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芷蕊对王老实的话还算信,王老实没再鼓动她继续加大投资,而是观望,查妞儿认同。
美帝那帮孙子办事儿的习惯就这样,忽悠不住,就会换个方式来,反正玩儿的就是心眼,规矩有,按那个来就是。
王老实不继续劝,也是想开了,到最后,查芷蕊没得选,既然上了贼船,无论如何也得咬牙跟下去。
再说,那点钱在查妞儿那里不算什么。
说到最后的时候,查芷蕊问王老实什么时候来美帝。
王老实沉默,没有立即回答。
失望是有的,查芷蕊没逼迫,她又说了几件有趣的事儿,结束通话。
躺在床上,王老实想着查芷蕊说去美帝,他心里是惦记着查妞儿,也想见见她,但一想要到美帝去,心里就有一种抗拒感。
他把老吕派到美帝后,就没有回收。
现在吕在美帝那边儿,几乎成了查芷蕊的头号助理,帮着查芷蕊管理公司,至于那个什么混蛋小子,吕也就去见了一面儿,知道了详情后,麻利儿滚蛋。
其实那货早就待腻了,好几次很隐晦的跟王老实提要回国。
王老实总是含糊其辞的拖着,最后吕建成算是认命了,还特么的给王老实来了一句,‘雷霆雨露皆君恩。’
惹得王老实一通臭骂。
想多的时候,就容易睡,王老实本来睡不着,结果睡得那叫一沉。
第二天,他是被老妈给揪着耳朵喊醒的。
当儿子的最明白老太太心里想什么,王老实拍着胸脯满口答应,趁着老妈没回过神儿来,王老实率队离开前苏。
想着到几个公司里露个面儿,刷刷存在感。
结果才一出村,就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全总约王老实见面儿。
您老这么高级干部了都,整天闲着没事儿,对得起全国人民的期盼?
王老实不认为这家伙有什么正经事儿,估计是柳的事儿。
一点都没猜错。
柳耍脾气,晾了冒雨新,不代表他真就不管,涉及自身安危,他可不敢大意。
思前想后,柳一大早就顶着门去见全总,汇报最近的工作。
老全多鬼精,平时柳哪儿有这么贴顺,眼里能有自己?
所以老全心里戒备了,这货应该是没啥好事儿。
果不其然,柳最后说自己朋友跟王落实有些误会,想请全总出面,给自己朋友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答应了,老全很痛快的,还告诉柳,那个小家伙其实挺好说话,没事儿。
地点没有特意选,就在王老实的院里。
王老实溜溜的等了一天,都到了吃宵夜的时候,全总才露面儿,要不是人家位高权重,加上岁数比较大了,王老实真有心抽丫一顿,再一脚踹出去。
他说话也没含糊,还没等全总坐下,王老实就故意说,“您老跟我这么个满身铜臭味儿的小商人见面儿,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影响不好?”
全总眼皮都没抬,直接开骂,“一边儿扯去。”
王老实笑笑,不敢再继续,惹毛了这老家伙,也够自己受的。
趁着王老实忙活茶的事儿,老全参观了王老实这个茶室。
一圈儿下来,全总不禁带有遗憾的说,“总觉得缺点什么,你就没点什么压箱底的玩意儿?”
“有,嫌乱,我喜欢清静。”
全总嗤之以鼻,“不学无术。”
论脸皮厚,王老实还是可以的,浑不在意,自顾自的摆弄茶道。
老全没得看,自然也落座。
王老实奉上茶。
老全抿了一口,摇摇头说,“茶不错,搁在你手里,糟践啦。”
王老实嘿嘿笑,没辩解,自己手艺不好,是事实。
“您老不是专程来考察我茶艺的吧?”
全总笑了下,放下茶杯,让自己坐舒服了,“你对姬总那个生态城就如此不看好?”
王老实一脸无辜的看着老全,“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吗?我唐叔亲自跟的。”
老全拉开外套的拉索,邪了王老实一眼,“那就是个应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那可是真金白银的投进去了。”
老全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问,“你真的不看好?”
