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流年(1 / 1)

“流年静好”是一种最优美的生活状态。然年华自指尖匆匆流过,出去平静无波之外一无是处,有什么事情值得回忆?有什么事情刻骨铭心?没有!所以,平静生活只是上帝给予的一枚糖衣炮弹,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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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周末,楚梓身穿蓝色毛巾质地睡袍,腰间松垮垮地系着带子,睡眼惺忪地从卧室走出来,要不是今天有事,真该睡到中午才好!

他不情愿地走进洗手间,放好洗澡水,又爬到客厅的沙发上继续打盹儿。

“啪啪啪——”

撞击大门的声音猛然响起,楚梓一个惊吓,竟然从沙发上滚到了地板上!

“谁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楚梓不清不愿去开门。

“啪啪啪——”门板被撞得山响,楚梓不情愿地皱眉。这几天因为大庆期间,民警查户口尤为频繁,但是也不可能这样没礼貌吧!

为了少挨邻居的碎碎念,楚梓懒懒地踱到门前——可惜没安门镜,只得问道:“到底是谁?不说不给你开门!”

“啪啪啪——”这一次敲门声更响亮了,似乎敲门人非常愤怒,正在楚梓考虑是否拨打110的时候,门外传来沉闷的声音:“开门,楚凌霜!”

楚梓显然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挑挑眉,脸上表情竟似看到了什么非常搞笑的事情,不过他还是没有迟疑地打开了门。

门刚刚打开一道缝,一道人影就立时窜了进来,随手关上门。不等楚梓发表针对入侵者的言论,夹杂着风声的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

楚梓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半晌,他方才能缓缓坐起身来,看到昔年好友此时正站在不远处,一脸气咻咻地瞪着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仿佛都能喷出火来。楚梓禁不住又要笑了,可谁知刚刚一个咧嘴的姿势,左边的脸颊竟是一片麻木的疼,这下好了,不要说今天的宴会,周一能站在讲台上不惹学生们注目就是好的了。

“怎么?打了我也不会拉我起来吗?你就不怕我报警说你入室抢劫呀?你……”

说话间他勉强站起身来。林沧海毫不理会他的玩笑,抢步上前抓起楚梓的睡袍领子:“你他妈别给老子装蒜!”

他一个大声咆哮,从西装裤里抽出一把亮飕飕的手术刀,抵住楚梓下颚:“告诉你楚凌霜,你丫要敢勾引妞妞,老子捅死你给你偿命都认了!”

楚梓苦笑,眼睛微微下瞟,能稍微看到一点手术刀的光亮,然而面上却毫无惧意:“又是一把手术刀!”声音有些沙哑,“沧海,你还记不记得,你早就给过我一把了。但是上次你虽然气急败坏,却没这样歇斯底里如同魔鬼。果然是兄妹手足妻子衣服哈!”

“你没有资格说这些!”林沧海终于放开已经摇摇晃晃的楚梓,将手术刀拍在茶几上,手指楚梓:“你给我记住了,不许伤害妞妞,她还小!要是你敢把对眉毛的那些花言巧语用在妞妞身上,这把手术刀,将同上一次的一起用,一把捅你心脏,一把断你命根子!”

再次狠狠瞪了楚梓一眼,看对方仍是一脸的不关己事,林沧海狠狠地攥起拳头,但最终没有落下去,绕过楚梓向门口走去。

楚梓突然在身后唤他:“沧海!”

林沧海没有回身,却止住了步子。

楚梓勉强向他走了几步:“我承认,年轻时做的事对不起眉眉,你和屏翳不原谅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对于林东韵,我没有丝毫要伤害她的意思,她……是个聪明的学生,我只是想和她保持最正常不过的师生关系。”

“最正常的师生关系?好,既然妞妞不肯换课,我姑且信你,那么学习一旦结束,你们的师生关系就要立即告终!也就是说,妞妞大二结束后,你同她就不许再有任何往来!”

“你没有资格在背后干预林东韵的生活圈子——即便她是你妹妹!但是……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沧海这才转回身来,语气诚恳:“妹妹和眉毛不同,她比眉毛还要单纯,生长中国式传统的家庭里,她经不起感情的欺骗和波折。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承诺!还有,我不想妞妞知道我回国的事!”

