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和我们相距仅仅一步。同时代者往往不理解这一步就是千里,后代又盲目相信这千里就是一步。同时代为此而杀了天才,后代又为此而在天才面前焚香。——芥川龙之介
而复生门下的三人依旧在对月长谈,丝毫不见困意。
酒逢知己千杯少,便是如此吧。
“记得有一年,我和男朋友莫凡吵架分手,李珂老师知道后,曾私下对我推心置腹讲了许多话,我终生都忘记不了那份真诚。他平时是极不愿意言谈私人事务的人,唯独那天为了劝我和莫言,对我说了很久,记得李老师说过…”海风阵阵,三人坐在沙滩上,舒缓最近的工作压力外,也说说闲话,只听胡冰继续说道“李老师曾说,‘我家史静婷生性爽直,落拓不羁;较之大丈夫如我则好似腐儒,迂拘多礼。人前我但凡帮她整理衣襟,必连声道“得罪”;她递水授扇,必起身来接,而她也同样,婚后多年,谢谢与对不起几字从不离口。
小静曾掷气与我理论这些俗套说:子曾经曰过‘礼多必诈’。夫妻之间,何至于如此天天谢来谢去?我自己本想学古人狡辩几句,回答她:“恭而有礼,何反言诈?”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蔑视的撇撇嘴,调皮的斥责我说“恭敬在心,不在虚文。”我唯有自寻台阶说道:“前言戏之耳。”小静竟忽然严肃了起来,说了句“你也没什么错,彼此恭敬有礼也未尝不是坏事,况且世间反目多由戏起,但求心地真诚就好吧。”我看着她少有的温和做林妹妹状长吁短叹,不由觉得可爱,就挽起她搂得她紧紧的,她嘴上说讨厌,面色却解颜为笑。此后“岂敢”、“得罪”竟成语助词矣。史静婷的古籍读的很多,却常常语出惊人,总让我心中震颤。对她常觉新鲜。
我们便如此,似孟庄举了梁鸿案,齐眉举案的相敬,而不染尘世中我自己最自私,刻薄,恶劣的一面,这份婚姻令我倾心去相守,年愈久而情愈密。家中相逢,外面邂逅,总看见她依旧心跳,见到史静婷十余年后,还总是见到便想问她:“你去做什么?”其实自己不善言辞,平时见人,除了极其要好的哥们瞎扯吹牛起来肆无忌惮,工作之后与人的相处都是私心忒忒,唯独对她,表现之心,成就之愿望,一如往昔渴盼她的认同。看身边夫妻,好时好恼时恼,开始都何尝不是一对璧人,遇到的生活问题无非钱财孩子双方父母,家务杂事与彼此工作矛盾,种种种种,多年后彼此越来越不以为意。而我和我的妻,我们是不同的,她说谢便是由衷会以行为去谢,对不住便是对不住,不论你眉高眼低,不论你年长年幼,不论你是位列三公还是路边清洁员,她一视同仁,一秉至公,这份优雅,善于察言观色于细微,尤擅长揣摩人与人间的负面矛盾若我一类男人的功利心成就欲让自己总觉得迷失自我的人而言,是一品极好的茶,一味极对味的药。所以与之始终相敬相爱,必要此生白头…‘
试问世间男子,有几人有如此真诚态度面对生活说出一句自己不过是一个伪君子,又有几人,能至少对所爱的人彼此之间保有一份真心的爱与长久的忐忑感觉和礼仪风度?只这一点,足以令我深深敬仰了。何况我们在算牌观念上极其相似,都以为这不过是小伎俩,从不相信那些言之凿凿的所谓胜率,而相信资本金来源的说法…”
“资本金来源?”高建宏微微笑了,用手在沙滩上一边画画一边对胡冰问,“那不是你的专业么?原来这就是你学这个专业的起源啊,哈哈,又有无数经济学膜拜者要高呼上当了哦…”
“经济学是我和李珂老师都觉得对于我们学数学的人来说,非常可以取巧出彩的学科了,倒也不完全是资本金来源了,而是经济学本身就不过是假设观和数学逻辑判断,即便加上边际收益等等人文类不可控制要素,依旧是以可以控制的工程科学观念点和数学为基础演绎,数学博士学经济学,只要不至太死板的人,皆可成大牛,这也就是基础学科难学,难就业,难细化,然而研究潜力一旦发现自己对的切口不可估量的原因呢,我要是将来有孩子,定然继续让他读基础学科的本科了”胡冰开始典型的经济博士发散思维起来,忽然发现不对,便又扶了扶眼镜,可爱的继续说着“啊,跑题了,回来回来,说起什么来着,对了,算牌理论和观念的类似问题嗯。话说,当年贝尔实验室的J.L.Kelly推导出,在理论上,如果你占A的优势,本钱总数为R,那么最优赌注是B=A*R。比如你有一万块钱的本钱,现在你占1%的优势,那么就应该在这把压下一百块钱。这种下注法称为Kelly法,是在理论上可以获得最大回报的方法。但在实践中,Kelly法过于冒险,只可视为下注时的上限。斯坦福·王(StanfordWong)在《二十一点的秘密(BlackjackSecrets)》里说,平均点数每高一点,可增加约0.5%的优势。按照他的说法,在0点时,庄家占0.5%的优势。到了1点,双方差不多扯平。平均点数升到2时,玩家就已经占0.5%的优势,可以提高赌注了。如果按照Kelly法,平均点数为7时,玩家占3%的优势,就得将自己全部本钱的3%投进去,显然太过冒险了。在点数为0或负数时,玩家应当下最小赌注。当然,最好是干脆不玩,坐等点数变正。