这个事儿怎么说呢,王老实心里也没多大底气,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跟唐叔说过,既然办,就做个实在的,哪怕赔钱咱也认,绝不能以后让人戳脊梁骨。”
全总沉默不语。
真心说,他也对那个项目有想法,只是他必须全力支持姬总的决定,再说了,那个项目承载的可是国际影响,不容烂掉。
王老实是真的投钱,却没有如姬总希望的那样,把GS的整体项目转移过去,生态城依然是空心,建设的再多,也是无光彩。
良久,全总叹口气说,“我知道你有想法,可是很多事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身不由己啊!”
这倒是真的,王老实大概也知道,到了一定高度,说什么、做什么,需要考虑的层面不一样,顾虑多,牵扯利益方更多。
王老实理解归理解,舍弃自己的战略规划,去凑合,是他无法容忍的。
再说了,单凭自己一个项目去拯救那么大一摊子,王老实自认没那么大本事。
人还是先让自己活下去,才有能力帮助别人,项目迁移后,会不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王老实不清楚,那可是他手里最具有潜力的一部分资产,也是他维持影响力的根基,绝不容有失,至少在王老实腻歪,打算功成身退之前,不能出任何闪失。
所以,王老实很假的说,“我会催促唐叔,加大力度,尽我所能。”
这肯定不是老全想要听的结果,不过他来之前也没想着让王老实有多大让步,毕竟那个事儿已经那样了,再怎么弄,也未必能大红大紫,王老实如此表态,也算够意思。
“柳找我了,就今天早上。”
王老实手一颤,看了一眼老全,思量着自己话该怎么说,原想着今天老全会奔着此事来,结果一直说其他的,王老实还以为自己想多了,闹了半天,还是说了。
他忍了忍,还是装糊涂吧,“您说。”
老全早就知道王老实有时候狡猾起来挺招恨的,也不用遮掩什么,直接问,“你是怎么个章程?”
“瞧您这活儿说的,我这么个小不点,我能有什么章程。”
看着王老实倒掉自己杯子里的茶,换上热的,老全微微摇了下头,“落实,这几年,咱不实在啦。”
王老实惊讶了一下,失声笑道,“不是跟您老打马虎眼,我是真没打算什么,就是吓唬几句,欺负到我头上了,我不能装王八蛋是不?”
“就吓唬?”
王老实很郑重的说,“我真就这个想法,您老也知道,那是我能掺乎的?”
看王老实明白,老全就放心了,他真的担心王老实这货不管不顾的闹出什么动静来,那就不好收场了,“你能顾全大局很好,我也想着,落实不会胡来。”
戴高帽吗?
不过,王老实从老全话里透出来的意思中看得出,上边儿其实对柳已经关注,就如老全说的,有大局在。
那么就是说,王老实自己分析的没错儿。
“不过,有些事儿还得掰扯清楚,该怎办就怎么办。”
老全今儿话有些放开了,没再说柳的事儿,王老实自然明白,冒雨新可以敲,其他的别顾忌。
本来王老实也没想找柳的什么事儿,真要找,那得把自己搭进去,就算都搭进去,也没戏。
柳是高级干部,有管他的,跟王老实没关系,去推动那个事儿,就是王老实自己奔着作死去。
涉及到那个层面儿的事儿,王老实一直叮嘱自己,绝对不能干那越位的傻事儿。
老全今天在王老实这儿也算满意了,他也安慰王老实,“我这边儿会提醒某些同志要注意影响,你就放心。”
嘿,王老实乐了,这老家伙还真是实在,说话办事儿真是讲究。
※※※
冒雨新也在忙活,她此刻的目标不是帮柳,更主要的是她自己。
恐惧不是王老实,而是王老实的态度勾起了冒雨新一直深深埋在心里的那些害怕。
做了那么多事儿,聚集了如此多的非法资产,要说她不怕,鬼才信。
她联系了电话本里几乎所有能说得上话的主儿。
绝大多数都表示跟王落实说不上话,爱莫能助。
少数几个则推诿,还问冒雨新,‘你招惹那个愣子干啥?’
