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金钊和爆炸头真的醉了,在这种情况下,是人都会醉的。
一个人醉了,做事也就随心而为了,因为他再没有了清醒时刻的自制力。
爆炸头端起一杯酒,向于淼说道:“于小姐,你好,我们初次相识,这杯酒敬你,麻烦你以后多多照顾这大老粗。”
于淼心地玲珑,已然猜到爆炸头的用意,也没不辩解,端起酒杯应道:“好,这一杯我喝。”
但酒总有喝完的一刻,宴席也终会散去。于淼双臂扶着金钊,慢慢走在后面,低声说道:“我们去外面走走,我有话要问你。”
金钊稳了稳身形,跟在于淼后面,走了出去。夜晚的寒风一吹,金钊不由得打了个颤栗,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于淼忽然转过身来,向金钊问道:“刚才你朋友所言,所为何意?”
金钊听闻此言,酒意又去了几分,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于淼似乎很有耐心,一直等着金钊的回答。金钊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外面风大,早些回去休息吧。”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于淼眼睛里擎满了泪水,向着金钊的背影大喊道:“金钊,你就是一个懦夫!”
金钊猛地站住身形,转身快步走到于淼面前,一把将她拉近怀中,双臂抱紧,“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说罢,用力的吻上了于淼的双唇,金钊的动作有些生硬,也有些粗鲁。
于淼猛地推开金钊,“啪!”的一声,右手扬起甩了金钊一记耳光,恨恨地说道:“你就这样羞辱我吗?”
金钊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变得没有了光彩,仿若自言自语地说道:“羞辱?明知你此次雪谷探险,九死一生,我还是来了。我想,哪怕是一起死了,我也不枉了此生。明明是这样放不下你,却不敢讲出口,你又怎么知道我的痛苦。”
听着金钊的诉说,于淼早已泪流满面,此刻,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眼前的汉子,凄苦的说道:“你的心意,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不值得,一切都回不去了。”
次日,叶风早早醒来,多年的习惯让他对时间的把握犹如钟表一样精确。此刻,还很灰暗,叶风也不去管,推门而出,寻了一僻静之地,盘足而坐,静气凝神,以鼻纳气,以口吐气,不多时便与天地浑然一体。
东方露白,叶风才睁开双眼,起身练起拳脚,他的动作并不快,也不讲究一招一式,心之所到,任意而为。乍一看破绽百出、毫无章法,细观察又仿若行云流水、无懈可击。叶风已经察觉到有人向这边走来,但并不打算停止。连日来,雪谷中穿行,几乎没有闲暇可以活动筋骨,身体早已像拧紧的发条一样难受。
“好俊的功夫!”听闻来者出声道好,叶风只得停下,腼腆说道:“让金大哥见笑了。”
金钊豪爽笑道:“你也不必谦虚,有没有兴趣陪我走一趟拳脚?”
叶风也不推辞,一抱拳说道:“请金大哥指教。”心中想到“金大哥,是世俗之人,我观他并无内劲,一会儿动手,我自不能使用内劲。”
金钊也不客气,嘴里说一声:“小兄弟,注意了。”
但见金钊后腿一蹬地,使出一招上步砸肘,右臂屈肘猛砸向叶风腰间,话音未落,人已来至近前。叶风心里不由得赞了一声好,金大哥这拳法当真是简练实用,就在肘似碰似不碰的时候,叶风侧身躲过,举右掌拍向金钊。
金钊见招式走空,举左臂护住头部,同时前脚用力后蹬,右臂收回,拳袭叶风前胸。两人抽撤连环,斗在一处,四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金钊越打越是心惊,少年好似能够预料到自己的出招,每每都是后发先至;再者自己鼻洼鬓角已见了汗,那少年竟全然无事。
再打几个回合,金钊虚晃一招,跳出圈外,仰天大笑,然后朝叶风摆摆手,说道:“不打了,小兄弟,英雄出少年,是我败了。”
“金大哥,我们只是切磋较量,并无胜败,而且你的拳法精简实用,小子佩服。”
金钊抬眼再次打量了叶风两眼,迟疑了片刻说道:“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是一个奇怪的人。”
叶风想不到金钊会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很是疑惑的看着金钊,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谁又没有不想提及的事,我又何必强人所难”金钊心中叹道,却也不再多言,半晌方才缓缓说道:“小兄弟,不知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叶风笑了笑,说道:“接下来,我打算去往北京,去寻找爷爷的一位故人。”