林沧海走后,楚梓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猛然抓起那把锋利的手术刀,将利刃攥在掌心,口中喃喃:“眉毛……眉眉……呵,美貌芳华几许?徒留憾!”

鲜红的血液自指缝低落,一滴滴沾染上地板……

“铃……”茶几上的电话突兀地响起,吓了楚梓一跳。他按下了免提键:“喂——”

“凌霜,你怎么还不来,这都什么时候了?!”电话里的男人语气焦急。

“抱歉,我……”

那边不等他几许说下去,已是气急败坏:“你又来不了了?凌霜,你太不懂事了!你知道不知道,每年你不回来,妈她有多难过?今年趁着博览会的时机,将宴会的主会场放到了北京,你仍然不来?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将话筒稍稍拿开一些,等待对方完成咆哮,楚梓才无所谓地给了一句:“你要是希望所有世交都看到楚家二少青头肿脸的样子,我倒可以过去!但是老爷子问罪起来,你可别推脱。”

“发生什么事情了?”对方立即警觉,但语气又带着不确定,“你……和别人发生争执了?打架了?”

“想什么呢?”语调依然轻松,“是我一想到能见到妈,昨晚太激动了,多喝两杯酒,夜里载个跟头,正巧门框撞到了脸。”

“去医院没有?我让医生过去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这就去看医生。”

放下电话,楚梓起身从酒柜上拿下一瓶白酒,拧开瓶盖仰脖喝了几大口。酒液碰触到伤口,感到一跳一跳地疼。然而饶是如此,他仍然感觉不过瘾似的,直到把一瓶酒都撒在伤口上,方才颓丧地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人却无声无息。

不是不想哭不想吼,可是他早就失去了发泄的资格!这几年生活之于他,是浑浑噩噩地过活,不敢去想不敢回忆,楚梓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竟然是昔年同窗好友的妹妹,轻易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五年前那伤及肺腑的痛!

静默的黑暗中,眼前浮现的竟是一个女孩的笑颜。但是他看不清楚,因为那是两张叠合在一起的脸,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终于抬起头来,使劲揉揉脑袋,慢慢向浴室走去——那里是他能舔舐伤口的最好所在了。

慢慢脱去睡袍,果然看到胸前一片红肿,可能是刚才被林沧海扑倒时挫伤的,看样子后背也好不到哪去。

将热水器调至冷水,拿起花洒猛然向自己身上淋浇。原来林东韵是林沧海的妹妹,真是报应呀!

从初见林东韵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清亮的眼眸、不懂避忌言语,甚至偶尔咄咄逼人的神态,都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个早已为他人妻的女人!

周五同大哥还有庄主任吃饭的时候,他无心去听二人关于赞助资金的周旋,却在想着下午林东韵会不会来上课。刚刚听到她的声音时,他还以为产生了幻觉。但是当走出包间的时候,当真正看到林东韵的时候,他多么希望钱屏翳可以如往常一样对他视若未见,让他轻松过去。可惜他们在学生面前,险些大打出手。

下午上课的时候,林东韵手中的布书皮让他恍然无着,林东韵在吟诵《采苁》那一刻的时候,他明白恐怕她已经知道了不少关于他的“丑闻”。他的唇角泛起自嘲的笑:楚凌霜,你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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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沧海“收拾”过楚梓,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特设的铃声,显是他的爱人打来的越洋电话。林沧海一激灵,还好这个电话没有早来几分钟。

“haney…”声音降低了几度,神情也不复适才的狠戾,这一份温柔足以从咽喉中溢出。

电话里一个好听的女声夹杂着疑惑和不满:“有病人吗?”

“不是……”林沧海顿了顿,决定从实招来,“眉毛……我回国了,明晚的飞机,明天你就能见到你老公我了!”

徐展眉的声音有些迟疑:“怎么回事?”

“妞妞这边有点事,我必须解决。”

“怎么了!要不要我也飞回去?”徐展眉的声音有些急促,毕竟小姑正是年华最好的时候,而燕大开放的校风,让她轻易想到了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别担心,我已经处理过。去看看老朋友,明天就回去。”沧海柔声安慰了两句,才把电话挂断。

楚梓所租住的是老教授居住的东校区,这和钱唐风老教授正在同一个小区内。而屏翳为了就近照顾祖父,自然也租住在东区。

楚梓回来之前已经和屏翳通过电话,所以此时屏翳舍弃了难得的懒觉时候,正在对着电脑拼写他那足以让精神脆弱的人鬼哭狼嚎的的狗血剧本。

门铃只响了一声,屏翳嗖地飞过去把门打开,并且压低声音招呼着:“快进来,快进来!”.

