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乱枪中子弹横飞,押运车半面车身布满了弹痕,像冰雹过后的甜菜地,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 w1w1w1.?8?18z?w?.?c?om
子弹撞击车身出的叮叮当当响动,一再刺激着车内每个人的听觉神经,巨大的心理压力无处宣泄,江雪婍甚至用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尖声大叫:“停下!停下!不要再开枪了!”
祝御默不作声,非常隐蔽的掏出腰里的手枪拉栓上膛。
四名枪手第一轮射击终于完毕,纷纷快的更换弹夹,动作干净利落。
不过他们没选择再次射击,只是平端枪口稳稳地瞄准车辆。窦尔敦则把枪塞进腰间,看了看左右的环境,回身走向黑色轿车。祝御十分讶异,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雪婍也盯着窦尔敦看,只见他打开了轿车后尾箱,居然从里面取出一柄大号的铁锤!
押运车司机吃了一惊:“他这是要砸车吗?难道锁住车门的不是这些人吗?”
祝御也甚为纳闷,低声道:“看看再说。”
窦尔敦横执大铁锤,加快脚步走来。对准车门,狠狠的一锤砸下来。江雪婍又是一声不由自主的惊叫,车身猛地一晃。
祝御伸长脖子探看,担忧道:“他知道玻璃是砸不破的,所以打算敲坏门锁!”紧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祝自强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他们,然而他的手下却无法打开车门,只能采取这种暴力手段破坏门锁,道理上似乎说不通。
押运车司机担忧道:“门锁是这种车最薄弱的环节,他用大铁锤这样砸下去,我们坚持不了几分钟。”
祝御突然问道:“你随身携带的是雾弹枪吧?”
司机点头:“是啊。”
“把子弹给我几。”祝御压低了嗓子道。
司机诧异道:“你要子弹做什么?”祝御似乎很着急,催促道:“别问那么多,快把子弹给我!”
司机随手摸向腰间,一连拔出四五子弹,递了过来。
祝御接住子弹,回头道:“雪婍,给我你的手绢!”江雪婍不明所以,但还是快的掏出了手绢递给他。
祝御把几枚子弹用手绢牢牢的包裹住,又问道:“车子的引擎还能工作对不对?”
司机回答:“没问题,现在也是处于怠中。”
江雪婍忍不住问道:“你用手绢包住子弹要做什么?”
祝御一边四下观察车内,一边答道:“如果能让这些子弹足够烫,它就会自燃。”突然扯住中控台上的空调出风口奋力一拽,直接掏出了一个大洞,把手绢塞了进去。叮嘱司机:“加油门让引擎大负荷运转,这里面有一根管子连到暖气风箱,就挨着引擎。我们要让温度飙升起来……”
“不行不行!”司机惊慌道:“子弹要是爆炸了,我们挨的最近,那岂不是要倒霉?”
祝御解释道:“防弹车都有加强的车厢,因此在受到冲击的时候,力量反而会向外弹。不过你坐的前排,也会接收到部分反馈回来的冲击力……所以我建议你赶紧趴下!”
那名司机将信将疑,把头伏向了座位下,但是踩油门的脚却没有松开,不断的在加大力度。
窦尔敦表现的很强势也很霸道,仿佛他们已经胜券在握,连番的挥动铁锤猛力下砸,车里车外的气氛都异常紧张。
仪表盘上的水温显示开始迅升高,押运车引擎不断的咆哮,祝御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最后一个伏下身去。
短短的几分钟过去后,车身剧烈晃动,不断遭受破坏的车门出现了松动,眼瞅着就要被砸落。其余三名持枪男子隐约看见车里的人都趴在座位上,狐疑的靠过来几步向里面张望。
恰在这时,手绢里的子弹耐受不住高温,终于瓜熟蒂落轰的一声巨响,车身四周传导出巨大的冲击波和火焰,威力惊人!
四个壮男哪曾想想到会有这种状况生,猝不及防之下被结结实实的崩出十几米,无一幸免。那柄大锤更是飞上了天,重重地砸落在车顶!
车内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好在大家早有防备,只有那名司机在爆炸瞬间稍一抬头,被弹出的安全气囊击晕,其余三人都安然无恙。四下里又恢复了一片沉寂,祝御忙不迭的蹿到后座,背靠江雪婍奋力猛踹那扇即将破损的车门。
随着咣当一声响动,车门猛然掉落,祝御单手持枪,飞快地钻出车外。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急刹车声,沈子哲和两名法警快步奔来,遥遥喊道:“还好你们的手机都开着,我好不容易才进行了定位……”愕然看向蜂窝般的车身和一地狼藉,讶异道:“这里生了什么?”
