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艾娜就住在了城主府。她几次去找墨言,墨言却躲开了,一见面,他也支支吾吾说不上几句,看着像个闷葫芦,都快把艾娜气死了。墨言因为总要避着艾娜,所以只好每天闷在房中修习功法,他吃了妍天千辛万苦弄来的那支百年人参之后,经脉全复,真气也变得异常充盈。前几天,妍天因为放心不下府衙之事告辞走了。这着实让墨言失落了好一阵子。也就是那几晚,他发现每当运用起《梵天圣经》功法时,真气就会自动游走经脉,而且会散落在经脉中,丹田却空空如也。这让墨言用劲时更加迅猛,爆发力更强,而且不会让人探知他会内功。
朝霞映红了窗纸,娇莺清脆的鸣叫声填满了院落。墨言微微睁开眼睛,甜甜笑了一下,转而又闭上眼睛,运转经脉,真气顿时充盈了身体,冲走了睡意。“碰,碰。”门被敲响。“言哥哥,言哥哥。”艾娜娇声道。
“艾娜妹妹,这么早什么事啊?”墨言说完把头缩进了被窝里。
“啊呀!有蛇!啊。言哥哥,它咬我。呜呜呜。”过了一会艾娜急声叫道。“什么?艾娜妹妹别怕。”墨言闻言大吃一惊,一蹦从床上跃起,“碰”地一声击穿了床架顶板,他也顾不得,冲了出去。见艾娜斜倒在门口,神色慌张,一只手还捂着右脚小腿,声声呼痛。墨言也不多问,赶忙俯下身,快速脱去她的小鞋。露出雪白精巧的小脚,墨言又把裤腿向上卷了卷,果然见雪白的小腿上有两个小红印。墨言一急,双手托起艾娜的小腿,对着红点处就把嘴凑了上去,用力一吸,却一点也吸不出来,不由心生诧异。抬头一看,红点已经被抹去,留下雪白的肌肤,侧头一瞧,只见艾娜早已经憋得涨红了脸。
“哈哈。呆哥哥,真是个呆哥哥。哈哈,笑死我了。”艾娜一见满脸惊奇的墨言,顿时笑了个花枝乱颤。
“哼。你总欺负我。”墨言委屈极了,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羞!羞!羞!长这么大还哭鼻子。真羞。”艾娜用手划着脸打趣道。
“呜呜呜。”墨言一听顿时大哭了起来,捂着眼睛向门口跑去。
“言哥哥。你别生气,都是艾娜不好。嗳。等等我。”艾娜一见墨言真哭了不由大急,一边忙着穿鞋,一边跳着追上去。但一转眼,墨言就跑得没见人影了。
经过半个月马不停蹄的赶路,黄德一行终于到了九龙城。藏问天伫立在将军府门口,强压着兴奋的心情。黄德吩咐了门口的兵丁一声就进去通报了。黄德刚进去,墨言就哭着跑出来了。藏问天一见墨言,心里就升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藏问天拦下了墨言,俯下身抓着墨言柔弱的肩膀,轻声问道:“小家伙,你怎么了?”墨言放下手,口里不住打着喘,见到藏问天也不怕生,涩声道:“呜呜,艾娜妹妹欺负我。她总欺负我。呜呜呜。”藏问天看清了他的脸,像,太像了,和玉儿太像了。特别是那双包揽天下所有慈爱的眼睛简直一摸一样。“喔。你说她怎么欺负你了。告诉爷爷,爷爷帮你出气。”藏问天板起脸,肃然道。
“不不。艾娜妹妹不是坏人,老爷爷您不能打她。只要她高兴,我被欺负一下也不打紧。”
“那你不会伤心吗?”
“我伤心,哭完就好了。爷爷,您别打艾娜妹妹。”墨言停止了哭泣,恳求道。
“傻孩子,这样怎么行呢。以后要成为一个强者。强者是不会被人欺负的。”
“那要有人欺负他呢?”
“杀了他呗。”
“杀了他?我最不喜欢杀人了。”墨言嘟起小嘴道。藏问天抱起墨言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墨言。”
“墨言?果然是玉儿的孩子。玉儿啊。你还记得为父给你取的小名啊。墨言。以后你不姓墨,也不叫墨言。你姓藏,叫藏思玉。”
“那怎么是女孩子的名字啊。我就叫墨言的啊,大家都这么叫。”墨言有些发蒙了。
“岳父大人。”这时墨子文带着黄德迎出了门,一见到藏问天就叩头行礼。
“大将军,草民受不起你的大礼,起来吧。言儿我现在就带走了,以后你也不要挂念了。”藏问天看也不看跪着的墨子文。
墨子文闻言虎躯大振,但没有答话。
“爹,我真的叫藏思玉吗?这位老爷爷是谁啊?”
“言儿,他是你外公,以前爹常跟你讲的。你以后就跟着外公,帮你母亲好好照顾外公。”墨子文站起身抚mo着墨言,声音有点哽咽。
“外公?您就是我外公啊。”
“对,对。”藏问天高兴地笑了起来。
“外公。”墨言抱着藏问天的脖子,亲昵地叫道。
“好外孙。”藏问天眼中闪着泪花。“走,咱走。”
“我们去哪里啊?”
“当然去外公家。”
“以后不回来了吗?”
“对,外公家很漂亮的。”
“那父亲,大哥他们怎么办,我再也不能见到他们了吗?”
“那。那等你到了十七岁才能回来。”
“谢岳父大人。——言儿,你随外公回去吧,要听话。”
“恩。我。”墨言缓缓点了头。
“言儿啊。你可想清楚,那是十年不是十天啊。”对于墨言的平静藏问天有些好奇。
“恩,言儿知道。言儿知道父亲和母亲一定欠外公很多东西,我是他们的儿子侍奉您十年是应该的。’
闻言,众人浑身大振,墨子文更是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双手狠狠抓在青石上,指甲渗出了鲜血。
“哎,走把。”藏问天此时对墨子文已经全无恨意,谁叫他生了这么个懂事的儿子。
“外公,我还有些东西要拿。”
“好,外公带你去。”说罢,轻轻一跃便过了几丈高的围墙。顺着墨言的指引不消片刻便到了墨言的卧室。墨言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关上门就趴在床上哭起来,哭了好久,直把泪水都哭干了。藏问天叹了口气,守在门口任由墨言痛哭。
墨言哭了一阵收拾了东西,环视了一周,低着头毅然走了出来。藏问天摸摸墨言的头道:“走吧。言儿。为了尊重你母亲的选择,你以后还是叫墨言吧。”
藏问天把墨言抱上马车,亲自驾马车。“驾”马吃了痛奔起来。墨言独自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泪水止不住留下。“汪汪”墨言撩开车帘,看到将军正没命追来。
“回去。将军回去吧。呜呜呜。”墨言哭叫道。但将军并不放弃,一边哼叫着一边追来。突然碰地一声,将军仿佛撞上了墙一般滚倒在地,它又起身追,但仍是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了回来,痛苦地呜呜叫着。
“言儿,没事的。那是外公放的罡气墙,不会伤害它的。”正在赶车的藏问天回头说道。墨言恋恋地望了一眼晨曦中的城主府,缓缓回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