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去!”周琳表现的没有一丝犹豫:“这不正是个很好的机会吗?你跟在老领导的身边可以多学多看,好好的表现一番,也不枉了人家那么器重你是不是?”
祝御心头一阵感动。?? 中文 w=w≈w≈.=8≈1≠z≠w=.≥c≥o≠m周琳的态度和表叔如出一辙,那就说明她把出点也放在了自己身上,是设身处地的为他在考虑。张典君当祝御是至亲至爱之人,这样想理所当然;周琳也有这样的逻辑,无疑证明对他的感情是真诚无私的。
因为从某些角度讲,周琳不愿意让祝御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外。她对他是依恋的、不忍分离的;尤其两个人才刚刚产生些难忘的情愫,感受到爱情的甜蜜。以周琳的性格更会“黏”住祝御不放。那么这样的表态,恰恰印证出她对祝御的爱意理智且深厚:不但爱你的人,也爱你的声名、前途和一切。
编造这通谎言,在祝御来讲是迫不得已的。他不可能把眼下遭遇到的种种实情对周琳合盘端出,只能按照于柏琪和丁连奎事先为他“量身定做”的借口,说到三分真七分假。因为除了要遵守一些保密条例,怕周琳为了他忧虑担心还在其次,关键不能让她再度卷入这个凶险的漩涡中。
祝御即将要面对的敌人是强大的、恐怖的,他可以为了自己、为了寻找父亲的下落豁出一切,但绝不想看到身边的人为他遭受池鱼之殃。关小莹也好,周琳也好,之前出现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保护她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说实话。
如果周琳知道的越少,那么相对的她就会越安全。
可祝御想不到自己的情感在她面前难以自控,这次“道别”不但道的很糟糕,两个人反而把感情升华了一步,变得愈难舍难分起来。同时他也读出了周琳对自己坚定、执着的爱意,逃避躲闪的心理开始悄然改变。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过来告诉你一声。”祝御不敢说的更多,生怕露馅,隔着门向病房里张望:“顺便看一下阿姨,不知道她恢复的怎么样了。”
“算你有心。”周琳报以一个幸福的微笑,把地下的碎壶胆小心翼翼的扫向墙角,捋了捋秀:“妈妈今天的状态比昨天更好,下午缠着我聊了好半天,后来医生告诫她不能说太多话,要注意休息,这才不情愿的闭住嘴,这会又睡着了。”
祝御小声道:“那我没进去打扰她就对了,让阿姨多休息吧,好早点康复。”一转念又想起偷偷存入李桂蓉病院账号的2o万现金,瞧周琳的神态肯定还不知情,暗自庆幸。
孰料他心有所想,眼神不免就忐忑闪烁。周琳刚好目睹到了这一幕,倒提扫帚又靠了过来,笑吟吟问道:“不对劲,瞧你眼珠子贼兮兮的……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没说呢?”
祝御心中一惊,不自禁的后移脚步:“没有……没有什么瞒着的。”
周琳放下扫帚,背靠墙壁站好,朝他勾了勾手指,腻声道:“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祝御迟疑道:“你要说什么?”心里没底,站在原地不肯挪动。
周琳颇为着恼,红着脸蹾足道:“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嘛,我又不吃人!”
祝御无奈,下意识的回头观望走廊,终于还是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身前。周琳一把捉住祝御的双手,悄声在他耳旁道:“祝御,你在和我说谎!”
祝御心里咯噔一下颤动,脱口道:“我没有……我没和你撒……”蓦的看到周琳莹光溢彩的眸子直视而来,脸上一阵热,不自禁的低头回避,不敢和她的目光相交。
周琳也不恼,柔声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当我真心里没数吗?那天咱俩一起坠湖,生死关头你都表现的那么从容淡定,为什么今天几句话和我说完却这样毛躁慌张?你能坦然面对危险,却无法面对谎言,尤其是向我说谎,对不对?”