林沧海眉头一阵抽搐:“我是来看你,不是来探监的!”

钱屏翳不管他怎么不满意,先手脚利索地把门关上,将人拖到客厅才说话:“你不知道,老爷子就在楼下,耳朵倍儿灵,还哭着喊着让我把门铃声音换成蓝精灵的音乐,我这边音乐一响,他老人家知道来客了,有时候一高兴就要亲自爬上来看看。”

林沧海陷到沙发里,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肯特,随手抽出一只叼在嘴上,对钱屏翳吩咐一声:“火!”

钱屏翳也抽出一只烟,给二人都点上之后,问道:“解决了?”

林沧海没说话,沉默片刻之后方才沉闷地点了两下头。

屏翳拍了拍沧海肩膀,坐到他对面:“别乱想了,妞妞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的。我会随时注意!”

“楚凌霜的可怕程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作为旁观者,也应该是心知肚明!”林沧海狠狠吸了一口烟,他平时很少吸烟,只有在遇到很难办的事情,才会希图将自己沉浸在烟雾之中。

屏翳摇摇头:“我听爷爷说,凌霜从回到燕大之后,一直很老实,身边甚至没有女友。”

“他那种人,要什么女友?直接在夜店就能解决。”不屑地撇撇嘴。

钱屏翳不再说话,于是二人沉闷地只剩下吸烟一项活动。有人说,男人是最爱逃避的动物——而香烟,让他们得以遁入烟雾之中,似乎一下子就与世隔绝了。

直到一颗烟燃尽,钱屏翳将烟蒂熄灭:“不回家看看妞妞吗?”

“女孩这个时候应该很叛逆吧?她要是知道我为什么回国,会不高兴,反而弄巧成拙!”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稀稀落落地走过几个人,“我已经在宾馆订好房间了,明早飞机。”

“真是一位称职的哥哥呀!”屏翳口气中不无讽刺。

林沧海牵牵嘴角,没说话,又去拿烟。

屏翳不得不劝说:“别抽了,很浓的烟味,回去嫂子要罚你跪搓板了。”

“我只再抽一颗。”林沧海抽出一支烟,又把烟盒递给屏翳,对方只摇了摇头,把打火机扔给他。

点燃,深吸,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虑:“屏翳,你没有妹妹,当然你的年龄还不足以做成年女孩的父亲,不知道这里面的难处。如果他对待妞妞,像当年玩弄眉眉那样,我……可能真的会……”

“好了好了!已经过去了!”钱屏翳刻意调高了声音,随手抄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会儿电视,中午我请客!”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楚氏集团独出巨资,为燕大赞助高尔夫球场的修建。”电视里,面容酷似楚梓的商界精英正在回答记者的提问,只是那张脸多了几分沧桑,眼眸深处精光四射,显是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人。

屏翳盯着电视出神:“要是凌霜毕业后回香港,应该还轮不到他这个没名没分的哥哥!”

林沧海终于将第二颗烟捻熄,顺手也把电视关掉:“任何豪门家族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是我们这些臭老九的狗崽子所能理解的!楚凌霜心机深沉,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不如敬而远之。只要他不会危害到妞妞,我……就当没他这个人!”

他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三公子横行燕大的荣光岁月。

钱屏翳知趣地没有答话——林沧海和楚凌霜之间的失和,其实他是夹在中间最难做的人。

燕大三公子并不同系也不同年,林沧海在医学院读研的时候,钱屏翳是历史系大二的学生。而楚凌霜,那个时候刚刚接到经济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钱、林二位世交子弟原本应该同来自香港的楚凌霜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在宛如缩微社会的偌大燕大,更是不应相会。

但是一次辩论赛,让他们认识了楚凌霜,成为莫逆之交。那个时候提到燕大三公子,所有女生包括年轻的女助教,都会津津乐道。

三个爱现的大男孩,经常着装古怪,时而故作深沉时而聊为轻狂的举止,吸引了校园内大多数人的目光。

那是他们都不能忘却的记忆,那个时代承载了无忧强说愁的恣肆青春。当然,任何涉及到青春的话题,无不能避免爱情的生发!

