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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之所以能进幽宫,纯粹是个偶然,八岁那年,她父母双亡,生计无路,只能在一群叫花子的身后讨些饭吃。{{}}
一次偶然,一身紫衣的少女,站在她的面前,表情清淡,只道了一句,“以后我给你个住的地方,你可愿意跟我?”
那时候的她想也不想便点了头,然后她就来了幽宫,成了紫衣的贴身丫鬟。刚来幽宫的那会,她真的觉得这地方就跟世外仙境似得,不管是人还是物,都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知道所有的一切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来幽宫已经六年,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如何在这复杂的幽宫中生存下来,她早已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能说的不能说,该装傻的时候一定要装傻,不管谁对谁错,反正主子永远都是对的。
幽宫在外人看来是一个谜,其实对于她又何尝不是呢?她来这个地方已经六年,可是能去的地方很是有限,除了漪澜院以及紫衣去的一些院子,其他的地方是绝对不能去的,幽宫在这方面的规定尤其严厉。
曾经有些刚来的丫鬓不懂事又好奇,总以为乘着别人不注意,偷偷跑到不该去的地方,只是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些人之后,冰儿就知道,想要保命,那就要安分守己。
漪澜院内住着的人是什么身份,是幽宫的人都知道,这些人大多让人看着瞧不起的,在所有人看来,这些不过是主人暖床的工具罢了,但是大家心里虽然不屑,表面上还是会装出很是恭敬的态度,因为谁都知道,枕头风有时候比起任何东西都来得可怕。
相对于其他人的谨小慎微,冰儿觉得这些事情完全不会发生的。宫主是什么人?那样犹如神一般的男人,让人又敬又畏。在她看来,这神祗般的男人,总是喜怒无常,脸上常年挂着冷酷的笑容,你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有种让人莫名发抖的恐惧。
而她对于这样的恐惧,源于一次偶然,那时紫衣姑娘因为有事情,脱不开身,所以让她给宫主送了样东西,那时候她站在外间的门口处,垂首等着,而寝间内,宫主披着外裳看着浑身赤luo跪在地上向他不断磕头的女子,异常的冷漠。
最后那女子是给人拖出去的,拖走的时候身体还有些余温,但是已经没有了气息,当那将冰冷的尸体从冰儿身边经过时,她看到了那女子瞪大的双眼,以及那脸上还残留着的难以置信,而在冰儿看来,那女子怕是死不瞑目。
听说那个女子是那个时候主人最为喜爱的一个宠姬,听说那女子之所以会丧命,只是因为自己说错了一句话,惹了主人不高兴。
那女子被拖走的那刻,冰儿浑身颤抖,抬头的时候更是无意间跟男人冰凉的眸子,更是被他浑身散发着罗刹般气息的深深冻住。
那天晚上冰儿回去做了一宿的噩梦,这之后在床上更是躺了好些天才恢复过来,那时候她就知道,如果可以,一定要离神祗般的男人,越远越好。
到后来,她感觉宫主变了,虽然具体的说不上来,但是她就是感觉变了,而最为明显的表现,就是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幕涟漪身上。
说到幕涟漪大概所有人都感觉有点猜不到吧!她似乎并不是宫主的侍妾,因为宫主从来都没有动过她,可要说不是的话为什么要安排住在漪澜院呢?
幕涟漪似乎不惧怕任何人,她可以跟漪澜院的其他小主大打出手,而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甚至在宫主面前,她更可以对其破口大骂,毫无规矩。
每次冰儿都担心她这样会不会让宫主不高兴,从而丢了性命,但是事实总是一次次让她大跌眼镜,意料之外。
他们的宫主非但没有生气,而且似乎还很享受的样子,她来幽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见宫主对谁这么笑过,但是对着幕涟漪,他完全变了另一个样子,不再高高再上,有时候更像个痞子似得逗着幕涟漪,只为看她发怒。
冰儿觉得,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小志,你快点扔过来。”球球兴奋的叫声总算将冰儿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循着声音,正好看见球球正和梁婶的儿子小志玩的正开心。
从来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根本不可能玩到一起,这是冰儿根深蒂固的想法,只是这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冰儿觉得她的所有想法都要被颠覆了。
“你们在踢毽子啊!”这个时候季幽冥的声音响了起来,冰儿很是迅速地朝他行了个礼。
季幽冥摆了摆手直接朝着球球走过去,这时候其他人才注意到他的到来。
“爹,你来了啊!”球球的叫声让冰儿等下人们很是惊讶,不知道这宫主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儿子,而幕涟漪则是狠狠地瞪了眼球球纠正道:“都跟你说了,他不是你爹,不许乱叫。”
季幽冥不以为然,甚至还很享受的模样,“这听着感觉也挺好的啊,你不要老是凶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从哪里拐来的呢!球球,我也跟你们玩怎么样?”
