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御的出现,让屋里的人都略感吃惊。????中文 w1w?w?.大家聚精会神的一直在关注桌面上的那两只碗,他什么时候悄悄走进房间,有没有听全对话过程,谁都没在意。
马诚的脸色阴沉下来,只要不是对着席秋烟,他对谁都是这副桀骜狂妄的表情,喝问道:“你又是哪来的?谁允许你走进这间屋子了?”
祝御淡淡一笑,指了指陈毛道:“我和这位兄弟一个班,也是网吧今晚的服务生……”
“滚出去!”马诚不等他话说完皱眉喝斥:“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不想肉皮子吃苦,就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祝御轻轻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道:“诚哥,在这间网吧里我只能听秋姐的差遣,因为我是个服务生,挣着人家的工资呢,你不妨问问秋姐吧,看看她同不同意让我滚出去。”
马诚神色一变,果然不自觉的看向了席秋烟。
这小子很鬼道啊,一句话就轻轻把自己搪塞住了,似乎知道这间屋子里唯有席家三小姐是个硬扎角色,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放肆”,自然而然的就转嫁了矛盾。
席秋烟听到祝御的声音,看到他的出现,早就在心底里升起些许惊喜和兴奋。
小兰险险就要羊入虎口,她关心则乱,一门心思的在想怎样破解危局,一时间倒把楼上的这位大救星给忘记了。
说祝御是“救星”不能算恰如其分,可她和唐君琢遭遇黑心店主讹诈的一幕才过去不到24小时,当时确实是祝御及时赶到,为她们姐妹俩排忧解难的。
虽然这人有嫌装逼的成分,多半是私下掏钱摆平的洪老板,可怎么说也算半个“救星”吧?祝御解决问题的手段和方式尽可以“不达标”,但至少三小姐和唐君琢是没少一根寒毛、没花一分钱,安然无恙的走出了那家餐馆。
那此时此刻他再次出现,虽然未必能像上次那样再靠花钱摆平难题,怎么说自己这面也算多了个人,壮声威、充门面也是可以的吧?时髦小伙已经挨了揍,这里小兰不能作数,只有席秋烟和陈毛两个人,祝御的加入绝对算是一支强心剂了。
可是这人倒也有趣,一进门就要把席秋烟取而代之,说他要来抓阄……
席秋烟不免纠结起来。先不说自己已经代替了小兰,这会又要把“承包权”转而让给祝御,马诚那面会不会同意,单说抓阄的结果万一输了,这份责任他能承担得起吗?
她席大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抓错了阄可以抵赖不认;祝御可顶不住马诚和他身后那三个膀大腰圆的跟班。搞不好就会吃个大苦头,那样一来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祝御看出了她的担忧,附头过去低声道:“你要是让我来抓阄,我就把怎么和洪老板解决矛盾的事实告诉你……而且我保证,咱们的赢面很大!”
这句话虽然是对着席秋烟小声耳语的,实际上满屋子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马诚最先按捺不住,拍着桌子叫道:“小子!你好大的口气啊。同样的机会抓阄,你告诉告诉我,你的赢面有多大?”
“百分之五十!”祝御一本正经的回答。
几名跟班登时哄堂大笑起来,马诚也被气笑了,骂道:“你特么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么,百分之五十就叫做赢面很大?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席秋烟忍俊不禁,摇头道:“祝大哥,这叫‘机会均等’,不叫‘赢面很大’,你这点帐都算不清么?行了行了……你的好心我领了,这次还是我来吧,抓阄是简单,可你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祝御固执道:“不行!还是我来吧!我琢磨着右面这只碗里一定只有一个瓶盖!”说着就要伸手去掀,席秋烟和小兰齐齐尖叫起来,急切的伸手阻拦,喝道:“祝大哥……你不能乱动!”
祝御却仿佛中了魔一样,根本不听劝阻,一把扯开她道:“哎呀,听我的没错!你们女人家罗里吧嗦的,就算等到天亮也不知道该掀哪只碗……”
席秋烟大惊失色,奋力抢回位置,去扳祝御的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两个人撕扯纠缠之际祝御的大手一下刮到了右侧的碗沿上,“哗啦”一声脆响,那只碗连同里面的瓶盖一起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陈毛失声叫道:“糟了!”
一瞬间屋子里静了下来,没有争吵也没有撕扯了,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去看地下。谁知道这一看之下确实很糟糕,地下本就被马诚等人先前祸害的凌乱不堪,碎碗碎碟碎酒瓶外加菜汁淋漓,就连喝过的啤酒瓶盖也不下几十个,杂乱无章的东一个西一个遍布……要找寻桌上掉落下来的碗里,到底是扣着一个瓶盖还是两个瓶盖,早就无从辨认了!
