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最后一批货物没有送过去，还有其他货物也被退了回来。要求销毁，我就觉得一定是在消除证据。我拍下了一些照片，会有用的。”他从怀里拿出了夹着很久的文件袋，黄色的纸袋外都是汗水。
“你为这一天等了很久。”白涛说，纸袋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们非常感谢你的协助，如果事情结束后，相信会有一笔酬劳……”
“不。”李国忠摇了摇头，“我不缺钱，一点都不缺。我只觉得耻辱，我都不知道家里的网络公司是用来做什么的。我爸都因为没有理想而颓废，他一天天的老去，经营网络公司实在是没办法的举动。我们不缺钱，缺得是理想。公司被收购的那天起，我们全家的腿已经被人打断了，只能跪着做人。”
“你们这么有钱况且如此，想想那些权贵根本不把民众当人看。”白涛叹了口气，“那就和这件事情撇开关系，忘记今天来过去，等着看新闻。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回去时也谨慎点，不要被任何人跟踪。我建议你直接去看场电影，放松一下。”
李国忠没有再说一句话，戴上帽子离开。然而从他走出大门的那刻起，白涛觉得他的背影挺直了，整个人似乎轻松了很多。那沉甸甸的包袱似已经卸了下来，交到了白涛手中。
这个国家还是有良知的人，他们不甘愿被压迫，更不愿看到有人唯利是图，能够把国家利益都扔到一边，置全民于不顾。
黄色的纸袋里有很多复印件，不少是货物流转清单和加工明细，足以证明了雷氏集团通过这家制钢公司在建造航天飞机的装备。还有一个硬盘，里面是满满的照片和视频。
※
凌梦菲和雷希平在法式餐厅见面。气氛虽然很温和，也有法式独特的温情韵味。可凌梦菲并没有在意这些。
“你说能帮上我是什么意思？”她问。
“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他企图和雨茹在一起，根本是痴心妄想。我和你应该是同一阵线的，不要否认这一点，我爱雨茹，只是她现在鬼迷心窍了。”
“我不想否认你的提议有点意思，不过说话有点太绕弯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格调比较高，我希望你有话直说。”
雷希平有点错愕，本以为自己英俊的外表可以让女子倾心，却受到了充分的冷遇。他干咳了一声说：“我帮你，你也帮我。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不再见面。”
“说得好像是凶手一样。”
“为了爱情，男男女女有什么事情做不出的，况且也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好，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呢？”
“因为有我在，我是最优先的考虑。而且身份差距太大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平民……”
凌梦菲的视线变得锋利。他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便假装随意地笑了起来。
“但我觉得你或许可以，毕竟你姐姐已经和少家有了关系，你们两家的联姻非常有效。你应该可以更自由……”
“少自大了，如果家里不同意我也会很麻烦。”
“那么到底愿不愿意和我联手？”雷希平尴尬的脸容绷紧。
※
“来飞马酒店501号房。”凌梦菲说得很简短。
“怎么了啊？”白涛觉得纳闷。
“来不来就一句话，我只想聊聊天，没别的意思，你也别老想着占我便宜。”
“什么话……”
“我心里很苦闷，见一面就好了。”
白涛在这样的软磨硬泡下当然是答应了。酒店客房里，凌梦菲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白涛进去后就问怎么了。她落寞地低垂着头说：“把门关上。”
白涛纳闷的把门掩上说：“到底怎么了，我很忙。”
“你忙到都可以不管我了吗？”
“别这样好吗？”
“你到底要谁？”
“我不想就这个问题探讨下去，没有人可以左右我。”
“你是不是认定她是你女朋友？我什么都不算？”凌梦菲委屈地站起身，“好没良心，人家什么都可以给你，而你呢？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如果你拒绝，就是判我死刑，你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啊？白涛心想怎么回答都不对。
“好，你要怎么样呢？”
“那你就是答应也给我机会咯？也就是说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
“大小姐，”白涛镇定地指着她，“我是很关心你才来看一看的，最近我忙得要命，不想在纠缠在感情的事情里，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被逼上了悬崖。就是问我要不要跳下去？然后回答是什么？”
凌梦菲一下子愣住了，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成长到这么冷静了。她一手咬着手指哭了起来，稀里哗啦的，犹如大雨倾盆。白涛所有防御全面崩溃，两步过去双手高举说：“姑奶奶我错了，你别这样。”
凌梦菲一把将他抱住，哭得更伤心了。
白涛便是让她哭湿了衬衣，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她贴在他的胸口，将他推倒在床上。白涛仰面看着天花板，任凭她在自己的身上哭泣。哭声逐渐低落了，他闭上眼。忽然，嘴唇湿润了，他猛然睁开眼，凌梦菲在吻他。他将她推开。她倔强的用尽力气抱在他身上。
“别这样，我最近事情太多，脑袋都快炸开了。”
“你老是这么说。”
“放我走吧。”
“这么一走你就会把我忘记。”
“能忘记吗？不会的，你和雨茹一样重要。”
她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滑落到了床上，总算是安心地松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不强求什么，只要能有你这样的表态，我也就安心了。否则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好，把你推给了她。”
“这件事情会有个结果，可现在确实不是解决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准备，没有衡量敏感问题的能耐。或许我优柔寡断，并不优秀，可我也是个男人，知道什么是心痛。不想你们两个人为了一个这么糟糕的我浪费青春。不值得的，我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或许哪一天就会死于意外。”
“离开对策局吧。”
“不，只有在那里才能完成我的理想。”白涛走时还对着她微笑。这份微笑却很勉强，他真的很吃力。凌梦菲觉得自己胡闹的有点太厉害了，给他发了条短信。
（我错了。）
然而这样的表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另一边也开始了攻势。
在少家的花园里，少雨茹接待了再次造访的雷希平。
“雨茹，你认识一个叫白涛的人吗？”
少雨茹在童年好友的嘴里听到了男友的名字，全身触电似的一颤，随即低垂着头说：“嗯。”
“是个白面书生的样子，挺秀气的。应该比较吸引女孩子吧，不过成熟的女性就不会喜欢的。因为太浮躁的，让人觉得靠不住。”
少雨茹抬起头，脸容平静地说：“怎么了？你和他有过节？”
“怎么会呢？他不过是一个对策局的人，我怎么会和他有过节。”
“为什么特意提起他？”
“因为凌梦菲，我和她也是朋友。”
“这样啊……倒是没有想到。”少雨茹大感意外。
“嗯，因为他是凌梦菲的男朋友，所以我和他见过一面。”
他说得时候仔细观察了少女的反映。少雨茹表情变得局促不安，手紧紧地揉着裙摆。
“你搞错了。”她说。
“怎么会呢？”他说着把手机给她看。上面是刚刚他的手下在飞马酒店外拍下的照片，一共有两张，一张是凌梦菲进去，还有一张是白涛。
少雨茹看得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觉得冰冷。
“拍得真好。”她闭上眼。
“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实在太意外了。”
“我想静一静。”她起身背对着他。
“好的，希望你不要太在意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的。”
她什么都没说。他表面非常担忧，内心却很快乐。
少雨茹颤巍巍的拿起手机拨通了白涛的电话。白涛正在开车。
“在忙吗？”
“嗯，正要去单位。”
“今天在哪里忙呢？”
“……”白涛陷入了沉默，如果说出来肯定会误会。反正也没什么，就不说了。
“没什么，也就瞎忙活。”
她听得发怔，他撒谎了。
“不打扰你了。”她说着便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