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昙花,潮起潮落,即使沧海变桑田,到了海枯石烂的时候,魔日依然每天如此。八一中文≥=.
下界各族间千百年的长久争斗,或许对它来说,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
即使在魔界延续时间最长的种族,或许对它来说,也只是个短暂的过客。
刘浩渺的心境,无法像天空上的魔日一样,那么淡泊、那么永恒。
失败的感觉,对他来讲,既新鲜又心酸,空荡荡的不知怎么形容,脑中一片空白。
自从他领导的土匪们被赤魔军一日间剿灭,之后十年间领导黑营上下,励精图治,精兵简政,收权设立大本营制,灭萧山、阻外辱、讨郡县,三年间灭掉鳞蛇一族,纵横魔界,未尝一败,一时风头无两。
原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也尝不到失败的滋味,还曾经很期待。
结果,真的败了,他才知道什么是心酸。刘浩渺也曾想过,自己的人生究竟追求的是什么,也一直在寻找生命中的快乐和感动。
残酷的是,快乐越是来得快,来得容易,每回快乐的背后,便是越缩短的幸福。
打胜了一场仗,享受着得胜的感觉,满足于敌人的畏惧,得意于下属佩服的目光。
可是,这种享受、满足、得意的快乐,能持续多久?几天?几年?还是随着一次次的胜利,便显得越短暂?
刘浩渺觉得,越是当他容易获得成功、获得快乐的时候,快乐感就越来越容易消退。下属的眼中或许仍旧充斥着崇拜的狂热光芒。
但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在这种眼光的映射下,隐藏的却是自己永恒的孤独。
物以稀为贵,事以难而行为美。成功得来的太容易了,也便不再珍贵,甚至有一些习惯,一丝腻味。
快乐幸福来的容易了,也便不叫作美,只剩下一些空虚,一丝乏味。
所以他一直在寻找生命中能够持久的快乐和感动,却一直苦寻而不可得。
或许是透支了快乐与感动,或许是太容易得到,更或许是永恒本就难以追寻。
所以,短暂的欢愉过后,总是无止境的沉沦于孤独之中。
越是站的高的人,便越是能够明白,否则站的层次不够,再怎么说也说不明白。
没有人理解的痛苦,没人够资格让自己倾诉。
虽然身边熙熙攘攘,人群中的他,却始终处于无尽的孤独。
世间最大的无奈,莫过于此。
刘浩渺脑际轰然一震,猛地打了个机灵,顿悟姜雷生所追求的是怎样的一个所在。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让刘浩渺如此清晰的明白姜雷生。也是从这一刻起,刘浩渺的斗志,重新振作起来。
“刘浩渺!”已经从悲愤中走出的赤阳,奔至一处溪涧处停住脚步,气喘吁吁的扭头朝刘浩渺问道:“向北跑二十至三十里,再翻过一座矮山,就能跟卜腰脸正朝这里赶来的人碰上,你还撑得住么?”
短短的功夫,在剩余不到七十个亲兵的护卫下,刘浩渺与赤阳已经在密林内,直线逃出了近十里。除了身体不便的刘浩渺,其余人都是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一路狂奔,早已累得全身酸疼,口渴唇裂、眼冒金星了。
“不!”回复了斗志的刘浩渺,变得异常沉稳,沉声道:“转道向西,向南,甚至朝回走都行,就是不能跟卜帅会合。”
“你说什么?”赤阳瞪大了双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恼道:“往回走都行?”
不光是赤阳,连身旁的一众亲兵,也听得脸色煞白,他们倒是不怕死,只是怕刘浩渺被气糊涂了,几十人在茫茫林海中打转,血狼军散布四方,一时根本无法聚拢,己方一旦被追兵现,后果不堪设想。
刘浩渺双目之中,嗜血的光芒一闪而逝,平静道:“卜帅的两万熊军,刚刚接到命令靠拢过来,估计万古流一时间现不了,那么原本暴露的熊军,此时便成了一支奇兵。只要拿你我自身做饵,诱使万古流跟着追来,到时候便成了我在暗处,他在明处,在森林中,正是吃掉斗魔战骑其中一部的大好良机,一旦到了平原,卜帅所部就很难追上了。”
“别忘了,万古流还有一万的佯兵未动。”赤阳道。
刘浩渺恨声道:“如今你我被袭,侥幸脱险,万古流仅用奇兵的那几千铁骑,撒到广大的山岭丛林间,一定会捉襟见肘,我料他定会调兵进入汉成岭,不但要捉你我,而且还想吃掉三千血狼军。既然他胃口那么大,不好好招待一下,也显不出我们的诚意。”
赤阳道:“你拿主意!只要你觉得有把握,我就陪你玩一把火,就算引火焚身被捉到,起码还有卜黑脸能给咱们报仇,为了钓万古流这条大鱼,再危险也要做。毕竟就像你说的,一旦让他回到了平原,重新隐去形迹,便是你我今后的噩梦了,想起被他突然袭击的场景,我到现在还浑身寒。”
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赤阳,说出怕的心寒的话语,可以说明,当斗魔战骑隐伏于旁,伺机寻敌而噬的场景,是如何的让人感到心悸。
刘浩渺冷冷道:“走,向西,带着万古流绕山随便转,顺便让人即刻去联系卜帅!只要万古流的人马敢进山,我便让他有来无回!”
几十个亲兵,除了分出几人抄近路钻进密林,去联系卜腰脸,其余人护卫着赤阳与刘浩渺,继续开始逃亡。
只不过选择逃跑的路线,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此时,翼人大队与中州的魔族东线大营,只剩下不足十里的距离,近两千翼人排着特有的三联队形,开始6续朝下方俯冲。
翼人们的双爪上,无一例外的抓着两个黑漆漆的圆筒。
与此同时,骑着引雷金鹰的姜雷生,一双邪芒闪动的幽瞳,透过身下淡淡飘浮的云雾,已经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汉成岭。那里,正闪出道道火光。
“闪电,下去瞧瞧!”姜雷生懒洋洋的拍了拍雷鹰的脑袋,无趣道:“你飞得太慢,似乎来迟了。”
“嘎、嘎、嘎!”引雷金鹰大为不满的甩了甩头,连声厉鸣,猛收双翅,带着从耳旁呼啸而过的猎猎冷风,疾朝下方俯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