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便不能再有其他想法。
这只是一个陌生人。
人生长河中的一个过路人。
呼吸绵长,很快便睡了过去。
——
迦兰寺。
“师父。”
看着身形修长的少年,住持手指并拢,微微颔首:“回来了。”
“嗯。”
住持:“随为师来。”
“是。”
乖巧的跟着师父,亦步亦趋。
全然没了在岭西城时的生人勿进。
禅室。
住持缓缓砌着茶,他忙拿过茶叶:“师父,弟子来便可。”
住持便也由着他拿走,神色平静:“忘尘,此去岭西可有什么奇遇?”
容瑾动作一顿,遂又继续砌着茶:“并无奇遇。”
主持望着他,目光平静如水:“可有遇到什么人?”
容瑾:“…有。”
住持:“可是位身世不俗的女子?”
容瑾垂着眸子乖顺回答:“是。”
住持又问:“狐妖可曾除掉?”
猝不及防的转了话题,他一愣,答道:“并未。”
茶已沏好,他恭恭敬敬的递到师父手边:“师父用茶。”
住持接过,轻抿了一口,轻轻摇头。
他抿了抿唇瓣,问道:“师父这般神色,可是茶水太淡了?”
住持:“非也。茶水一如既往,只是沏茶之人心思烦乱,泡出的茶也就没了最初的甘洌。”
他抿唇,不语。
住持轻叹了口气:“你该明白,佛家的戒律清规。”
容瑾:“弟子谨记于心。”
住持:“但你终究没能恪守。”
容瑾神色清冷,紧抿唇瓣:“弟子知错,甘愿领罚。”
住持望着他,轻轻放下杯子:“后山清静无人,最适合清心静神。”
他垂眸:“弟子明白,自请去后山面壁一年。”
住持点头:“去吧。”
——
“大师兄!”
“师父为何要罚你去后山思过?如今刚入秋,后山最是阴冷,不行!我这边去同师父求情!”
正在收拾东西的人动作顿住,侧眸道:“无妄!是我自请受罚,与师父无关,莫要生事。”
无妄越发不解,上前几步抓住他的手臂:“师兄!你为何要自请领罚?此次下山虽说没有捉到那狐妖,但也不至于罚这么重啊,再说了,那狐妖一看就是个道行深的,师兄降不了也没什么可自责的!”
容瑾无奈,拉开他的手,绑好包裹挂在了禅杖上:“不必过问这么多,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莫要贪玩惹事扰了师父清净。”
见自己阻拦不住,无妄只好松手,拿出了一个暖炉放到他的怀里:“后山阴冷非常,这个暖炉师兄带着,也免得冻着。”
他将暖炉还了回去,“此去乃是受罚,不可如此。”
“师兄!万一你冻坏了身子怎么办?”
那人却执意不收,理了理袈裟便缓缓出门。
无妄又急又气,在原地跺了跺脚,先回了趟房间,又跑去了小师弟的禅房。
“无怨。”
听到他的喊声,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开门伸出了头:“师兄?什么事啊?”
无妄做贼似的望了眼周围,确定没人瞧见,便推门进去。
无怨皱着鼻头:“到底什么事啊?师兄为何这般行径?”
无妄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别出声,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包在油纸里的烧鸡。
无怨双眸募得放光,伸手便要去抢。
他忙伸手将小孩推开:“别急啊,这只鸡是我昨日外出办事从路上捉来的,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今晨早早起来足足烧了一个时辰才做好的,哪能这么便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