一整天,冒雨新毫无头绪。
现在,她脑子里能想起的人就剩下靳玉玲,她自己也清楚,严格意义上,人家其实跟自己顶天算是点头之交。
电话是不能打的。
只能去见人家,如果再不行,冒雨新觉得就可以听天由命了,爱谁谁吧。
她运气不错,在靳玉玲的办公室里见到了正主儿。
紧接着,她被靳玉玲带到了会客室,办公室没让她坐下都。
态度明显,不是多好。
冒雨新也光棍,除了没提柳的名字,基本上把事儿说得一点都不带歪曲的。
靳玉玲看着冒雨新,嘴角儿抽了抽,心里真是佩服那个混蛋,那心思到底哪儿来的,咋猜得如此贼。
冒雨新找上门之前。
王老实就给靳玉玲打了电话,谁的钱不是钱啊,虽说那钱不干净,可也是钱,只要花在正经地方,管它什么颜色,让那老娘们儿出点血,没啥坏处。
靳玉玲担心牵扯上冒雨新。
“牵扯什么啊,一码归一码,破财免灾呗,她拿钱,你给她平事儿,天经地义,以后各走一边。”
靳玉玲乐得说,“我怎么听着你跟流忙一样。”
王老实立即叫屈,“别糟践人啊,我可是处处替你着想。”
冒雨新压根就没想到,王老实跟靳玉玲已然挖好了坑,等着她自己过来。
她来啦。
看着冒雨新那憔悴的模样,靳玉玲脸上没有丝毫笑容,问,“就这个事儿?”
冒雨新也是个场面人,当然懂规矩,说,“还有个事儿,我想做点好事儿,别人信不过,还想拜托您。”
真特么的爽快人。
靳玉玲点点头,其实她装得挺累,说,“我试试吧。”
说完,起身,离开会客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里,靳玉玲再也绷不住,捂着嘴咯咯乐了半天。
等喘匀实了气,她给王老实打电话,“嘿,那老娘们儿来啦。”
王老实算计过,除了靳玉玲,冒雨新真够呛找得到门路,立即得意起来,“我说怎么着,就按咱说得那么办,下手狠点。”
靳玉玲一听这个,还犹豫了下,“有必要吗?”
你丫典型就是窝里横,王老实立即气愤的说,“不能吧,玉玲姐,您老冲我那个本事呢?”
一想自己这些年欺负王老实,靳玉玲自己也忍不住想,实在有些发指,“行,这回听你的,还有没有什么附加条件啊?没有我就提刀过去啦?”
“要不我也提点吧,不给她来点机会,显得咱不真!”
“快拉倒吧你,还真,就没见你这么缺德冒坏水的。”
王老实立即反驳,“那是她自己缺心眼儿好吗?我算厚道的了。”
结束通话,靳玉玲没立即过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转了个圈儿,再把整件事儿过了一遍,越想越乐。
她这头儿在平复心情,冒雨新可不成,坐那儿屋里忐忑起个没完,时间越长,心里越是发颤。
几乎每一秒都是煎熬,冒雨新好几次都想站起来,到窗边儿去看看下边,以前的时候,每次她高高在上,俯视芸芸众生时,那种豪情实在令她欲罢不能。
二十多分钟,除了工作人员进来给冒雨新添水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就在冒雨新已经感觉自己将要彻底失去希望的时候,门外传来动静,靳玉玲回来啦。
冒雨新很想从靳玉玲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惜靳玉玲功力高,面无表情。
走到冒雨新对面,靳玉玲缓缓坐下。
冒雨新那个心又提到嗓子眼儿。
靳玉玲伸出手指,很仔细的看指甲油涂得如何,嘴里淡淡的说,“事情办成啦!”
呼------
冒雨新整个人几乎虚脱了一般,巨大的惊喜让她瞬间失去了支撑,若不是还坐着,没准儿她直接瘫在地上。
“谢谢、、、、、”
靳玉玲伸手拦住,“先别忙着谢,王董让我带话儿给你,事儿打谁那儿开始,就从谁那儿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