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御皱眉道:“毛伟毅大学毕业以后,就没在外面谋个职业?”
唐君琢不屑的撇撇嘴:“就他那水平,念的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二流大学,你能指望他学到什么真材实料?不但他自己要求回来,张总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飘,于是就顺理成章的回来了呗。八?一??w≥w≠w≈.≥8=1≤z=w≈.”
祝御道:“那他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唐君琢道:“三年前,当时公司全体员工都参加了,张总还亲自主持了婚礼。”
祝御道:“他老婆是做什么的,家境怎么样?”
唐君琢歪头努力回忆,沉思道:“好像是个独生女吧,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她爸爸也是做生意的,据说家里的条件比张总还好,不过这门亲事没人张罗,是毛伟毅自己在酒吧和他老婆结识的。”
祝御问道:“他老婆为人怎么样?是不是很强势,脾气也不好?”
唐君琢“嗤”的一下笑出声:“你是了解情况还是公安局查户口?我怎么知道他老婆脾气好不好,为人强势不强势?我又不是他……什么人。”说着脸上一红。
祝御点头道:“嗯,是我问多了。不过应该很好猜测,毛伟毅要是和妻子的感情深厚,在家里的地位稳定,就不会没完没了的来纠缠你,肯定还是过的不如意嘛。”
唐君琢叹道:“我就纳闷,这些事和他要整你有什么关系?你销售单没登录,把他骂的体无完肤,眼瞅着就要大祸临头,还有闲心去关心他的家庭琐事……”
祝御哈哈一笑,摆摆手道:“也是也是,我管的有点没边了。”说完盯着桌面,又陷入了沉思。
唐君琢站起身推了他一把:“快点干活吧,还什么呆?”
“张总的女儿,”祝御抬起头问:“听你的意思,好像很不赞成她老爹如此纵容娇惯毛伟毅,是不是这样?”
“这是真的。”唐君琢点头道:“张总的女儿叫张绮绯,又是一个十足的富家女,脾气暴躁性子刚烈,张总对她也是束手无策,愁的跟什么似的。曾经来到公司大闹过好几次了,就是不满意她爸爸对毛伟毅的溺爱,还公然闯进办公大厅喊‘所有员工都给我听着,这公司压根就没毛伟毅什么事,什么狗屁副总?说的算的只有我们父女俩!想继承我们张家的财产,门都没有!’搞的张总和毛伟毅都下不来台。”
祝御缓缓点头,眼里流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神秘。
唐君琢不察,扯过椅子坐在电脑前,伸手道:“把单子拿过来!”
祝御摇头轻笑,起身道:“唐主管,你已经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登录单子的事,真不用麻烦你了,快回去吧。”
唐君琢固执道:“你知不知道,要是因为这件事你被开除了,我良心上很难过得去?废话少说,快把销售单拿来!”
祝御还是摇头:“我说过不用你就是不用你了,也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被开除。”
唐君琢蹭的一下站起身,胸口不住的起伏,忿忿的看向他,扶了扶镜框,赌气噘起了小嘴。
祝御指了指外面笑道:“你看时间不早了,再不走一会公交车都没了。你帮我已经搭上了一顿饭,难道还想再搭上打车钱吗?”
唐君琢忍俊不禁,嗤的笑出来:“别把我说的那么寒酸!”
祝御趁热打铁:“好了好了,听我的快回去吧,到了明天,我保证还是活蹦乱跳的在你手下干活,这不就完了吗?”
唐君琢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无奈又担忧,幽幽道:“你这人太犟了!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要是你真被开除了……”
“不可能!”祝御朝她挥了挥手:“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你到底信不信我?”
唐君琢轻轻的叹了口气,慢慢走向门口。祝御低沉的声音随即又传来:“唐主管,记得你答应帮我的事,今晚你根本就没在下班后来过公司。”
唐君琢站住脚步,转身坚定的点头:“我知道,一定!”
祝御一直看着她离开,这才缓缓坐在电脑前。电话这时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是关小莹,他兴奋的摁下接听键:“小莹,你去哪里了,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
电话里关小莹的口气并不如何愉悦,反而像心情极为不佳,勉强敷衍道:“我出去了……一个人出去散心了。”
祝御听出不对劲,追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了?你说话的声调怪怪的,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关小莹的声音依然低沉:“没事,真的没什么事,你报到顺利吗?”
祝御道:“当然,一切都顺利,一切都好。就是……就是现在在加班,不过很快就完工了,小莹,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等我一会过去找你吧。”
“不用来了。”关小莹马上拒绝:“真不用来了,第一天上班要好好工作,努力加班,把上司交给你的任务都做好,不用惦念我……我只是有点累,一会就早睡了,有事明天再聊好吗?”