话音未落,他们停在巷口的押运车突然被刚才那辆拦路的校车轰然撞飞,一阵刺耳的急刹响起。
祝御大吃一惊,走了音的高声疾呼:“子哲,快趴下!”飞身抢上前去!
然而为时已晚,校车内的五把冲锋枪再次猛烈开火,交织的弹幕铺天盖地而来!
沈子哲看到祝御惊恐万状的表情还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就在这时,一子弹激飞而至,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脖颈!祝御目呲欲裂,疯般吼道:“子哲!”冒着密集的弹幕躬身向前,助跑中飞身扑倒,抢先一步接住了倒下的沈子哲。
剩余的两名法警顷刻间肩膀、大腿先后中弹,强忍着剧痛寻找就近的掩体,咬牙拔枪还击。
借助这短暂的瞬间,祝御拼命的开枪,直到打光弹匣,拖住沈子哲的衣领,快向押运车后撤退。
江雪婍和苏醒的司机冲下车来,也奋勇开枪还击,突然看到浑身浴血的沈子哲被祝御倒拖回来,吓得魂飞天外,霎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沈子哲伤得极重,颈动脉被子弹击穿,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不住的剧烈咳嗽却说不出话来。
祝御厉声喝道:“雪婍!当心子弹!”猛然间一扯她的手臂,两人双双卧倒……头顶嗖嗖飞过数子弹,间不容!
校车内五名枪手的第一轮攻击戛然而止,祝御甚至清晰的听到他们走下车来的脚步声和更换弹夹声,第二轮攻击迫在眉睫!祝自强的计划果然滴水不漏,一组人打主力,同时还有一组人负责接应,并且配备了更强的火力,在交战中占尽优势。尤其恐怖的一点是,他们也没有放过祝御的打算!
沈子哲的伤势极为严重,无论祝御如何去用力按压伤口依然无法止血,只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鲜血已经浸透他的上身,然后滴滴答答的洒落一地,看上去触目惊心。
祝御心急如焚,拼命喊道:“雪婍,掩护我!我要马上带着子哲冲出去,他失血太多了,再得不到急救就会丧命!”
江雪婍吓了一跳,抬手连开两枪,大声道:“你疯了!他们那么强的火力压制……硬冲只会被打成筛子!”
祝御尽管满腔怒火,可是一看到脖颈上满是鲜血的沈子哲,马上心头直打颤,再也无心恋战。他如果换上弹夹,耐心的和敌人周旋,也不是没机会一一把他们干掉,但是那样一来就浪费了更多的时间,沈子哲如此严重的失血度绝对捱不了那么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堵一人多高的砖墙,有心抱起沈子哲翻墙逃掉,可势必又会扔下孤军奋战的江雪婍……他左右为难,生平第一次感到巨大的压力把自己辗压的喘不过气来。
“哒哒,哒哒!”敌人的枪声再次响起,第二轮猛烈攻击如期而至。
祝御思绪一片混乱,用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的换上弹夹,听着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看着地下奄奄一息的沈子哲……霎时间只感到万念俱灰,从没有如此绝望过。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巨响,那堵砖墙突然在中间空出一个大洞,砖石飞溅中一辆押运车直冲进来!
于柏琪拉开车门大步走下,身穿黑色的防弹背心,手执一把95式5。8毫米突击步枪,二话不说对着前方就是一顿疯狂扫射,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至少有六名法警紧随其后也冲了进来,配合于柏琪组成了一轮强有力的反击!
祝御欣喜若狂,激动得险些掉下眼泪。于柏琪的支援太及时了,让他在绝境中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这一轮反击打出了气势,硬是把对面的五名敌人压制了下去,枪声开始零散减弱。
于柏琪久经沙场,只看了一眼地下的沈子哲已然心中有数,果断的喊道:“祝御,带着子哲马上去医院!市局的支援队伍五分钟以后就能赶到,这里交给我!”
祝御更不答话,俯身抱起沈子哲钻出墙洞一路飞奔,守候在临街处的一辆押运车早有人打开车门,等他们进入后快启动,风驰电掣地驶往医院。
沈子哲失血极多,脸色白的吓人,神志恍惚,吃力地张嘴吐出一个字:“祝……”跟着就喷出一口鲜血,剧烈的咳嗽。
祝御心如刀绞,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含泪道:“子哲,子哲你什么都不要说!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