“小兄弟,你是要去北京?”金钊不禁诧异,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估计我们也要返回北京了,如若方便,倒可一路上做个伴。”
几日接触下来,叶风对着壮汉也是钦佩的很,心里早想结交这样的汉子。也不客气,答道:“如此最好,那小子就叨扰了。”
金钊看了看手表,说道:“时候不早了,想必大家都已起来,我们回去用餐吧。”
金钊,叶风一前一后走回住宿。行至住宿门口时,恰巧,于淼从对向走来。金钊愣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打了声招呼“早”。于淼也没想到遇到金钊,几乎同时说了句早,然后尴尬的笑了笑,快步走了进去。
叶风见两人神色有异,心中料定这两个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做询问,因为叶风同样明白一个道理,每个人总会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如果你想和一个有故事的人交朋友,一定不能去探究他的故事,否则,你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也不可能知道属于他的秘密。
爆炸头又出现了,只是眼神中多了不舍。叶风虽然还没有朋友,但却看得出来;金钊不少朋友,当然也看得出来,金钊走上前捶了一把爆炸头,嘴里笑道:“我说野豹子,昨夜一点小酒,怎得还不舒服。”
金钊的意思,叶风懂了,爆炸头也懂了,朋友有聚终有别,彼此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无论途多路远,无论天涯海角,我们依旧还是朋友。切把泪水擦干,切把美酒珍藏,待来日相逢,把酒畅言欢。
吃饭期间,矮个中年男子,起身说道:“今日早餐之后,我便离去了。”缓了缓,解释道“我本是不远处的庄稼人,只因受不了财富引诱,才结识了我那大哥,计划入谷寻宝,却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得以保全,决计不敢再去冒险。”
矮个中年男子坐下,似乎对自己酝酿了半天的话语十分满意,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叶风知他心底不坏,不然,在谷中断然不会伸手帮忙。于是好言宽慰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你能看破,岂不是一大收获?因此,谷中一行,对你而言,也未必是件坏事。”
矮个男子点头称是。
早餐之后,矮个男子辞别了众人,径自离去。
矮个男子已然离去,于淼望着东方,神色黯然地说道:“我已经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做过汇报,项目组领导已经决定暂时取消这次探险,我们也该回去了。”
“你们领导也已经联系过我们,要求我们送你们回去。现在,陆教授和两位少年仍在医院救治,不宜与你们一同回去。因此最终商定先行送你们回去。”爆炸头答道。于淼点点头,认可了爆炸头的说法。
金钊突然出声说道:“这位小兄弟,也是前去北京,能否一道送我们回去。”
爆炸头看了看叶风,疑惑的问道:“这位小兄弟也是你们探险队的成员?”
金钊摇摇头,答道:“他虽不是我们探险队的成员,但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我们都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爆炸头沉思片刻,似是下了决心,说道:“也罢,送你们一道回去也就是了。你们抓紧回去收拾,我去联系同事,十点钟准时出发。”
坐在直升机上,于淼和金钊都不言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金钊从来没有感觉时间是如此的漫长,这种氛围简直糟糕透了,他多么希望面前可以有酒,一醉解千愁。可是,飞机上绝对不会有酒的,他只能忍着,这痛苦的煎熬像刀子般,一刀刀割得那么深。他已经不去看于淼,脑海里的身影却挥之不去。
于淼一直是看着金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脆弱的像刺猬一样抱作一团,心也被揪的生疼,泪水也悄然的从脸颊滑落。
叶风几次有心开口,但是看到眼前怪异的两个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得轻叹了一声。饶是叶风天资聪慧,但这世间儿女的是是非非,也无法看得懂,猜得透。让叶风更想不到的是,此刻还尚自叹息的他,在不久的将来,同样身陷红尘,惹了一世尘缘。可叹此恨长依依,斩不断情丝如缠绵,甩不开醉酒如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