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策局已经给白涛批了事假,他现在每天就往医院里跑,也不管其他事情,一方面就等着乔锦旭的消息。可眼看妈妈都已经带上呼吸器了,还是没查到鲁柏的行踪。白涛坐在椅子上,看着妈妈虚弱地睁开眼看着他。
“妈,多休息。”白涛说。可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依然坐着。
妈妈挤出了一抹笑容,伸出颤巍巍的左手。白涛握住她的手,就像儿时他牵着妈妈的手出门时一样,这种紧密相连的感觉只有母子才能体会到。
“妈。”他唤道。
妈妈无声地注视着他,回想着他从小到大的一些事情。然而她不过才三十多岁,人生的年华理该长久。
第二天一早,妈妈还在沉睡中。白涛接到了乔锦旭的电话。
“抱歉了兄弟,真是找不出啊。”
“谢了。”
白涛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胡渣子都没心思刮掉,颓废的感受着绝望到来。刚刚医生来过,跟他说妈妈应该还有两天时间。现在只能看着那个监测生命状况的屏幕,等着妈妈什么时候再睁开一次眼,或许就再也不会睁开了。
“哥。”韩语嫣带着吃的东西走进来,“我刚刚去过医生办公室了。”
“哦,你坐吧。”他站起身,无精打采地靠在窗边。
“真的就这样了吗?”妹妹哭着问。
“嗯。”他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风一般离开了病房。
他开车出去,却没有任何目标,打了个电话给少雨茹。
“雨茹我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帮我。”
“你说吧。”
“给我弄一支天启病毒,我要给妈妈注射。”
“但是她愿意吗?”
“我不管了。”他重重地说,“求你了。”
他的请求自然不会被拒绝。少雨茹也曾有这样的想法,希望病毒能够对病情有效。可一想有些人是不能接受以这样的形式来延续生命的,她也就默不作声了。现在既然是他提出来的,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第二天,她约白涛在一处咖啡馆见面,会有人把东西送过去。白涛驱车赶往,在途中却接到了妈妈病危的通知,妹妹让他赶紧回去。
由于开车太快,他撞上了一辆面包车,轿车左前头扁掉。面包车后方车门都快掉下来。他下车后也不管对方怎么想的,在面包车司机的阻拦下夺路就走。在路边抢了一辆摩托车,朝着约定的地方驶去。进入咖啡店,一名男子放了一个黑箱子在座位上,朝着他点了一下头便走了。当白涛赶回医院的时候,凌梦菲、少雨茹和妹妹都在病房外。少雨茹紧张地看着他,似在说:“拿到了吗?”
白涛拎着一个鼓鼓的大布袋,东西就在里面。
“为什么你们在外面?”他急忙问。
“医生在急救。”
“还急救?都什么情况了,我要进去。”他开门却发觉门锁上了。就用力敲门。
“胡闹。”有人喝止道。他扭头去看。
韩语莲表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姨妈我要进去,他们救不活的!”
“那你又可以了?”
白涛不知该怎么解释,百感交集下用肩膀把门给撞开了,只见里面有一名医生带着口罩坐在椅子上。看到他后,猛然起身。
“不是说在急救吗?!”白涛怒火冲天,可他发觉床头的仪器数据竟然都是正常的。
“我们急救过了,情况良好。”医生简单地说后便离开了病房。
韩语莲走进来,把门掩上,没打算让其他人搅合到接下来的对话中。
“我妹妹不会死的,我给她找得是最好的医生,刚刚已经动过手术了。”
“姨妈在糊弄三岁孩子吗?脑袋上好像没有伤口。”白涛戒备了起来,总觉得事情变得不寻常了,然而妈妈的体征正常已经令他疲惫的身心轻松不少。
“直接从鼻孔插入的手术纳米仪器,手术很成功,不是吗?”她说完后坐到了椅子上靠着,一手拉开了窗帘,让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
白涛虚脱般倒退数步,叹了口气。妈妈的恢复情况非常好,有一天当白涛去看她的时候,她却不见了。他焦虑的四处寻找,却在医院的花园里找到了她。
“妈你怎么能乱走?”