祝御将信将疑,还待说话,关小莹最后说了句:“那就这样吧,晚安。”便挂了电话。
祝御举着电话半天没放下,呆呆的出神。
关小莹这是怎么了,本来好好的,突然情绪变的这么低落,究竟生了什么事?
他很想现在把电话再打回去,或者直接去她家看看,可是关心则乱,怕万一要是自己胡思乱想,关小莹真的就是很困乏,影响了她休息那就不好了。
这个时间关向东也一定在家,祝御看到他就打怵。怎么能攻克这个未来的“老丈人”,始终是个大难题,也许眼前的工作就是个契机,要是表现的好说不定就有所改变,可是上班才第一天,祝御也拿不出什么现成的成绩回报炫耀,去了也是白去。
他几番思量后,还是打消了念头。简单的把桌椅收拾妥当,又找来扫帚把狼藉的现场清扫干净,看到桌子上的唐君琢小巧的水杯,顺手塞进了自己桌案下,匆匆出门而去。
公司的后院亮着两盏照明灯,在不引人注意的一个角落里,停着一台黑黝黝的奥迪车,车里一双鬼火般恶毒的眼睛,正凝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哼!”毛伟毅出了一声冷笑,启动了车子引擎……
祝御还没走到家,又接到了铁杆侯义飞打来的电话,粗声大嗓的嚷道:“哥们,我在你们家楼外胡同口,一家小烧烤店……快点过来一起喝点!”
祝御切了一声:“没心情,不如买点小菜去家里喝吧,你去买菜,我去买酒。”
“别别别!”侯义飞叫道:“你快来得了,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工地的一个副工头呢,刚来没几天,我们哥俩聊得投缘,正好约你也来亲近亲近,快点别废话!”
“好吧,我往那走。”祝御挂了电话。
侯义飞,如果说这辈子到现在为止,祝御还有两个人可以无条件信任的话,一个是表叔张典君,另外一个就是这位铁杆了。
他们哥俩从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个村子里玩,之后就是小学、中学再到高中,祝御今年堪堪二十七岁,掰着指头算,也就是参军到部队和侯义飞分开了六年,余下的二十年一直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现在他回到地方,侯义飞也在川江市的一个工地干活,两个死党依然“胜利会师”了。
他们俩互相知根知底,祝御更了解侯义飞,长的五大三粗,脾气耿直,说话也是胡同里撵猪,根本就不会绕弯子。他这人心地善良,喜欢结交朋友,拿谁都当自己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是一个优点,同时也会变成一个致命的缺点。
祝御也不是没替侯义飞担忧过,好在他处的环境相对简单些,工地上除了老板和工头,一起为伍的全都是他们这些干活的苦哈哈,大哥别笑话二哥,倒也没谁有那么重的机心,关系都还算融洽。
侯义飞曾经建议祝御来和他一起干活,虽说累是累了点,可钱赚的踏实,老板也不拖欠薪水,工资日结,是非常理想的“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的良性机制。
可惜祝御一方面不想吃苦,一方面又怕在关小莹父女面前抬不起头来,拒绝了侯义飞。
最近两天他们联系的少些,侯义飞一成不变,还是因为祝御的原因,他可是遭遇了连番的“奇遇”。
今天工作总算有了着落,祝御也想见哥们一面,互相通报下情况,顺便喝点小酒聊聊天。关小莹情绪低落的事虽然还缠绕在心头,要想办法解决,看来今天不合时宜了,只能等到明天再说。
祝御很快的来到那家小烧烤店,门外的方桌前,侯义飞大马金刀背向而坐,一把可怜的小凳子被他二百来斤的体格压的咯吱咯吱响,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微笑着举杯和他相碰。
祝御一把拍在侯义飞肩头,粗声道:“今天又赚了几个遭钱,然后显大方请客是吧?”伸手扯过另外一把小板凳,在他身边坐下。
侯义飞爽朗的哈哈大笑,放下手里的酒杯,指着对面的男子道:“哥们,快快快,我给你介绍一下,工地新来的工头,庞远杰庞大哥!嘿嘿,庞大哥对我那真叫一个照顾,只要差不多少,他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一点都不跟我计较,哈哈!”
那中年男子短,肤色显得很白,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谈吐也很得体,伸手主动和祝御相握:“祝御兄弟是吧?常听义飞提起你,还当过兵,厉害厉害!”
祝御微笑着点头,猛的脑海里电光一闪,想起这人的声音极其熟悉……对方竟然就是雇佣干瘦猴等小混混一大清早来找他麻烦的神秘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