“哈哈哈……”祝御突然纵声大笑起来,抚掌叫道:“摔的好,摔的妙,这下省心了!”
席秋烟一脸怒容,提高了音调喝道:“你还笑!笑什么笑?碗都摔碎了,咱们还不知道里面扣着几个瓶盖!”俯身还待再仔细查看。
祝御突然一把拽住了她,缓缓收起了笑容,转身一脸肃容的看向马诚,淡淡道:“秋姐,碎了一只碗不要紧,没看清里面扣着几个瓶盖也不要紧……刚好诚哥这里不还剩着一个么?咱们看看他剩下的这只碗里是几个瓶盖,不就能知道先前打碎的碗里是什么情况了吗?”
“对啊!”席秋烟和陈毛异口同声的答道,马上都醒悟过来。
马诚一怔,好像也才想通这一关节,突然脸色一变,支吾道:“那怎么成!你们打碎了碗,这次……这次不能算数,得重来!”伸手便欲去捂住碗底。孰料他动作快,祝御比他还快,抢在前面运臂如风,一把就掀开了剩余的那只碗盖,众人定睛看去,碗底赫然扣着两枚瓶盖!
“太好了!”坐在沙上的小兰突然一声欢呼,飞也似的站起来一头扑进了席秋烟的怀里,回指着桌面,声音清脆悦耳:“秋姐!剩下的碗里有两个瓶盖,那就是说咱们掉在地下打碎的那只碗里只有一个瓶盖!我可以走了,咱们赢了,咱们赢了!”
马诚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一言不;三名跟班也一起傻了眼,互相对望一下,呆若木鸡。
席秋烟大喜过望,抱住小兰无所顾忌的又跳又蹦,高呼道:“是啊是啊,咱们抓赢了,嘻嘻!”
祝御凛冽的目光望向马诚,淡然道:“诚哥,我记得你刚才说过,抓阄这玩意全凭运气各安天命。抓到什么就是什么,还得愿赌服输对不对?这位小妹妹都能简单的算清结果,那你一定更没问题了吧?”
马诚猛的扬起了头,怨毒的眼神直射过来:“臭小子,你敢摆我一道?!”
祝御不屑的一笑:“诚哥先不要盖棺定论,这里好多人都在,秋姐也在,我怎么摆你一道了?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如何?”
“你……”马诚登时被噎的窘态尽显,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咬牙切齿的怒目圆睁。
真正的谜底,其实就在他的控制下。抓阄还没开始前,马诚已经做了一明一暗两个手脚。席秋烟等人是货真价实的“外行”,焉能看得清他的手法?当两只碗彻底静止下来的时候,实际每一只里面都扣了两个瓶盖!
马诚略施小计,就把表象改变了,所有人都以为两只碗里面一定是有一个瓶盖和两个瓶盖的区别,殊不知这样一来就大错特错了,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接下来马诚又玩了一个心眼,他一早就猜到席秋烟会生疑,故意先宣布了那条对自己不利的规则,然后装作胜券在握的样子,就等着她上钩。果不其然,席大小姐自以为灵活机敏,硬逼着他把规则“反”过来设定,马诚又继续演戏,苦着脸假扮被识破还要咬牙充好汉不得不为的形象,再次把席秋烟等人骗过。
如此一来,他的瞒天过海之计已售,就等着看这几个傻瓜提心吊胆的去掀哪只碗了。不过结果当然早就在掌握中,掀开哪只碗里面都会有两个瓶盖。按照双方说定的,小兰就走不成了。
可是马诚千算万算,就没算到祝御的突然出现。而且这人似乎一上来就洞穿了他一切的阴谋诡计,用一种看似简单之极实则却很高明巧妙的办法,不动声色之间轻而易举的就粉碎了这个骗局。
其实要说“粉碎”还不是那么准确,“戳穿”也不够恰当。祝御这一手耍的漂亮就漂亮在保全了“抓阄”规则的完整度和整个过程的“顺产”。除了马诚以外,他也瞒过了所有人,用打碎的碗和剩余的碗算清了账目,既保证了己方胜出,又没把马诚的阴谋公之于众,让他有苦难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碍于颜面,马诚只能服膺于最后的“结果”。因为这个规矩是他定的,而且征得了双方的同意。总不能说现在他要翻脸,就主动承认说:这个情况不对,每只碗里都有两个瓶盖,是你们耍诈钻了空子!
真要那样,所有的人不但会笑掉大牙,还会嘲笑他的智商有问题。
每只碗里都有两个瓶盖……这到底是谁在耍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