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荣景扬心中的弦噔的一下响了,脑子当即也有些短路,他尴尬地问了好便按着原路返回。一路上脑海里就一直飘着刚才那句话,他不是想去想,而是情不自禁地浮着,想不去想都不行。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尴尬是尴尬,但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很微妙。
这天晚上荣景扬睡得很好,直至第二天白孝清拿钥匙开门回来他才有些迷糊地半醒着。
望向翻了一圈又继续睡过去的荣景扬,白孝清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还挺早。孝清轻手轻脚地拿出面粉准备去厨房,却在看到荣景扬的脚丫子露出来的时候走过去,小心地替他用被子掩好,以免着了凉。
感觉到白孝清离开后,荣景扬才睁开眼望向白白净净的天花板,不知在想着什么。
“老师,早上好。”
背后倏地响起的声音吓到了正在做早餐的白孝清,她转过头瞪了一眼荣景扬,“荣同学,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吗?好吓人,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老师,我错了,对不起。”荣景扬本来还想开个玩笑说句什么的,可看到白孝清确实吓得不轻,忙迭认错。
白孝清早餐做的是包子、稀饭,稀饭已经熬好,包子第一锅应该差不多了,她快速地夹了一个包子,捏成两半,递到荣景扬嘴边,道:“荣同学,帮我尝尝味道如何,需要改进的地方马上给我说,我好蒸第二锅。”
荣景扬还从没被女生喂过食,这一举动明显让他有些乱了。
白孝清这个时候也才反应过来无心的行为好像有些亲密过了头,不由干笑着要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荣景扬却猛地抓住已收回一半的手,顺势嗷呜一声把孝清手上的包子全吞进了肚子,孝清怔了一下,道:“调皮。”
看着转头继续忙着的孝清,荣景扬有些恍惚,他甚至有一种想从背后拥抱她的想法。这一想法一出,荣景扬吓得无声地退了两步,看着孝清的背影也更加迷茫与复杂。
“荣景扬同学,你倒是说句话啊,味道是咸是淡还是适中也好让我心头有个数。”
对于孝清扫过来的目光,荣景扬眼神闪烁,顿了半响,才道:“味道很适中。我内急,有什么事出来再说。”说完这句话便冲进了硬气,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白孝清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荣景扬,心头窃喜着。却在想着对方只是自己的学生,而她却在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对方的时候又微有些负罪感。于此她只能重复地在心里念叨着她是在拯救男配,她没撒谎等等的措词。
“孝清,好香啊!你这手艺不去开个私房斋太可惜了。”昨日借宿的丁霞一进屋就感慨道。
孝清拍掉那只偷袭的白爪子,横了对方一眼,道:“去洗手。”
丁霞摸着拍疼的手,边去洗手边咕哝道:“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好歹我也是小美人一枚嘛。”
“这话对你男朋友说去,别对我说。”孝清把第二笼包子上到锅里后,边准备着餐具边道。
丁霞洗完手回来,猛然想起道:“对了,你那位学生呢?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该不会是知道我要来吓跑了吧!孝清,说实话,你怎么突然把他带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啊,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早上好,丁老师,对于你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是我央求老师带我来的。”荣景扬在洗手间躲着直到实在不能再躲才出来,他已经察觉到有些事情开始不一样了,一方面有些期待一方面又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总体来说他觉得应该能被自己掌控,只要自己够毅力的话。
丁霞继续问道:“你还是在校学生吧!怎么会突然想来这种地方,很奇怪,你不觉得吗?”
“因为白老师说过这里的孩子笑容很灿烂,所以才想来看一看。”荣景扬用余眼扫了眼白孝清,回道。
“好了,有什么吃完再说,你呆会儿不是还有课吗?还不赶快?”孝清已经准备好一切,道。
在孝清去校长办公室办理一些必要的手续时,荣景扬就一个人坐在操场的空处打量着这所小小的学校。说真的,这样的学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无法想象要是他来这里上学会是怎样的状态。在看到那些孩子们说说笑笑单纯的脸时,他又忽然想,也许并不是那么差,至少从孩子们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是真心快乐且满足的。
“大哥哥,你是白老师的男朋友吗?”
一个小男孩跑到荣景扬面前,张口就这么一句话,把荣景扬问了个愣然。“小朋友,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我看到你和白老师走在一起了啊!”小男孩穿着打扮并不如城里的小孩时尚漂亮,但却很干净。
“不是哦,我和你一样是白老师的学生。”对于这样的小孩子荣景扬显得十分温柔与有耐心。
“那你喜欢白老师吗?”小男孩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荣景扬没有回答,反问回去:“你很喜欢白老师?”
