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友情
人车杂呈的四方街头，
采光映照着灰暗的打斗。
铁树花瘠瘦如柴，左支右绌，
不住地躲闪又深表遗憾。
两个对手却形如鹰牛，
机灵又强悍地连连出手。
*
片刻之后，诗人满面血流，
倒下就再不能闪避动口。
亲密的对手吐一口唾沫，
转眼便鬼魅般溜走。
只剩下叹气的老板和陌客，
在悲天悯人的面具后默默享受。
*
铁树花没有气绝身亡，
尽管魂儿恍然抛弃了躯体。
奇形怪状的车辆，
在黑亮的路上奔驰。
奇形怪状的目光，
在他恬静的脸上啃噬。
*
过客都尝到了血，
血让过客都神采奕奕。
戏子在观赏看客演戏，
看客在观赏戏子的绝技。
这一切都发生在森林里，
万物的灵长胯间都挂着兽皮。
*
渐渐地，上天开始哭泣，
泪滴淅淅沥沥没有边际。
车去人离，热茶透出了凉意，
诗人接受着再生的洗礼。
他看见红日跳过山梁，
金光被雾抓进帐床。
*
哦，可怜的小女，可怜的妻，
可曾梦到这样的滑稽戏：
股市不景气，价值如瀑下跌，
金砖的长城突然变成泡沫，
在异乡热闹不凡的街头，
有个诗人不顾体面躺着赏雨？
*
哦，被愚弄而不觉的双亲，
看到这样的赏雨人，
会不会突兀地哭泣，
不顾一切把目光掣直？
倘若那人不是你们的亲生，
而是孤无影子的陌人？
22幻觉
躺着，地球转了半圈，
时光流逝了五十年。
儿时栽种的桃花开了，
成千成万，楚楚娇艳。
一个父亲模样的男人，
正对着桃树挥斧猛砍。
*
他成了一只小小的萤火虫，
在墨汁般的黑夜飞蹿。
他携带着不小的心愿，
挣扎着要把黑夜划燃。
一个母亲模样的女人，
端着一杯蜜潺潺地呼唤：
*
“树花，树花，快快回来吧，
不要去苦苦寻求孤单！
你父亲会放下大刀，
只要你听话，守在身边！
我也会把这蜜罐给你，
只要你放下手中的笔笺！”
*
在这呼唤的后面，
还紧跟着两种呼唤：
一种是半岁婴儿痴纯的笑，
一种是年轻母亲的轻叹。
出现在无人的荒野间，
可爱同悲惨都涌向极巅。
*
“铁哥，回来吧，
不要去苦苦制造遗憾！
只要你回来，回到身边，
一切活儿都不要你干！
你可以随意叫嚷，
高声教女儿读你的诗篇！”
*
“回来吧，树花，
漆黑静寂的夜晚，
我放下针线把你陪伴！
无电无烛的夜晚，
你放下笔儿把我陪伴！
而我俩，永是女儿的靠山！”
*
他焦心如焚，归心似箭，
如愿地回到了她们的身边。
他跟着父亲种田，研究罗盘，
围着火塘嘻嘻哈哈打转。
他死了，比父亲更白发苍颜，
享用了妻的衣衫和母亲的木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