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了。[((八〈一小<说{网 w]w)w].]”南烛说得理所当然。
清欢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很简单啊。”南烛道,“因为我们家公子是个有原则的人,他向来是有三不医的。”
“哎,哪三不医?”
“别人能够医得好的,他不医。”
“哦,这倒好像听说过。”清欢道,“那还有两不医呢?”
“还有两不医……”南烛搔着脑袋,呵呵干笑。
淡竹道:“还有两不医,看不顺眼的人不医,不想医的时候就不医。”
“哈……”清欢跟着干笑,“那还真是……够任性的。”
淡竹撇了撇小嘴,去厨房做饭。
清欢一边琢磨心事,一边跟着看着。小姑娘只比灶台高上一点,拿小板凳垫着个脚忙碌,一套动作却是行云流水似的熟练。
清欢忽然想起来问她,“淡竹,你做饭是谁教你的?”
淡竹笑嘻嘻道:“是公子呀。”
“公子?”清欢奇道,“他还会做饭啊?”
“对啊。”淡竹一边把萝卜切成薄片,一边回答她,“说起来,公子的脾气虽然怪,也很任性,却是真的很厉害呢。”
淡竹做完了饭,单独盛出两小碟菜,一小碗饭,放上托盘,对清欢解释,“现在楼里边还住了个怪人,大夏天的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还从不出房门半步,害得我每天都得给她送饭。”
清欢随口问道:“你说的这怪人,也是你家公子的病人?”
“对呀。”
清欢看她小胳膊小腿的,便道:“那人住在哪里,我替你送过去吧。”
淡竹揩一揩汗,也不客气,笑道:“好啊,就在二楼最西边的那个房间。上了楼梯,一直往左手边走到头就是啦。”
清欢托了饭菜,送到淡竹所说的那间房前。敲门之后稍等了一会,房门便拉开了一些,却也不是完全开敞的。
却见门内一人,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头,其余部位全都严严实实包裹起来,那身上的布料也是极厚的,只能看出是个女子身形。
她的那双眼睛……不是标准美人的水眸杏眼,单眼皮的小眼睛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清欢看着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那女子见到她好像也是一怔,随即飞快移开目光。清欢本也没在意,一低头却忽然被她伸出来接饭菜的那只手吓了一跳。这应是一只少女的手,玉白色的手背上,却布满了黑红交错的狰狞疤痕,似蛇虫般蜿蜒进她的衣袖里。清欢只看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那人也飞将托盘接过,然后掩上了门。
清欢还微有些怔,此时却闻东面某间房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这声音她去年来时也听见过,想不到那咳嗽的人竟一直住到了现在,奇怪的是竟然不用吃饭。
晚膳时分。
公子卿用饭极简,只略吃几口,嘱咐淡竹与南烛招待好清欢,便起身离去。他一走,淡竹和南烛就嘻嘻哈哈开来,看起来放松不少。只苍术,自始至终都板着个小脸吃饭,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这模样,就更加让清欢看着他,却想起另外一个人来。
清欢与淡竹托着腮帮坐在门槛上。思虑再三,清欢还是决定先传个消息给云逍,问问他的意思。写好的句子改了又换,清欢斟酌了半天词句,不是嫌太长就是嫌太短,要么语气太生硬,要么又太谄媚。修改来修改去,最后总算是成了——
你愿意来江海余生楼吗?
清欢睡到一半被闹腾醒了,一团白芒在她身上蹦跳着喧闹,是云逍的灵鸾。清欢掐印将其展开,云逍的回复只有三个字——
来接我。
清欢甚至都能想象,他说这三个字时,面上那又冷淡又傲娇的神情。嘴角弯起一点笑意,清欢起身看了看天色。原还以为只是灵鸾的光亮,不想窗外亦已泛起鱼白。
南烛这个时候竟然已经起了。清欢与他说了一声,南烛一听她是去接云逍,立时高兴得蹦跳了起来,嚷嚷着让她快去快去。清欢差点被他轰出门来。
这一路就没半刻停歇,天蒙蒙亮出,到达双海交界已是半夜。神天剑授期间,纵使后半夜四时镇中亦是不缺人声的。此时热闹过去,也就恢复了往常秩序,只高楼宅邸外燃有几点静谧灯火照亮道路,看起来与寻常城镇并无什么区别。
星夜之下,医庐静静沉睡。遍植红枫的小院中,某扇窗里透出宁静安详的火光。清欢看着那抹暖色,心头便觉一片温馨,然后认出来,依旧还亮着灯的,是云逍的房间。
清欢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房中半天都没动静。推门而入,但见云逍阖目倚在躺椅上,薄被滑落腰际,似已睡得熟了。
清欢轻手轻脚,为他拉上点被子。然后又好像还不舍得就这么离去似的,仔细凝望着少年沉睡中的容颜。
柔光包裹之中的,真是这天上地下最漂亮的一张脸,比之诸魔黄昏亦毫不逊色,甚至绝美容色犹胜半分。浓密纤长的睫毛,精致绝伦的脸庞,就连嘴唇的角度,鼻尖的高度,都生成了最完美无缺的模样。难怪即使他的性格再冰冷,也还是引得一众少女为他神魂颠倒。
也只有他睡着了,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一看,就好像被吸引着出不来了。
其实赶来医庐的这一路上,心里不是不忐忑,想到那夜那个未遂的吻。她也还不明白自己对他到底是何心意,那么他呢?那夜的举动就能够代表一切吗?清欢不知道。只是自那以后,两个人之间好像流转起一些微妙的气息。有时候她看着他,就会偷偷脸红,也总是刻意避开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你在看什么?”沉睡中的人忽然出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