“好啊,好啊!”球球高兴将手中的毽子递到他的手上,旁边的小志显然不知道季幽冥的身份,但是他还是有些怯懦地缩着脖子。
幕涟漪看着季幽冥陪着球球踢毽子那逗趣的样子,真是一度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幽宫宫主了。
季幽冥一直跟球球玩,幕涟漪也懒得说什么,她现在已经不抱希望了,季幽冥显然是不打算放她们走,她说再多都无用,只能等待了,等着他什么时候对他们不感兴趣就好了。
午后风吹着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幕涟漪趴在石桌上,眼睛半睁着,显然有点要进入睡眠的状态。
远处球球的笑声还那么清晰,她心里还在想,是不是孩子都想要个父亲,不然的话为什么每次一出现对他好的叔叔,他就特别的依赖,之前是秦博远,现在又是季幽冥,她想要是韩子墨当初没有离开就好了,一切都会变的不同吧。
幕涟漪想着,这个时候刚好视线对上了不远处的季幽冥,朦胧之间,她甚至生出了错觉,以为真的是韩子墨回来了,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她会忍不住这么想。
“宫主,您来了?”朦胧中一声陌生的声音让幕涟漪的睡意全无,她眯着眼睛站起身的时候,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正好是那天遇到的云溪,看她的样子是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幽冥本人,这画面好生熟悉,想当年,皇帝的妃子们不就是这么巴着皇帝的到来吗?
这云溪本来也就季幽冥的宠姬之一,虽然比之别人要更得宠一些,让别人也更加畏惧她些,但是她清楚不过,这都是看着宫主的面子,如果哪天她不得宠的话,那她下半辈子的日子怕是不过好。
自从幕涟漪来了幽宫之后,这宫主就很少来她那边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在受威胁,原先她以为这幕涟漪就算再有姿色,但是毕竟已经生过孩子,怎么能跟她比,她相信幕涟漪那惨败的身子是讨不到宫主喜欢的,毕竟男人心里都有一定的占有欲,处在高位上的人更有种优越感,要就要最好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让她都瞧不起的角色现在已经严重威胁到她的地位了。宫主不再来找她,就算来了漪澜院,也只会找幕涟漪,这宫主对于她的纵容更是让宫里的人都为之惊叹不已。
她实在不相信,她在这里苦心经营,卖力讨好男人,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宫主身边最为宠幸的人,而这么努力的结果,却抵不过幕涟漪在这边半个月,现在大家不说,心里也是极其明白的,这幕涟漪就是主人的新欢,甚至宠幸的程度比之于她要更胜好几倍。
她心里那个恨啊,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认输,更不会就这么承认,自己比这个幕涟漪要差,她想只要见到了宫主本人,那她一定会重新获得他的宠幸的。
她知道他现在会时不时的来找幕涟漪,所以叫人特别注意了,没有想到真的等来了人,虽然有点不是滋味,但是能见到宫主的心情,还是让她雀跃的。
“是云溪啊,你来这边干嘛?”季幽冥说着,脸上淡淡地,称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云溪就是闷得慌,想来这边转转,没有想到在这边碰到宫主,云溪高兴啊!云溪好久没有看到您了,难得今天看到您要不去我那边坐坐吧!”云溪一副羞答答地模样,话里却难掩欣喜。
“爹要陪我玩的,不能跟你走。”球球毕竟只是小孩子,一听说要让季幽冥跟着走,他就急了,连忙挡在他的身前。
云溪看着球球微张的手,脸色一沉。“你是个什么东西?这宫主是你能乱叫的吗?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让你怎么做的吧,做人还是要有点脸皮的才好。”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幕涟漪,意思再明白不过。
幕涟漪岂能不明白她话里有话,要是平时非扇她巴掌不可的,只是她觉得那样做有辱她的身份,她只是上前将球球抱了起来,看着云溪扔下一句。“被叫的人都没有意见,你在这着什么急呢?你那点心思,我是再明白不过,你放心,就你稀罕的人,未必我就能看的上了。”
幕涟漪说完话,直接带人走了,剩下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宫主,这幕涟漪太目中无人了,您不能”云溪还想继续,只是在看到男人阴沉的眸子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她低着头忍不住颤抖。
“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明白吗?”季幽冥扔下这句转身追人去了,而身后的人则是像木偶般跌坐在了地上。
冰儿有些同情地看着云溪苍白的脸,突然生出一抹同情,她看着渐去的高大身影,心想,原来是她想多了,那高高在上的人一点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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