处。骨折和流产的是五十天期限。像这些打手如此打法,没有骨折的,如果是二十一天死的,就出了保辜期,到时候即使官府想判他们杀人罪,都没有律法可判。所以凡是打行的打手,都知道怎么打才能让被打者不骨折,而又可以杀人无罪。
皇上,您请看,他们只在胸胁左右击打,而且用力不大,只有内脏被木棒震荡,这样的伤势不骨折,但二十一天必死,所以我才敢断定,这些传教士二十一天必死。“
朱由学瞪着眼睛,第一次听到如此之事,打行的人还有这种绝招?被打者还能在二十一天后死去?借此以逃避大明律法?
“孙光,京城里打行多吗?有多少人?”
孙光不假思索,立刻回道:“回二爷的话,多着呢,我在锦衣卫的时候,曾经看过密档,满京城打行有三千多家,打手约有两万多人,不过请二爷放心,这些人都被咱们锦衣卫盯着,没什么大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三千多家,两万多人,骆思恭这狗东西,他|妈|的没脑子吗?京里光是打行就有如此之多,让京城百姓还怎么活得自由幸福?
还有这什么狗屁保辜期,居然可以被打行的人用来逃脱杀人罪行。朱由学不用计算,就算每个打手打死一个人好了,这三千多家打行的打手至少得打死两万人。
且不说这两万人是不是该死,就算是十恶不赦,也不是你们打行可以代替朕勾决人命的。
朱由学一巴掌扇在孙光的脑袋上,怒道:“放屁,你们这些混帐,拿人命当儿戏吗?去,把这些打手全都抓起来,传御医给传教士们诊治。贵喜,传旨骆思恭,叫他把所有打行的记录,全都带着,滚到乾清宫来见朕。“
孙光被打在脑袋上,却没敢缩,他早就有心理准备,朱由学听了一定会生气的。此时不过挨一巴掌,已经是天降隆恩。他心中一松,立刻下令,让护卫们出手,把打行的打手全数擒了。
朱由学则是怒气冲冲的回到乾清宫,还没有进宫门呢,就看到骆思恭已经跪在乾清宫门口,一见到朱由学就大声叫道:“臣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给皇上请安。”
朱由学一脚踹出,正中骆思恭的肩头。骆思恭是什么人,锦衣卫指挥使,手底下何止有两把刷子,十把刷子都不止。
虽然朱由学这一脚的力量已经和成人差不多,但踢在骆思恭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但骆思恭却借着腿力翻倒在地,随即又爬起跪着,沉声道:“皇上,臣惹您生气了,请您治臣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