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急促的警铃声让越来越多的人感到恐慌,也顾不上观察是哪里有了危险,纷纷起身逃窜。??中文 w?w?w.胆大的人在撤退途中还有闲暇四下张望;胆小的人则慌不择路,一味的向正门方向拥挤。
十几人的安保队伍及时出现,这些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一边警觉的观察着四周情况,一边在正门处维护秩序疏散人员。祝御假意抱头弯腰,先蹲在了高脚椅下,实则凌厉的目光不经意间扫遍了西区的每一个角落。
安琪拉的神色也略显慌张,迟疑中下意识的先看了一眼身后,又瞄向远处的餐厅门口。冷不防一个大块头的壮汉从身边经过,不小心撞到了她,惊呼声中扑倒在地。祝御奋力小跑过去,伸手扶她站起,急声道:“小姐你不要紧吧?”
安琪拉摇了摇头,居然用比较流利的汉语回答:“不要紧……我不要紧,谢谢。”
祝御略略吃惊,想不到她竟然还会说汉语,搂住她的腰肢向门口走:“这是大楼的火警响,不知道哪里失火了。”
安琪拉点头示意,身体却并不配合他,反而向后倒退:“对不起先生……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祝御讶异道:“这里很危险,我们至少要先撤到外面的安全区域。”
安琪拉捋了一下头,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嗫嚅道:“也许……也许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话音刚落,一名大堂经理模样的男子匆匆挤出人群,手里拿着扩音喇叭爬上了大厅吧台,高声喊道:“各位女士先生们,大家不要惊慌,不要惊慌!我们已经查实,一楼的报警系统出现故障,不是真的有险情生……请大家保持冷静,完全是虚惊一场!”
一大半的人听到这句话以后放缓了动作,抚胸喘气,心里大定。那名男子随即又重复了一遍喊话,并且马上用英文翻译了一遍,人群中的尖叫和不安终于慢慢消失,所有的人情绪稳定回落下来。
安琪拉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抚着胸口长长吐气:“看到了吧,果然是一场虚惊。”说着自信的笑容又重新展露。刺耳的警报声这时也戛然而止,祝御的耳机里突然传出丁连奎的声音:“祝子,我任务算是完成了吧?现在有六个保安在玩命的追我,要不要把他们撂倒?”
“不要!”祝御脱口喊道,随即脸上一怔,闭紧了嘴巴。
“什么不要?”安琪拉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了这样一句不伦不类的话,狐疑的看过来。
“嗯……我是说……”祝御强作笑颜,解释道:“不要……不要轻易被眼前的假象蒙蔽,对,就是这样,不要轻易的相信大多数人的选择,因为一位伟人不是说过吗,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小姐,我很佩服您的镇定和从容,真的!您怎么就知道是火警警报生故障了呢?”
“啊……也不是。”安琪拉矜持的一笑:“其实我也没看出来,就是感觉有点……有点不对劲。”祝御的敷衍其实不算太成功,不过之后的一番恭维和反问,及时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心下暗暗捏了一把汗,看来再稳妥的计划也未必靠谱,难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变数。而且自己次执行任务,显然欠缺经验和随机应变的警觉意识,险些就漏了底。
聚集在正门处的人们恢复了稳定的情绪,开始三三两两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保安们礼貌的指挥引导,秩序井然。还没等祝御开口,安琪拉主动出了邀请:“这位先生,刚才慌乱中那么多人都只顾自己逃窜,您却能在危急关头帮助我,真的很感谢!看得出来,您应该是一位非常有素质的绅士,表现的这么勇敢……我能冒昧的请您喝一杯酒,表达一下谢意吗?”
祝御马上进入了角色,显得有些吃惊,又有些忐忑不安,犹豫道:“这……这样不好吧。”
“可能是我真的冒昧了。”安琪拉甜美的一笑,妩媚的眼神看过来:“您是不是有约在先了?”
“嗯……本来是有的!”祝御稍显沮丧:“我出差才下飞机不久,单位有一位同事,对了他也是外国人士,约我一起来这吃饭,结果我赶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说又不来了!哎,我住的酒店离这很远,如果匆匆赶回去时间都花在路上了。想来想去……还不如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好了。”
安琪拉露出一丝惊喜,说道:“这么说来,您的同事爽了约,不算我捷足先登了对吧?”捂着嘴轻笑,媚眼如丝。
祝御尴尬的挠挠头:“只是没想到这里生了火警误报的故障,还偶然结识了你。”
安琪拉主动伸出晶莹雪白的小手,大方的说道:“我叫比托娅,在厄伦卡费什加德大学任教,这次来东珠市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就住在这家酒店。还没请教……怎么称呼您?”
