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把王琪和静雅叫到化验室,看了他俩一眼,说:“你们是他什么人?”王琪指着静雅说:“她是他的女朋友,我是他兄弟。”医生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已经是肝癌了。”“什么——”王琪和静雅一怔,犹如晴天霹雳。王琪神色慌张的看着诊断书,静雅愣在了那里。
王琪和静雅走进了病房,看到付海峰卧在床壁上。静雅说:“海峰,你感觉怎么样?”付海峰看着静雅流过泪的眼睛和王琪凝重的表情,问:“怎么了,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没什么,海峰,你太疲劳了,休息一下就好了。”王琪勉强的说。
“快告诉我,我的肝病是不是恶化了?”付海峰急切的问,王琪一愣,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患了肝病。王琪想也不必再瞒他了,王琪把诊断书递给付海峰。付海峰接过诊断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肝癌?这不是真的,怎么这么快。”付海峰捂住脸,哭泣起来,静雅抱着他,说:“海峰,别哭,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治疗你的病。”
“我知道自己有严重的肝病,医生说我乐观的面对生活,肝病就会好,可是——”付海峰呜咽的说。王琪掐了一下大腿,懊悔把诊断书给他看。他拿过诊断书,把它撕成粉碎,说:“海峰,你不是肝癌,请你相信自己,你做得很好了,乐观的对待生活,你会战胜肝病的。”付海峰感激的看着他,王琪又对静雅说:“你照顾好海峰,我和医生商量一下,为海峰治疗的方案。”王琪说完走出了病房,来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静雅在医院里照顾付海峰,王琪回到了居室,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妈,我是王琪。”母亲说:“哟,琪儿,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王琪说:“我碰到了一些困难,向你要点钱。”母亲说:“要多少?”
“先给我两万吧。”王琪说。
“两万?怎么一下子要这么多钱。”
“我要去报考中央音乐学院,所以要点钱。”
“唉,妈妈现在投资了一个项目,也急缺钱,先给你寄一万吧。”
“好,你明天寄过来。”
“琪儿,你不要去学音乐了,跟妈妈经商吧,学音乐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
“我学什么是自己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你呀跟你爸爸一样,都是一个倔脾气。”
“你还记得他吗,当初如果不是你撇下他,他也不会死。”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不要再提了,你自己在北京小心点,我挂了,还有事。”
白昼过去,黑幕拉起来了,付海峰睁开双眼,看着微微的透光的房间,他点燃了一支烟吸着。忽然肝部剧痛,犹如一只魔爪在紧捏着他的肝,烟被掉在了地板上。付海峰捂住肚子,在床上翻滚,痛疼压迫着他,他开始击打着身体,痛苦的呻吟。护士听到了他声嘶力竭的呻吟,赶到了病房,抓住他的手臂,注射了一针,付海峰才逐渐镇定下来。
镇静后,付海峰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腹部,似乎看到了身体内的器官,自己的肝千疮百孔,病毒在侵蚀它。付海峰流出了泪,“为什么是我?老天爷为什么安排我患不治之症,我不想死。”他的心绪开始躁动起来。“我的肝,为什么这么不争气,难道你真的要我死吗?为什么身体里这么多器官都是好的,你为什么千疮百孔?”付海峰跟肝对着话,但肝却无言回馈,泪湿了眼眶,他用枕头捂住脸,腹部仍在隐隐作痛。“我该怎么办?谁来救我?我还这么年青,还有好多事没做,我的梦想还没实现,我还没孝敬父母------”付海峰咬着牙,喘着气,眼光深邃的看着发白的墙壁,似要洞穿这堵墙,他捂住腹部,告诫自己要坚强。
静雅和王琪带着鲜花和饭菜走入病房,王琪说:“海峰,你感觉怎样?”付海峰说:“挺好的。”静雅说:“医生说你昨晚抽烟了,海峰把烟戒了吧,医院里不允许抽烟,这样对你的身体也更好。”付海峰点点头。王琪说:“放轻松点,会好的,你还有我们呢。”王琪说了几句,忽然王琪的电话响了,王琪匆匆的走出房间接电话。“喂,妈,你的钱为什么还没寄过来?”
“我打听了你的老师,说你根本没有报考中央音乐学院,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母亲问。
“你在调查我?那我告诉你,我在救一个人的生命。”
“救谁?”
“我的一个兄弟,他得了癌症。”
“癌症两万块钱也不够用啊,还是不要救了,我只能负担你的生活费。”
“你把两万块寄过来,我再也不要你的钱了。”
“好,我寄给你两万,以后你不要再向我要钱救他了。”
“放心。”王琪挂了电话。
静雅在病房里照顾付海峰,付海峰吃完早餐,看着美丽的静雅说:“如果我走了,你就跟王琪过吧,他是一个不错的男孩。”静雅说:“不,海峰,我是喜欢你的,别说这样的话。”付海峰握着静雅的手,心里很沉重。
付海峰从睡梦中醒来,他梦见自己的病好了,又可以弹吉他演奏了。人们说梦中的事,总是与现实相反,难道我真的会死吗?付海峰苦笑了一阵,这是癌症,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事实了,等待你的就是死亡,为何你还要抱有幻想。上天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我出生贫寒,忍受着别人冷漠的眼神,人情的冷暖早已让我心感疲惫。读书时,面对着每次的落败,我都心力交瘁,不停的看书,做习题,只为换取成绩单上令人欣慰的分数。当为追逐自己的梦想时,却要面对家人和社会的阻挠,家人的不理解,社会的嘲笑与羞辱,像刺一样,冰冷的扎在心头,这一切我都能承受,但为什么要摧残我的身体,我只有一个身体,却残缺了,我该怎么办?付海峰挣扎着,眼泪不知不觉的又流了下来。
一个小男孩脸色白皙的来到他的病房,递给他一张纸,说:“哥哥,帮我纸船,要有篷的那种。”付海峰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小男孩说:“我叫梁小鹏,今年7岁。”小男孩稚嫩的回答,付海峰接过纸,折着纸船,问:“你知道你患了什么病吗?”
“知道,患了白血病。”
“白血病?”付海峰心里一惊,他把纸船拿给他,不忍的问:“你知道白血病是个什么病吗?”
“妈妈告诉我是不治之症。”小鹏看着纸船,回答的很轻松,并没有显出沮丧。
“你在读几年级?”付海峰忽然对这个小男孩很好奇。
“我没有读过书,因为经常要来医院治疗。”小鹏说,付海峰想不到眼前这个小男孩比自己更可怜。
“哥哥,跟我来。”小鹏拉着付海峰的手,来到一个池子旁边,小鹏把纸船放在池子里,用手轻轻地晃动池水,纸船在池水的带动下前行。小鹏不断向纸船淋水,他说:“妈妈说,人就像纸船一样,要经受风吹雨打,他才会成熟。当他离开人世的时候,他就不再悔恨了。”付海峰感慨,这个瘦弱的小男孩,内心是多么坚强。