“恩,我们班上所有的男生都很喜欢白老师,而且学校的老师也很喜欢白老师。小胖说等他长大了,他还要娶白老师,我觉得他有些想太多了,白老师才不会喜欢他呢?”
“你叫什么名字呢?小朋友。”荣景扬好奇地问道。
小男孩很自信地说道:“我叫易晨,你呢?大哥哥。”
“我叫荣景扬,你可以叫我扬哥哥。”荣景扬很喜欢这个叫易晨的小朋友。
“扬哥哥,听说白老师要走了,是不是真的?”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易晨的神色明显低落了很多。
荣景扬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如实回答又怕伤了他,否认回答又是在骗他,望着这张充满着期待与信任的小脸蛋,景扬最终回道:“小易晨,你要相信即使白老师走了,只要有时间,她也会回来看你们的。而且你可以给她写信啊。”
“可是我们还是很舍不得白老师。”易晨低着头心情很是不佳。
荣景扬正在想着如何安慰小易晨时,孝清便出来了,看到易晨和荣景扬的互动,觉得很有爱的一幕。“易晨,你又逃课了吗?这可不乖哦,我记得你向老师保证过的,不会再逃课的。”
易晨倔强地抬起头看向孝清,没有说话,然后就冲到孝清面前,道:“老师,你能不能不要走?我们会很乖很乖的。”
“易晨,对不起,老师也不想离开你们,可是老师有非回去的理由。”孝清没有真正的当过老师,曾经倒有幸被教授相中要被留校,却因为觉得老师这个职业太过神圣而婉拒了。看到孩子真诚的挽留,孝清心里十分动容,这里条件虽比不上城里面,但看到这么一群可爱的孩子们,真的是什么都值了,也难怪真正的孝清会呆了那么长时间。
“老师,你说得很正确。”
送易晨回教室后回来,孝清就听荣景扬不明所以地说了这么一句。见孝清有些摸不着思绪,解释道:“我是说老师之前说的这里的孩子的笑脸是世界上最美的笑容,我想是这样的,谢谢你,老师。”
孝清只是小小地含着笑,没有说任何话语。
手续是办好了,但孝清还有一件事没做,那就是拜访曾经那些孩子们的家长,这是孝清目前为止能想到的也是唯一能为孩子们做的事情。因为是乡村,白天的时候大多数家长都在地里或者田里干活,所以孝清找到他们费了不少功夫,但这并不能打消她的念头。而等拜访了十来家下来,已经近十点了。
“荣景扬,荣景扬,快开门,荣景扬……”
这天清晨,荣景扬正睡得香甜,就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叫醒,他赶紧地穿好衣服,门前站着的是丁霞。“荣景扬,孝清生病了,你得带他去看医生,我第一堂有课,下课了就去医院找你们。”说完便急匆匆地把钥匙往荣景扬手里一塞就走了。
荣景扬懵了一会儿,瞬时反应过来,立马快速地收拾了自己就冲向丁霞的宿舍。
天哪,这是发烧了吧!当荣景扬从孝清额头取下之前丁霞敷在上面的毛巾时,心里顿时担忧起来。他摸向孝清的额头,真的好烫,一定是昨天晚上拜访的时候没有穿外套的缘故。“老师,老师,你醒醒……老师……”
孝清睁开混沌的双眼,嫣然一笑,道:“俊天,你怎么来了?”
荣景扬看到这样的孝清心中很是难受,不过现在时间紧急,他要带她去医院,容不得他胡思乱想其他的。他坐到床边,轻轻地把孝清从床上扶起来准备给她穿好外套,却猛地一下子被孝清给抱住了,只听其低喃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只要在梦里我才会见到这么温柔的你,没关系,即使是梦也没关系,我只希望它不要醒。”
荣景扬几乎是沉着心思才把孝清的衣服穿好的,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背着她直奔医院。
“你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女朋友都烧到这样了才送来医院,要是再来晚一步,人都要被烧傻,年轻人啊,真是不懂得疼惜人。”医生在给孝清打了针和点滴后就开始数落起一旁愣站着的荣景扬。
“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没有照顾好老师,荣景扬认为自己也有责任。
医生见他态度如此良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嘱咐道:“女人是用来宠的,年轻人记住这句话。”荣景扬郑重地点了点头,医生才似乎放心地走了。等医生一走,荣景扬就把凳子搬到了就近孝清病床的位置。看着躺在病床上苍白的孝清,荣景扬很自责,是他没有照顾好白孝清,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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