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回顾
在城里接受粉红的焙烤，
也算是交了香艳的桃花运。
在痛苦竭力闭嘴的地方，
定有极乐悠悠飞腾。
在那流水淙淙的山村，
梦里只有猿猴的嘶鸣。
*
为了面子或蝇头小利，
族人们勇士样不顾死生。
一个虱子爬上一个女人的脸皮，
就能引来枪林弹雨的战役。
谁想改变老祖宗的旨意，
谁注定要终生颠沛流离。
*
哲学在那里无车搭乘，
物质和精神是同一片云。
寂寞的时候喝喝酒，
空虚的时候摸摸女人。
不分民族不问谁的儿孙，
男壮如山，女硕如坟。
*
那里有着奇特的语言，
像得了屎结的肠子半通不通；
夫妻的情话震动天涯，
婚床的呻吟如雷出笼；
普罗米修斯去播火耕种，
也会变成可爱的小丑爬虫。
*
被学校养肥的天之骄子，
到了那里瘦得无踪无迹；
痴情男儿变成色情狂，
温情少女变成滥娼；
爱情被深深遗忘，
是杵就可以同臼组装。
*
他到那里推助改革开放，
灵魂工程师都是木工石匠；
一切稍微鲜亮的理想，
种到地里无不腐烂精光；
不能度人也不能度己，
青山绿水上飘荡着迷人的死亡。
*
社会无暇在乎个人的悲愤，
他只能逃遁，远离槽盆。
逃向友谊，逃向亲人，逃向幻影，
像一匹狼逃向原始森林。
可是哦，绿林已成荒坪，
掘满了大大小小的陷坑。
34浪荡
他浪荡，似失桨的船，
时而横泊时而倒航，
一路踏歌漫望，
一路随波逐流，
似乎给堤岸塞进了一些忧伤，
又似乎被堤岸塞进了一些迷惘。
*
凄怆的玉峰琼崖下，
他见过一株稀世奇葩；
那是千万朵朝圣的红霞，
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她；
红霞飘逝了还会回来，
永恒的爱决不是笑话。
*
登上残雪如花的悬崖，
云雾缥缈，千变万化，
嶂峰出没无定，诱惑着他，
人世像恶梦一样可怕。
他看见天王从雪城的铜宅走出，
骑着白马，无比潇洒。
*
孤身穿越广阔的白砂坝，
无限的岁月把他的心紧抓；
他声泪俱下，虚软酥麻，
茫茫的天宇空寂的家，
没有鸡鸣犬吠，
只有突突奔忙的马达。
*
他看到出尽风头的猛虎，
跃过岁月设置的峡谷，
呼呼声坠落流水中，
成为无法摧毁的砥柱。
他看到散漫的力量集中起来，
奇迹如硕花绽开。
*
他看到伟人的悲哀，
迈出三步退两步回来；
看到痴纯的爱，
久久回环又无奈走开；
哦，他伫立在长江边，
看尽了生命最终的抉择。
*
山水缝合伤口，
人情让他鲜血直流。
他奇遇不断，浮想绵绵，
蛇蜕皮的壮景时时在眼前。
在所有的试验里面，
人形试剂最是可怜。
35沉沦
执着追求金钱的世界，
那是没有氧气的宫殿，
无论如何的异彩纷呈，
都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他回到人群里面，
气息奄奄，倦意绵绵。
*
他握着酒瓶边走边灌，
心灯缓缓地断绝了电源；
老年性痴呆症向他靠近，
他感到舒坦无忧无烦；
乾坤在旋转，街道在打战，
信念的宝座上冒着青烟。
*
醉意绵绵，酒精弥散，
他看到了双层的人世间：
车轮上面有车轮在转，
高楼在以高楼做跳板；
在似曾相识的坟墓边沿，
有许多怪物在游玩。
*
他举瓶猛灌，形如村汉，
想抓住什么又脚虚手软。
他感觉到一块窒息的布幔，
想撕烂却溜滑没有边沿。
强烈的渴望是心儿成为开花弹，
让破残的前路速归圆满。
*
孩子妻子老子都近在眼前，
烧红的大铁板立在中间；
那边是阴森恐怖的荒滩，
这边是高寒凄惨的雪巅，
不能来往也不能割舍，
上空有一条红艳的天线。
*
渐渐地，银屏暗淡，
橱窗装满了各种笑脸，
确真美艳让人厌烦，
犹如心坎上老化的断剑；
酒醉之后，眼镜跌烂，
人世喷涌着新鲜。
*
他一边踉跄追赶，
一边重瞥人世的创建。
来自醉眼的目光，
更接近上帝的口沿，
只赞美现在，
不服役明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