“儿子,我不知为什么,恢复的太好了。”她看着树上一只白色的鸟儿,露出了微笑。白涛忙将毛毯披在她的身上。外面可是零下一度,而她只穿着薄薄的病服。白涛求她回到了病房。
妈妈又躺在了床上。然而她却声称自己已经恢复到可以跳起来,为什么还要躺着。没有人回答她,医生只是让她继续静养。给她配置了一种放在黑瓶子里的药剂,每次只能通过吸管来喝。这药剂的味道过于鲜美,如同她曾吃过的特级鱼翅。有一次她正吸的时候由于太急咳了两声,药剂落在衣服上,一看竟是血色。由于每次她喝得时候医生都在场,那时医生对她说:“是药水,别担心。很多药剂的颜色都是这样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咳出了血。”
白涛见过妈妈不小心把水龙头弄弯了,力气犹如健美先生。觉得情况越来越异样了。妈妈也有困惑的想法埋在心里,不知该怎么说出。因为她不能告诉儿子,自己恢复的有点夸张,耐力比以前好,也不怕冷。而且喜欢喝药的感觉。谜团重重,韩语莲知道应该跟她说明一下。
“医生为你注射了新型的生物制剂,所以你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但都是朝着好的方面发展的。”
“非常昂贵吧?”
“这个不用你管,反正是一般人不可能用上的。”
“姐姐,你到底和姐夫研究的是什么?”韩潇问。
“那是我们的事业。”
“我总觉得现在身体的变化有点夸张了。”
“慢慢的会习惯的,你需要每隔半个月回来喝一点药剂。这是特质的药剂,差不多就是特供的,很稀有。”
韩潇也没有往深处想,便打消了顾虑,没有什么能比活下去更好的事情。然而,他的儿子不是这么想的。敏锐的白涛鉴于对病毒的认识,以及对极光集团研究的揣测,他认为姨妈给妈妈用了天启病毒,正是他所想使用的手段。然而却成功挽回了妈妈的性命。他又重新开始审视这项研究的正确性。曾经还是一味的厌恶这个研究成果,现在却不得不仰仗。还记得鲁柏说过,研究病毒的目的是让所有人提高免疫力并拥有延长寿命的机会。
韩潇出院后没有去原来的公司上班,韩语莲非常强硬的劝她到了自己名下的珠宝公司当副总经理。然而这个职位是虚设的,根本没有什么权力,也不需要她费什么心思,等于是养着她而已。韩潇觉得不妥,想辞去这份工作,然而姐姐却警告她,病情是有复发可能的,如果她一有劳累就会增加复发的几率,所以只能静养。但不工作就没有收入来源,也是不行的。常年来韩潇一直拒绝姐姐的好意,但这次她只能接受。
白涛发觉这个姨妈实际并不怎么冷漠,只是表面上让人觉得她好似一座冰山。可内心是想着亲人的。当生活又恢复平静后,这个姨妈淡出了自己的视线,又成为了想象中的冰山,或许下次见到时她还是冷冰冰的。可是极光集团生物研究所已成为他所关注的目标。病毒并不是可怕的东西,可怕的是如何使用它的人。而如果为了继续研发病毒用人体做实验,便是不能原谅的。他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证据,一有深入了解的机会,便不会错过。
“请问有我们家的快递吗?”
韩潇问保安,却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通常邮件、快递都是通过信箱或上门投送的,有时也可能出现邮寄到保安室的情况。她所等的快递对他们家而言太重要了。那是一份遗嘱,是她本以为自己会离开这个人世所写的,将一切都已嘱咐清楚,可以让她安心上路的信。理该是差不多这两天会到的快递却一直没有见到。
“白涛你见过快递吗?”她也问了儿子。
儿子刚回家,见母亲神色紧张。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韩潇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