祝御额头又开始冒汗,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应答,一颗心在胸腔内怦怦急跳。
周琳轻轻叹了口气,甜美的声音依然不缓不急:“其实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介意你有什么瞒着我。你认为不该和我说的,必然有不该说的道理,我不会硬逼着你告诉我。如果我从现在就开始不信任你,那以后注定也无法长久。这么蠢的事情,只有笨女人才会去干。”
祝御尴尬的表情逐渐平缓下来,看着周琳真诚、美丽的双眸,露出几分难以言明的感激和爱怜。
周琳嫣然一笑,风情秀雅,默默垂下头又轻声道:“咱俩初识那晚,你以逃亡之身出现在医院,逼着我拿出了庞远杰的血样检测单,和那个黑衣高个子缠斗不休,又引来了大批的警察……我一辈子都没见过惹出这么大祸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由此也可见,你当时又在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祝御微微一笑,涩声道:“我那晚被逼的狠了,当时顾不得许多,压力不压力的好像也忘记考虑了。”
周琳也跟着轻笑:“可是谁又能想到,我居然鬼使神差的选择帮助了你……这才引出了后面那么多变故。”
祝御肃容道:“你对我的帮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周琳伸手一把掩住他的嘴,目不转睛的看过来:“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了解的祝御,一直有很多麻烦缠身,对不对?可能一直到现在,你还有麻烦没处理掉,不然没必要对我说谎。我还知道,你不是那种去招惹麻烦的人,一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你认为应该去解决掉,就放心大胆的去。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但至少知道你是对的,还会默默的站在身后,永远的信任你、支持你!”
祝御听的感动莫名,一阵阵柔情在心间激荡,再也把持不住自己,拥住周琳的娇躯,紧紧揽入怀中!
周琳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附在他耳边柔声叮嘱:“你只要记得,还有一个喜欢你、惦念你的人在这里等你回来。”
“会的,我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祝御用力的点头。他这一句话算是彻底“缴械”了,既承认了周琳的猜测准确,也认同了两人之间的情感,不过全无悔意,只觉得身心反倒无比的轻松愉悦。
蓦地里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做作的干咳声,低沉而连贯。祝御浑身激凛凛一颤,只吓得魂飞天外,听在耳里不啻是晴天响雷,触电般松开了怀抱里的周琳,狼狈的一溜烟倒退,用力过猛之下后背狠狠撞在了墙壁上,后脑勺也跟着磕在了医疗宣传板上,嘭磅作响。
周父一身休闲的老人服,穿着黑色的布鞋,捧着一个翠绿的大西瓜,冷口冷面的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
这种态度,已经算很“友好”了。世界上任何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和陌生男子搂抱在一起,情绪显然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换做是关向东,恐怕呵斥责骂都是轻的,弄不好会动刀子。
周琳俏脸通红,稍显忸怩。不过显然对父亲抓她的“现行”有恃无恐,蹾足恼道:“爸!你买西瓜就买西瓜,阴阳怪气的咳嗽什么?干嘛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话说的无理取闹之极,大概也是周琳窘迫之下乱了章法,只能拿女儿的小性回击父亲的唯一手段了。
周父果然甚为不悦,瞪圆了眼睛,胡子微微翘起:“你这丫头……好没道理,反过来奚落起你爹了,哼!”
周琳见父亲没动真怒,心里更有底了,嘻嘻一笑,快步走到祝御身边,大大方方的一牵他的手,说道:“爸,这是祝御,你不会忘记的吧?”
周父板着脸看过来,神情甚是威严,缓缓道:“嗯,我有点印象,他不是你的病人吗?”
周琳笑着点头,得意道:“以后恐怕终生都是我的病人了,嘻嘻!”那日祝御去手术室前探望周琳,见到周父便随口杜撰了这么个身份,想不到被老人家记的很牢。而后来他几次到医院都凑巧没见到周父,所以印象便被他保留至今。
周父是过来人,如何听不懂女儿话里的含义?再加上亲眼目睹两人搂抱在一起,情形早已猜透了大半。只不过他和祝御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彼此之间太过生疏,事关女儿终身幸福,轻易表态肯定不行;就此拿祝御当寻常的客人,礼貌相让也已不能。尤其这小子刚刚还“占了”闺女的便宜,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老人家难免心中不畅,因此脸色始终不见缓和。
周琳却知道老爹本不是这种秉性,做到这般“疾言厉色”已经是他“不友好”的最高级表现了。侧头看到祝御面如土色,战战兢兢,活脱脱像被大人捉住偷嘴的孩子,除了一脸惶恐硬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由得咯咯娇笑出声,偷偷捏了一下他的手,故意调侃:“你见到我老爸,总得有句话吧?”
祝御神色更加紧张,死死的靠墙而立,嗫嚅道:“周……周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