早期的那些算牌手就是这么做的,但现在的赌场里,从游弋在各桌间的桌面经理,到高悬在天花板上的监视器,都虎视耽耽地监视着每个赌徒的行为。如果总是点坏不压、点好猛压,还不如直接在脸上写五个大字:“我是算牌手”,说不定还暴露得晚些。算牌本身并不难练,难的是和赌场的斗智斗勇。在《打败庄家》刚出版时,它轰动一时,很快成为畅销书,激励了无数赌徒涌向赌场,一试身手。赌场对此大为恐慌,有些赌场甚至关闭了二十一点赌桌。但是,很快他们就又恢复了镇定,因为他们发现,涌来的大批赌徒中,只有极少数人真正掌握了算牌法,其他大多数人只不过是一知半解、道听途说的萝卜。索普这本书为极少数人提供了打败庄家的方法,但对大多数人来说,实际效果却是个二十一点的广告,让他们自以为也能够在二十一点上赢钱。这是个赌场梦寐以求的广告,他们自己无论花多少钱都做不来的广告。在刚开始时,算牌还是个新鲜事物,没有这方面的法律规定,开赌场的又多是黑社会,一旦发现算牌手,一律当老千处理,痛打一顿后扔到臭水沟里。后来大家总算对算牌达成了共识:这是样技术活儿,是在遵守赌场规则的情况下,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来赌博的一种方式;同时各大赌场也多被华尔街的金融巨头接管,开始西装领带的管理方式,摆开堂堂之阵来赚钱,于是算牌手总算不再有人身危险,但赌场既然是人家的私有财产,就有权把某些他们不欢迎的人拒之门外。然而终归归根到底,算牌并非数学,而是心理素质的极端较量,不畏惧任何输赢的底气是算牌得以成功的关键……”
不知不觉间,旁边的方工竟然睡着了,小建怕她感冒了,赶忙解下长衫给她,她醒了,一看自己睡着了,一个大人和两个孩子聊天,还先睡了,自己犹自乐呵起来,自嘲的说道“回吧回吧,我可是老了呢,不知不觉就睡了。还是年轻好啊。”说话间挥手谢过了小建的长衫。
“哪里啊,”小建对于心存善意的人,向来是善意夸张的赶忙安慰也逗乐道“那是言辞投机,想当年苏东坡和佛印,秦观,聊天聊到三个大男人,‘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呢,可见方工和我们是一路人不是?”
胡冰破天荒的对小建举起了大拇指,憨态可掬的表达夸奖说“赞哦~(≧▽≦)/~”
三人一路缓缓回步……
……
树木繁茂,公寓整齐码放,绰约隐在翠绿浓淡之间。走进石子小路慢慢被大树遮住身影时,志达恍然反应过来,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邱志达到杨问道家拜访这天,看到的杨老大倚靠着窗台,正从阔大的窗口遥望大海,见他把双手叠放在四方脑袋和墙面之间,蜷着双脚,坐在自己的鞋子上,重心一般般不稳的样子,很是有趣。“坐,别客气”里面另一个男声冒出来,“我们在教老大玩瑜伽,舒缓过度的悲情和文艺,文艺青年邱志达同志你也来吧”阳台侧面歪出半个脑袋,是软件学院的院长牛子孺,邱志达轻轻嗯了一声过去,不料除了这两位努力学习瑜伽的奇葩,还有正襟危坐在阳台上和坐禅一般打坐着的信息学院的余亦飞院长。邱志达不由的想起自己和小建在一起,是不是也是这般全然不搭的两副模样,嘴角微微上翘,笑了起来。
“别笑了,你们也别玩了”杨问道坐起来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对两个损友说“难得你们来陪我玩,还记得我,就不用回避了,有什么话这二位再也一样的,他们皆是半句不会外说,外说必是事先彼此照应过不打紧的兄弟。”邱志达原本很担心杨问道的状态,这么看来,自己提前半个多月先告知了最差的情况之后再来拜访,还是有益处的。
“杨老大,”邱志达不知不觉也开始这么叫了起来“我先得和您道歉,一直以来,我也很是怀疑,是不是您为了那些数据,让我的女友死于非命,还污蔑改造数据,说她自尽,直到我答应和警方合作之后,看到林行的遗物里他自己叙述的,加上我和杨清浅有过两面的缘分,所以,我才领会到,这点,我十分抱歉。包括我回来做工程的初衷,也并非像我对你们汇报时所说的那般简单,更多的时候,我是想查出自己女友死于非命的真相,我希望给她个公道,也希望给自己所相信的价值一个坚定。”
三人都很是认真的听他说完,杨问道问他“还有呢?”
“老大,我来,”邱志达想了想,理了理思路说“是受人之托。带着别人的期待,也带着我自己的关心吧。我想和老大讲讲我前来G大做项目也查案子的这八个月里,很多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算是安慰也算是劝劝老大的话,说的不对,还请见谅…”……吴醒这边,则让队员们陪着自己,大鸣大放的去校园四处勘察现场,声称找到了相关的重要证人,而杨老大那里也有重要证据,准备最近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