祝御矜持的伸出手,和她轻轻搭了一下马上快缩回,显得木讷又老实,红着脸道:“我在都大使馆事务处工作,我也有英文名字,叫……叫汤尼。”说着搓了搓手,很有些紧张,把头垂的很低。
安琪拉“嗤”的一声轻笑:“汤尼先生,想不到您的性格这样内向,刚才那么危险的时候帮助我,您可表现的很果断。”
祝御不抬头,只是低声说道:“刚才……刚才不一样,我不能看到你摔倒不管。”
安琪拉一只手大胆的搭在他肩头,慢慢的摩挲,多情的眼眸看过来,轻声道:“遇到您这样善良的男人,真是我莫大的福气。汤尼先生……您只身外出,旅途寂寞,我们在这座陌生的国际大都市,在这么美好的夜晚相识,难道您不觉得这是冥冥中注定的一种缘分吗?”
祝御面红耳赤,不自然的向后闪躲。这个动作倒不似他故意做作,而是真的难以消受。安琪拉貌美如花,又主动大方的步步紧逼,饶是他明知对方另有图谋,还是有些意乱情迷。
不过这样的表现反倒让安琪拉暗暗高兴。想不到这个汤尼原来还是个“雏儿”,要对付他可能就容易的多了。这么年青的小伙子就算在别的方面再优秀,可毕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于男女之间的事最最难以把持,容易迷失混乱。安琪拉显然是此中老手,把控对方的情绪和心理游刃有余,轻轻把坤包扔在吧台上,附在祝御耳边腻声道:“我的要求不高,只是想邀请你喝杯酒,聊聊天,好吗?”
祝御呼吸急促,一只手扶在高脚椅上,好像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安琪拉不理,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汤尼,你太紧张了,这完全没有必要。我们的身边全都是陌生的面孔,又有什么好怕的?耐心的等我一会好吗,我去下卫生间,很快回来。”也不待他答话,款款拧动纤细的腰肢走向大厅。几步后突然回过头来,朝着祝御嫣然一笑,风情万种。
祝御看她一直消失在拐角,终于长长吐了口气,反身坐在了高脚椅上,把剩余的苏打水端起一饮而尽。
沈子哲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又有调侃又有佩服:“祝大哥,真有你的!不得不说,这样的艳福确实非常不容易碰到,也不得不说要是换做我去扮演汤尼,恐怕早就露馅了!你说这种事我该不该向你学习经验呢?”
丁连奎哈哈大笑起来,在耳机里道:“这事我看你还是不要学的好,以后再有类似的任务咱们也可着祝子一个人堕落吧!”
祝御擦了把汗,低声呵斥:“你们俩别耍贫嘴!她要回来了,按计划进行下一步,子哲,该你出场了!”
“好嘞!”沈子哲应了一声:“我的任务比你可要简单多了,保证轻松搞定!”
祝御道:“要小心,她的身上有枪,千万别搞砸了!”
沈子哲和丁连奎吃了一惊,齐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祝御放下了水杯,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刚才警报响起的时候,我扶她站起来……就是这样。”
沈子哲恍然大悟:“噢!你扶她那一瞬间已经探触到了她带着枪在身上……我还以为你是在揩油。”
丁连奎也道:“你要我砸响警报器,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可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被人撞倒?”
“这是意外收获,不在我的计划里。”祝御又伸手揉鼻子:“我借助警报响起的时候想观察一下,安琪拉在现场有没有安插了帮手,或者说是她背靠的组织人物。”
沈子哲讶异道:“拉响警报怎么能看出来?”
祝御低声道:“这是流体动力学,研究群体思维的简易办法。一只羚羊现了猎豹,会竖起耳朵十分警惕的样子,那么其他的同伴就会马上效仿,从而现猎豹的存在;警报响起的时候,恐惧心理也在互相传染,人们争先恐后的逃窜。如果有不想逃走,或者行动做作、迟缓的人,应该就是安琪拉的同伙,因为他们先在意的是我,其次才会是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