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春香跟着沈若华回了琼碧院,常嬷嬷凑到老夫人跟前,挥退了小丫头,亲自坐在小杌子坐下,给老夫人推拿揉着腿,脸色有些忐忑:“老夫人,那一百亩田地不会有什么不对吧,不然好端端的她怎么舍得拿出来换了银子,那可是上好的天字肥田,在京都有钱都没处买的。??八?一中文? w?w8w?.?8811z?w8.?c1o?m?”
老夫人冷笑着:“能有什么不对,白纸黑字的契书,现在三房的账上已经剩下几十两银子,她不变卖了田地就得变卖庄子铺面,横竖也没有进项,还能有什么不对的。”
常嬷嬷想了想,笑了起来:“还是老夫人有法子,她想拿了对牌和账簿子去,就给了她,现在还不是乖乖把田地送了出来。”
她压低声音:“只是还有三百亩田地与好几处庄子铺面,不如也……”
老夫人皱了眉:“只怕时间不多了,若不是怕她把那一百亩田地随意买了,我也不必费这个周折。那位已经等不及了,昨儿还打人来问过了。”她脸色越难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着她了。”
常嬷嬷吓得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只是三爷还不肯……”
“老三是糊涂,他只想着能入阁拜相,位极人臣,就不曾想想,我们这样的人家的子弟,就算是再如何写的锦绣文章,有一身好学问,还能够真的仕途坦荡手掌大权不成!”老夫人重重道,“我这也是为了他好,那位是谁都能开罪得起的吗?!”
常嬷嬷忙道:“老夫人莫急,三爷也是年轻气盛,一时不曾想明白,想来过些时候就会明白老夫人的苦心的。”
她回头看了看房里四下无人,凑近老夫人耳边低声道:“等一会子拿了契书,便过去吩咐动手就是了。”
老夫人微微点头:“记得叮嘱收拾好她的印信,待办完了事再把那三百亩田地和庄子铺面一并收回来就是了。”常嬷嬷忙答应着。
沈若华照着老夫人的话拿了东郊一百亩田地的契书来,却是犹犹豫豫不肯就给了,面露难色与老夫人道:“老夫人贴补了三房这许多银子,说来我心里实在不安,不如还是拿去外边……”
老夫人皱着眉打断她的话:“不必再多说了,一会写了切结书,你拿了银票子回去便是了,”
沈若华惊讶地抬头:“还要写切结书?”
常嬷嬷似笑非笑地在旁说着:“那是三夫人的陪嫁田地,若是不写切结书如何能够说的清楚,写了切结书银货两讫,这才不会拉扯不清呢。”
沈若华只得低下头去答应了。
待到接了常嬷嬷递上的一叠银票,沈若华交给青梅点好了收下,这才写了切结书交给常嬷嬷。看着那墨水未干的切结书,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桩侯府里的买卖就这样做成了。
沈若华给老夫人道了谢,带着青梅走了出去,芳杏跟着也出了房回琼碧院去了。
李忠海再进府,被带到琼碧院的花厅里坐着,他没有上次那般忐忑和局促,只是一心回想着这两日打探到的消息,想着要如何回报给沈若华,只怕遗漏了什么。
沈若华隔着屏风看他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身子板正目光坚定,很是满意,笑着问道:“李庄头这两日可打听到了我要问的事?”
李忠海道:“回娘子的话,大兴如今大都是山林与荒田,不过几个村落,若真要有田有庄户的庄子却是有好几处,临着京都郊外的有一处,有百余亩田地与十余庄户,田地都是利字田,种不出太多庄稼来,所以这一处庄子花费也不过是三千两便可以买下。”
沈若华笑了,这跟她知道的倒也差不多,她点点头道:“那李庄头觉得如何?”
李忠海思量着道:“我瞧那两处庄子都是寻常,不是上好的肥田,怕是头几年种不出什么庄稼来,慢慢养肥了才行。”
沈若华笑道:“不必种庄稼,你让他们把庄子里的田地都平了,荒在那里就是了。”她不理会李忠海惊讶的眼神,“既然你看好了,那就把这一处庄子买下来吧,晚些我让人取了银票子,跟你一起过去把那处庄子的契书拿回来。”
李忠海显然没回过神来:“不种庄稼就荒着么?”这是要做什么,还把田地给平了?那这一处庄子岂不就毫无用处了。
沈若华也没解释,却是又道:“另外你再去西市上寻一处铺面,叫长乐坊,就在西市转角那一处,你去寻他们的大掌柜,就说知道长乐坊要换关张了,还没有东家愿意买下,你要赁上半年,半年后再还给他。”
李忠海这会子更是满脑袋疑问,沈娘子是从保定府嫁过来的,她如何知道西市上有一处长乐坊,就算是知道长乐坊又怎么知道要关张还没有东家愿意买,还让他去赁了那一处铺面,又为何只要半年?照理说,正经做买卖都是短租不如长租,长租不如买下的,半年时间够做点什么的,只怕连铺面都还没经营起来。
“记住,跟他说,那铺面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动,我都要留着。”沈若华吩咐着,“他若是问价钱,你就许他一千两银子,他必然是肯的,只是叫他不许声张,悄悄写了契书就是了。”
李忠海糊里糊涂,想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却还是答应着,他是个庄户出身,只知道主人家吩咐的事就要做到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