爱情,就如同青春的孪生体,密不可分。因为青春的朝气,爱情来如潮水,澎湃奔涌,放任直流。同时也因为初恋的青涩,为青春添加了酸甜的味道。

当林沧海发现自己和好友同时爱上了校花的时候,他失眠了。整整一夜,他坐在燕大湖边,抽尽了两盒烟。朋友还是爱人,他应该选择哪一方?

虽是盛夏,但是湖边密植的垂柳于深夜吐发的寒意、湖面随着微风漾起的雾气,还是让林沧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与此相应的,他感到胸口一阵阵沉闷。

直到东方天欲曙,林沧海才站起身来,虽然一夜未成眠,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径直走到楚凌霜所在的宿舍楼,等到六点楼门打开,他直直走了进去,很熟练地用电话卡打开凌霜宿舍的破门,进去后扬手掀起毛巾被,将好友拎了起来!

二人谈成的结果是,将决定权交给当事人徐展眉女士,无论徐小姐选择哪一方,另一方都必须无条件退出!并且一再言明,这一次的角逐,不会伤害彼此的友谊!

晨光之中,二人击掌为约。年轻的面孔上,都闪耀着自信的光芒——每每回忆到这里,林沧海嘴角的苦意便凝结起来、挥之不去。如果一切都这样正常地发展下去,他和凌霜的友谊不会破坏,他今天更不会担心妹妹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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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早了,走,我请你出去吃饭。这个时候,正好吃菊花锅!”钱屏翳进屋去换衣裳,“你先在楼上等我,我下去和老爷子报备一声。”

林沧海揉揉额头,似乎刚刚从回忆中回复出来,散漫地应了一声,就听到门开关的时候,知道屏翳已经下去了。

依照对钱老教授的了解,林沧海估计钱屏翳最快也要半个小时才能回来。他索性半躺在沙发上,端详着屋子里的布局。

这里本来是一处老式居民楼,不过注重享受的屏翳早已将屋子装修得很符合老美的视觉特点。皮质沙发、印花地毯、原木吧台,无一不张扬着主人的喜好和个性。

林沧海无奈地笑了,起身走近吧台,不客气地从酒架上随手拿下一瓶红酒,转身坐在吧台旁,打开了台上的音乐按钮,顿时一阵狂啸的西部牛仔乐充斥在小小的空间中。

悠闲地喝着酒,扭头看镶嵌在墙上的照片。钱屏翳头戴牛仔貌,腰间别两根枪的大照片被放置在最显眼的位置,不引人注意都难。相片中的大男孩站在一片金黄的阳光之中,脸上洋溢着屏翳所特有的没心没肺的笑,身后是一片金黄的沙漠,一切都笼罩在自然色所营造出来的金黄之中。

牛仔照片对面的墙上,是一张更大更夸张的照片。钱屏翳身穿黑色修女袍,常常的袍摆被拉开,露出一条大腿,以极其诡异的弯曲姿势,让袍内的春光乍现还掩,而他本人却故意露出娇怯的笑!林沧海笑着连连摇头,要是不习惯屏翳恶搞的人,看见这张照片难免要起鸡皮疙瘩。

林沧海把酒瓶放回原处,猛然一瞥眼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三个男孩,以长城为背景,勾肩搭背地定格在照片中。他也曾有过这张照片,但是现在早已不知弃置在哪个尘封的角落,这是一年冬天,在司马台的一段荒长城照下的。

正当他盯着出神的时候,钱屏翳回来了:“悟空,为师已从如来爷那里取得真经了,我们可以正式启程了。”

没有回应,钱屏翳忙走回去,正看到沧海掩饰地笑容,虽然为他高大的身材所遮掩,但是屋子的主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身后是哪一帧图片呢?他故作没有看见:“沧海,你又在偷我酒喝?”

林沧海扬了扬手中的酒瓶:“谁让你这里有好酒呢?有好酒就要预备有馋猫来偷酒!”

将酒放回架上,二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那张照片。因为明天林沧海就要走了,二人决定要疯折腾一天,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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